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人亦畏人言,八方風雨前禍欲來
晟朝,舒秋閣。
「阿姐,我們的人到哪了?」
容卿聞言,抬眸,放下手中的茶盞。
「粗略算來,快到宿州,過了宿州出邊戍,便到達西域。」容卿說完,琰禎不禁笑了出來。
「看來,西域也不是很遠。」
「若說遠,倒也不遠。有心人為之,多遠都不算遠。」
容卿說完,琰禎蹙眉,不解:「阿姐,你又開始說這種讓人聽不懂的話了。」
容卿聞言嘆了口氣,無奈的說:「你呀,若是能早些聽得懂了我說的,也不用我每日為你出謀劃策。」
「是是是,阿姐的好,琰禎會記一輩子的!」琰禎說著又笑了笑,而後,只見容卿拿出一個香囊放在桌上。香囊上綉著藍色的碎花綴,邊括用的是更淺的藍色勾勒,而花綴間隱約可見些字元。
「芳……蘭……」琰禎看著香囊上的圖案,皺著眉頭的一邊說一遍手上偷偷比劃,容卿卻一笑,直接回答:
「芳若蘭心,訴夢訴情。」
「啊?」琰禎一愣,容卿隨即收起香囊。琰禎不解,說道:「阿姐,你說的這句話,什麼意思?」
聞言,容卿笑而不語,眼中閃著異樣的光。
「日後,你就知道了。」
西域,單顏。
「阿宸,你再給我說說,海是什麼樣子的?」沐靈音一臉好奇的看著殷宸,殷宸笑著看了看沐靈音,說道。
「要說,也不是不可以……」
一聽這話,沐靈音知道,絕對是殷宸又想到什麼點子要捉弄她了。
她立即回答道:「先說好,不準出謎!」
殷宸聞言,微微蹙眉,有些不滿:「不能出謎那還有什麼意思?再說了,我出的這些謎,可是只有花燈會才有的!」
「花燈會?」沐靈音一番思考,又說:「那是什麼會?有沒有變戲法和好吃的?」
殷宸點頭,沐靈音隨即湊上前,她眼中閃爍求知的光,髮髻上的琉璃珠在日光之下微微閃動,加上那清脆的銀鈴聲,就彷彿一個剛從雪地里新生的娃娃一樣撲進了他的懷裡。
沐靈音小跑向殷宸時腳下的雪突然鬆動,她一個不小心就撲進了殷宸懷裡,殷宸也趁機抱著她就不放手了。
「阿音想聽,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你得親我一下!」
聞言,沐靈音小臉微微一紅,掙扎著後退一步,有些語無倫次地說:「你耍流氓……那我不聽了……」
沐靈音轉身要走,殷宸趕忙一把拉住她:「唉!」
「開玩笑,開玩笑的……」殷宸笑著解釋,沐靈音撇撇嘴,不跟他計較。
「哼!」沐靈音依舊生氣的輕哼一聲,隨即兩人對視,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哼!」沐靈音依舊生氣的輕哼一聲,隨即兩人對視,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晟朝,儀鸞殿。
「娘娘,殿下來了。」
聞言,曲憐萍放下手中的鮮果,拿起手帕擦了擦手。
「快讓他進來。」
「是。」侍女退出去,曲憐萍立即吩咐一旁的浮香道:「去讓人備些點心,不要有花生的,然後再沏一壺『南華春』來。」
浮香走了下去,隨即二皇子皇甫胤琰便走了進來。
「見過母妃。」
曲憐萍見了,一笑道:「好了,母子之間何須這麼多禮數?」
聞言,胤琰坐下,不滿的抱怨:「那還不都願父皇。」
胤琰話音落盡,曲憐萍輕笑,溫柔的說:「你呀,好不容易來一趟,快說說,這是又遇見什麼難事了?」
一聽這話,胤琰便皺起眉頭,整個人變得煩躁不已。正巧浮香帶人端著點心上來了,浮香剛為胤琰倒了杯熱茶,胤琰一口飲盡,就怒氣沖沖的說。
「哼,還不是因為胤宸,也不知道他在西域幹什麼,已經半月余不曾傳回信箋,父皇今早因為這件事,還把我罵了一頓。說什麼當初我為什麼不去接那個公主,反而讓他去……」「咚」一聲,胤琰生氣的將茶盞放在桌上,曲憐萍見了,臉上微微有些異色。
「西域那邊,已經半月余沒有消息了?」
「哼!」胤琰冷哼一聲,不屑的說:「我就知道他一事無成,不然父皇怎麼會三年召他回東都一次?」
話一出,曲憐萍的嘴角不禁勾了勾,似笑非笑。
「雖如此,你身為太子,應做表率,為這些生什麼氣?」
「我生氣?」胤琰說完之後,一個嗤笑。「我那是覺得不甘!」說著,胤琰用手重重的打在桌上,曲憐萍見了,隨即拿了一個鮮果給他。
「好了,今日就不議政事,免得你又把我這儀鸞殿砸了,到頭來又要被你父王斥責。」
說完,胤琰將鮮果還給曲憐萍,一轉念,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
