第四十七章·一朝失足恨，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溫士嵐抬眸，一看到紙上的字就微微蹙了蹙眉。
「這是臣玉墜上的箴言，但不全。」溫士嵐話說的漫不經心，晟帝卻步步緊逼。
「那可否借愛卿玉墜一用！」
說著，溫士嵐突然明白晟帝叫他來的用意，他當即猶豫了。晟帝看向王內侍，王內侍走到溫士嵐跟前，說道：「溫丞相，陛下有旨，請……」
不等王內侍拿走溫士嵐的玉佩，殷錦素便立即上前。
「不必了！」
殷錦素上前跪下，王內侍退開一步，溫士嵐一臉震驚的看著殷錦素，殷錦素開口道：「這隻香囊是臣妾的，在與陛下成婚之前，臣妾親手所制。本來想送給心愛之人，可最後卻沒有送出去！」
「所以，你是承認你品行不端了？」晟帝冷聲說道，殷錦素卻咬著牙，拒不承認。
「臣妾自嫁入皇室起，一直安分守己，恪守《女戒》，從未對不起陛下，陛下僅憑臣妾年少時一隻香囊如此斷定。臣妾百口莫辯，陛下若是要罰，臣妾也無怨言！」殷錦素一字一句說的啃啃切切，眼泛淚花，我見猶憐。
晟帝一笑，看向王內侍。王內侍便俯身，對溫士嵐說道：「還是溫丞相交出玉墜。」
溫士嵐一怔，看向殷錦素，殷錦素微微搖頭，溫士嵐回過頭，咬著牙將自己的玉墜交了出去。
王內侍將玉墜遞給晟帝，晟帝看過之後，又將玉墜交到王內侍手上，王內侍將玉墜沾墨，在紙上印下另外八個字。
「如卿如晤，相守一生。」
一整句合起來就是：「如卿如晤，相守一生。芳若蘭心，訴夢訴情。」
一看見完整的箴言，晟帝不禁遺憾的閉上眼。
「你們二人，可還有話要說？」
殷錦素淚眼朦朧的看著晟帝，溫士嵐立即跪下求饒。
「臣之錯，還請陛下責罰！此事有關於皇室顏面，還請陛下三思而後行！」
聞言，晟帝睜開眼，怒道：「你也知道有關於皇室顏面！膽大包天，竟然敢背著朕做這種事！」
晟帝說完，殷錦素立即爬著上前。
「陛下，陛下要罰就臣妾，但孩子是無辜的，希望陛下放她一條生路！」
「哼，你為人母，大逆不道，為人妻，德綱失常！」晟帝說道，當即揮了揮手，把他們趕出去。
「陛下！」
「陛下！」
溫士嵐和殷錦素同事起身求饒，晟帝煩躁的閉上眼。將二人趕出去之後，王內侍走了進來。
「陛下息怒，以免怒極傷身。」
晟帝嘆了口氣，說道：「去請宸兒來！」
王內侍一聽，愣了愣：「是。」
殷錦素被人強行帶回鳳梧宮，她剛進殿中，就看見伺候她的琦玉嬤嬤正帶著一幫人正在搬她的東西。
「你幹什麼！」
琦玉嬤嬤一臉不屑的看了眼殷錦素，說道：「老奴奉陛下之命，收回娘娘的鳳印，並帶走所有東西，待篩查過後自會奉還。」
「你！你竟然被著我向陛下告密！」殷錦素上前一把掐住琦玉嬤嬤的脖子，一旁搬東西的人立即過來將兩人拉開，琦玉嬤嬤的手下示意已經拿到了鳳印，便匆匆帶人離開。
「站住！」
殷錦素被春燕拉著，對著琦玉嬤嬤的背影嘶吼。等到人消失在眼前，她才停下。
「究竟是誰！竟然敢陷害我！為什麼那個香囊會在陛下那兒！為什麼，究竟是誰！」說著殷錦素一把將面前桌上的茶盞掃落到地上。
太極宮。
「兒臣參見父皇。」胤宸行禮，晟帝一臉欣慰的看著胤宸，然後說：「平身。」
胤宸起身，看見桌上放著一個藍色的香囊，一旁還有一張紙，紙上寫著什麼。
晟帝發現胤宸在看桌上的東西，便說：「過來看！」
胤宸有些不明，上前。走到書案前，王內侍搬了張椅子，晟帝讓胤宸坐下。
胤宸坐下查看紙上的字跡，看著紙上的十六個字，他腦海裡面立即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這是溫丞相玉墜之上的箴言，你看了可有想到什麼人？」
胤宸聞言，不假思索的回答：「溫丞相之女，溫如訴。」
聽胤宸這麼泰然自若的說出溫如訴的名字，晟帝心中有驚訝，但更多是一份欣喜。
「你可知道，這溫如訴是何人所生？」
聞言，胤宸沉默。
許久之後，晟帝又道：「有人上奏，控指溫丞相貪污受賄，朕命你秘密查探，無論查出什麼人，什麼事，一概按律治罪。」
聞言，胤宸立即起身，走到晟帝跟前接旨。
胤宸起身，晟帝又說：「朕想了想，一個月後你就要帶兵出征，不如七日之後你便與靈音成婚，屆時，你若能凱旋而來，朕重重有賞！」
「是。」
儀鸞殿。
「娘娘，好事啊！」
曲憐萍正坐在窗前刺繡，侍女走進來，在曲憐萍耳邊低語。
聞言，曲憐萍當即眼前一亮。
「消息可屬實？」
侍女點點頭：「千真萬確！如今，溫丞相入獄，皇後娘娘的鳳印被收回，陛下剛剛還火急火燎的將大殿下請到了太極宮呢！」
