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莫手指叩擊著桌面,似笑非笑說道:「鐵道友,實不相瞞,與聖地合作之前,本門曾請過一名丹師。看過那人煉丹之後,奈某不甚滿意。覺得聖地在東荒執丹道之牛耳,丹道至尊,為了本門獲得更多的回報,才同聖地聯繫煉丹事宜的。」
「那是,聖地萬年底蘊,別說東荒,便是整個瀾星大陸,聖地在丹道上的成就也足以排進前十。東荒一帶,聖地就是丹道的祖師,奈宗主如此選擇,實在是明智之舉。」
鐵先說話時,一股傲然之氣,無形浮現出來。
奈莫聽完,卻是搖了搖頭:「鐵道友到來之前,奈某的確是這樣認為的。但看了聖地送來的丹藥,奈某卻是大失所望。想不到堂堂無極丹武聖地,竟然不如一個無名的丹師,如何還敢稱丹道至尊?」
話雖說得柔和,不見絲毫火氣,卻是將無極聖地大大貶損了一番。
鐵先臉色一變,變得陰沉起來:「奈宗主,鐵某雖然只是區區一個外務執事,卻無法容忍別人對聖地的侮辱。聖地如何比不過一個普通的丹師,奈宗主如果不明示,鐵某必當稟明聖主,到時太一門後果自負。」
奈莫面色不變說道:「奈莫自然不會無的放矢,此次已將證據帶來了。」
說著話,朝木清揚點了點頭。
木清揚上前,取出了二十多個玉盒,一一打開后介紹道:「這些便是本門所請丹師煉製的丹藥,每份靈材對方交付兩枚上品極等丹藥。此事,我敢以心魔發誓,如果半句謊言,渡劫之時,心魔降臨,灰飛煙滅。」
鐵先掃了一眼那些玉盒,順手拿起一枚丹藥,放下,又拿起另一枚。
隨後看向木清揚。
心魔發誓是修仙界最重的誓言,傳說如果一旦以心魔發下誓言,日後若違背,渡天地人三劫之時,心魔便會降臨。
在心魔攻擊之下,無人可渡劫成功,下場便是身死道消。
鐵先乃是靈嬰境修士,一眼便知道木清揚是靈丹境修為。
他收回目光哈哈笑道:「這位道友修為低微,此生不知能不能觸碰到靈嬰境的門檻,即便晉入靈嬰境,有沒有機會去渡劫,還是未知之數。如此誓言,聽聽罷了。」
隨後,他看向奈莫:「如果奈宗主能以心魔發誓,鐵某倒是相信。」
既然心魔傳得如此神奇,奈莫自然不會平白給自己身上增加因果。更何況,他堂堂一門之主,豈能在別人面前輕易發誓。
一旦傳出去,不但他本人,便是太一門也會多了一個奇恥大辱。
聽鐵先說完,奈莫打了哈哈:「既然鐵道友相信心魔,你可敢以心魔發誓?證明本次煉丹,聖地完全是按約定行事,沒有剋扣。」
鐵先自然不敢,他很清楚裡面的事情。
而且身為聖地的中層幹部,他對丹道的了解也非同小可,剛才一看之下,便知道玉盒之中的丹藥都是上品極等的。
這一點,是明擺著的事情,抵賴不得。
他眼珠稍稍轉動,便笑了起來:「奈門主不肯自降身份,發些什麼心魔誓言,鐵某也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也不屑於此。這些丹藥倒是上品極等,不過又能說明什麼呢?如果太一門拿出一千份靈材,不過煉製出這區區幾顆丹藥,折算下來,多少靈材才能出一顆呢?」
奈莫嗤笑一聲:「那丹師所煉丹藥,便是每一份靈材煉製出兩枚上品極等丹藥,我師侄已經以心魔發誓。此事自然沒有半分虛假,只是奈某不明白,是聖地的丹道不如人?還是聖地對本門的事情敷衍了事?再或者聖地故意違背約定剋扣本門丹藥?」
面對奈莫的誅心三連問,鐵先沉默不語。
回答這樣的問題,必須謹慎。
無極聖地在東荒一向自視羽毛,即便行事霸氣,也不想落個恃強凌弱的名聲。奈莫所說的三個問題,哪一個都是一頂大帽子,比綠色帽子更嚴重。
看鐵先不說話,奈莫又道:「再或者,太一門賤?放著每份靈材出兩枚上品極等的丹師不用,非要不遠萬里去求你們聖地?此事鐵道友不給個交代,恐怕此事將會傳遍整個東荒。」
「奈門主不要虛言相欺。」
鐵先突然提高了聲音:「只要略懂丹道的人都知道,即便再精湛的煉丹大師,也不可能保證每一爐丹都成功,不能保證成功的丹藥都達到同一品級。為了驗證真偽,鐵某倒很有興趣看看貴門所請的丹師煉煉丹,是否真如你所言,爐爐上品極等。」
「如果看完之後果真如奈某所言呢?」
見鐵先中計,奈莫繼續下鉤。
「如果真是如此,那肯定是聖地的煉丹師為了儘快煉製出貴門所需丹藥,連續疲勞煉丹,以致發揮失常,才導致成效不佳。鐵某便可以做主,每份靈材由聖地再補充兩枚上品上等丹藥,奈宗主覺得可否」
「好,既然鐵道友有如此誠意,就這樣一言為定。」
不管鐵先找什麼花里胡哨的理由,奈莫知道他肯定不會承認聖地丹道不如人,也不會背下剋扣丹藥的鍋,不過目的已經達到,任何理由都無關痛癢。
這次太一門共交給聖地三千多份靈材,如果這次贏了,便能贏回六千多枚上品上等丹藥。
「不過,若是你們所請的丹師,不能達到爐爐煉製出兩枚上品極等丹藥,足以證明太一門謊言欺詐,作為懲罰,聖地將收回此次所煉丹藥。奈門主,敢不敢接?」
奈莫故作猶豫了片刻,才道:「就依鐵先生所言吧!」
「那好,空口無憑,咱們立一字據吧。」
鐵先乾脆說道,他已經分析了種種可能。自己今日剛到,太一門想在短短的時間內找到絕頂煉丹大師,根本沒有這個時間。
況且,太一門若真有這個門路,絕不會向聖地求援的。
而且,他最為自信的是,東荒最絕頂的煉丹大師都在無極聖地之中,除了聖地中有限的不足十名絕頂煉丹大師,其他人誰都沒有把握每爐丹藥都能成功,更沒有把握每爐都能煉製出上品極等的丹藥。
說到立字據,奈莫倒是有些猶豫了。
如果葉不凡煉製的成功率很好,沒有文書的情況下,還可以據理力爭進行對比。
一旦立下字據,便是毀約。
這個名聲,太一門承受不起。
「不敢了嗎?」看到奈莫的表情,鐵先笑了。
仍然沒有下定決心的奈莫抬頭看了看木清揚,只有她才最清楚葉不凡的煉丹實力。
見木清揚點了點頭,奈莫才最後下了決心:「好吧,那就立下字據。」
這是以小搏大,如果不立字據,剛才所說就跟放屁沒什麼區別,自己先萎了,而且名聲也臭了。
損失的丹藥根本不可能拿回來。
贏便是一賠二,輸了的話,太一門已經到手的三千多枚丹藥全部還給人家。
絕對是一場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