「哦,母妃,我此次來,主要是想讓你幫我同父皇說說,我要休了那李大人家的女兒。」
聞言,曲憐萍手上的動作愣住,擔憂道:「當初,可是你死著賴著要娶,這不到半年,你就要休了人家?」
「唉,我當初怎麼知道她是個潑婦?如今天天在翠林殿里發瘋撒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冷宮裡溜出來的瘋婦呢!」胤琰這樣說,到最後還不忘小聲補一句:「多有損我皇家顏面……」
曲憐萍看著他,嘆了口氣,心裡也知道拿他沒辦法,只希望未來如果求娶靈音公主不要也這樣才好。
「也罷,我會同你父王說,但你切記,這段時間內小心點,否則等到那位公主來了,小心得不償失。」
「我明白。」
泠鳶閣。
看著院中正在催新芽的桃枝,溫如訴手上的動作不知不覺間就落下,手裡的水紅色錦帕滑落。
「夫人這是又在思念殿下?」
聞聲,溫如訴回神,才發現自己手裡的錦帕已經掉落。將錦帕撿起,抖落灰塵,抬手摩挲著錦帕上的「宸」字。
「才一月不見而已,他在外說不定過得有多好……」
「夫人不必悲傷,等殿下回來了,便可以帶著夫人一起會靈州,到時候,夫人就可以天天見到殿下了。」
聞言,溫如訴眼中泛淚,露出笑意,喃喃道:「是啊,只要能每日看見他,便足矣……」
「夫人若是實在思念殿下,也可以傳信邊戍。」鸝音又說道,可溫如訴卻搖了搖頭,起身。
「不必了,想來,時日也快到了。也不過幾天而已,我還等得起……」
西域,單顏。
「阿宸,你想不想回東都看看?」沐靈音一臉期待的看著殷宸,殷宸是先點頭又搖頭。
沐靈音見了,就問:「為什麼?」
殷宸一笑,說:「因為我答應過王上,不會離開單顏。」
聞言,沐靈音頓時覺得心中一整,眼淚頓時在眼眶之中打轉。
「都怪我,你以後都回不了東都了……」
看沐靈音的眼淚就要落下來了,殷宸連忙起身替沐靈音將眼淚抹去,然後嚴肅的說:「我們說好了,不許哭!」
這麼一說,沐靈音又強行把眼淚憋回去,一雙眼水靈靈的,兩個腮幫子微微鼓起,像是在告訴別人她真的儘力讓眼淚不掉下來了。
夜幕低垂,安若替沐靈音更衣入寢,沐靈音躺下后便直勾勾的盯著前方。安若見沐靈音有些反常,就上前問道。
「公主,你這是怎麼了?」
聞言,沐靈音看向安若。
「阿若,之前阿宸答應了波瓦,以後絕不會離開單顏。可他的家在東都,他也有家人,這樣的承諾對他來說,是不是……」
「公主,這些事情,不是你要考慮的。殷宸的承諾是他自願的,既然這樣,就不需要再擔心什麼。」安若一頓看了看身後的炭火,又說:「現在呢,公主應該好好休息,否則!」
安若突然提高語氣,沐靈音看著安若愣了一會兒,隨即趕忙將頭躲進被子里。
第二天一早,沐靈音就急急忙忙的衝進了王賬,並且還吩咐什麼人沒有允許和急事都不能靠近。
第二天一早,沐靈音就急急忙忙的衝進了王賬,並且還吩咐什麼人沒有允許和急事都不能靠近。
只聽見王賬內傳來拍桌子的聲音,隨即就聽見忽達善義正言辭的說了句「不行」。很明顯,這是用來拒絕沐靈音所說的話的。
「波瓦,你就通融一下嘛……再說了,我們可以定時間,我保證一定要波瓦定的時間內回來!」
沐靈音說著,抬起手做發誓的手勢,可忽達善的態度依然很強硬。
「那也不行!」
隨即,沐靈音上前,拉著忽達善的手搖了搖,說道:「波瓦,我知道你擔心我,不想我像阿娘一樣離開你,可阿宸也有家人,他也已經答應了波瓦,以後不會離開單顏,能不能就給他一次回到故土與家人道別的機會?」
「記得以前波瓦總是告訴阿音,讓阿音做一個開開心心,無憂無慮,什麼也不用管的小公主。這一次去,不僅可以看看江南,還可以看看大海,看看花緣節,燈會……我自幼生活在西域,從來不知道東邊是什麼樣的……」
「無論……」忽達善正要拒絕,可沐靈音又說:
「阿音答應波瓦,一定會準時回來,而且帶著安若一起,每日都給波瓦寫信報平安!回來以後,一定乖乖聽話!」
沐靈音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忽達善,忽達善心中有些動搖,但一想到之前祭祀時的預言,他就只能咬著牙,狠下心拒絕。
「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和他去東邊!」
聞言,沐靈音頓時不解的蹙眉:「波瓦!」
「我說了不能,就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