聞言，曲憐萍不禁笑了出來。「這麼看來，是容卿他們得手了！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可以與我的琰兒爭了！」
還有胤宸，呵……
貞陽宮，青竹苑。
「皇兄，你可想好了，一道出兵，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胤宸看著面前的茶盞，嘆了口氣：「父皇如今將重權交於我手中，無非就是想知道我能否擔得起。如果我往後退一步，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可那是靈音公主的母族，臣弟知道靈音公主於皇兄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可若出兵，皇兄與靈音公主之間的嫌隙，就再也無法填補了！」
聞言，胤宸低下頭，眼中露出哀傷之色。「自我明白自己心意之後，我就猜到會是這樣了。」
胤瀾看著胤宸疲憊又無奈的樣子，說道：「臣弟願意在皇兄出征之時盡全力保護靈音公主！」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出征時，會留下靖恆照顧阿音，如若有何情況，靖恆會告訴你。」
「好。」
露華宮，沐靈音在睡夢之中就聽見有人哀嚎，她醒來起身發開房門，之間院中溫如訴撲跪在地上，大聲哭訴。
「殿下，妾身做錯了什麼，殿下竟然要將我趕出去！」
溫如訴哭訴完，起身一看，發現房門前站著的是沐靈音，頓時是眼淚也不想流了，心中也不委屈了，一心只想撲上前，立即殺了沐靈音。
沐靈音不管宮中的事，所以不明白胤宸為什麼要趕溫如訴出去。她後退一步，正打算關上房門，溫如訴卻靈機一動，立即叫住沐靈音。
「公主！公主！」溫如訴連滾帶爬的上前，撲到在門邊，抱著沐靈音的腳哀求。
「公主，我求求你，你大人有大量，你能不能幫我向殿下求情，讓他不要趕我走？」
沐靈音面無表情，看著溫如訴。溫如訴見沐靈音不為所動，便收起哀求人的表情，緩緩站起身。
沐靈音看著她站起來，就知道她又要說出什麼威脅她的話。
溫如訴一笑，說：「公主恐怕還不知道吧？我之前給公主送的點心之中，下了毒。」
一聽這番話，沐靈音露出驚愕的表情。
「你……」
「所有吃過糕點的人，都中毒了！如果沒有解藥，不出一個月，他們都會死！」溫如訴冷笑著說，又補充道：「殿下，你，還有那個安若姑娘……哈哈哈哈，到時候你們就陪著我一起死！」
溫如訴突然大笑起來，沐靈音看著面前的溫如訴，只覺得渾身寒顫。
「所以，我如果讓你留下來，你就會把解藥給我？」
溫如訴聞言，只笑不答。沐靈音見她的樣子，搖搖頭道：「我不會信你的！」
溫如訴又說：「那公主的意思是，公主不想救他們了？」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信！」說著，沐靈音關上房門，溫如訴憤怒又不甘的看著眼前，緊握雙拳。
沐靈音在房中聽著院中的動靜，直至傍晚才停歇。沐靈音知道，溫如訴已經被趕出去了。
她心中雖然有一絲喜悅，但也覺得溫如訴很可憐。
「叩叩叩……」
沐靈音回過神，打開房門，幾名婢女端著晚膳站在門前。
「公主，晚膳已經備好了。」
沐靈音愣了愣，正要拒絕，胤宸就來了。
「端進去吧。」
婢女將晚膳放下便退了出去，胤宸到桌前坐下，發現沐靈音依舊站在門邊發獃，就說：「如今，你是連坐都不願意與我一起了？」
聞言，沐靈音回過神，沒說話。只是默默的回想著溫如訴說的話，一邊想，一邊緩緩坐下。
沐靈音的神色很明顯是有心事，但相比於剛來到東都，沐靈音如今面容憔悴了不少，時常心不在焉的發著呆，她走起路來也沒有在丘夷初見時的那樣輕盈利落。
不過她的手腕上還是系著兩條絲帶，只是她走路時不再有清脆的鈴鐺聲了。
「聽他們說你平日里吃的很少，可是飯菜不合口味？」
沐靈音回過神，搖了搖頭：「我沒胃口。」
終於聽見沐靈音說話，胤宸微微一笑，又立即收起笑容。
沐靈音想到被趕出去的溫如訴，便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趕溫姑娘走？」
「你問她幹什麼？」
一提到溫如訴，胤宸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這一下就讓她會想到當初她哀求胤宸放了華奕時的場景，不禁地，她眼中便浸滿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