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夜九歌並沒有過去看看葉不凡。
接下來的兩天里,她早出晚歸,同樣不跟葉不凡照面。葉不凡去找她時,她卻將房門封閉,使得葉不凡想要得到讚歎值的願望最終落空。
胡靈兒每天也只是在自己的房間中,不知疲倦地修鍊著。
這在以前,是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葉不凡自然不會為了每天一點的讚歎值打擾她修鍊。
兩邊各自相安無事。
他也曾試著看看能不能打開石門到外面去,卻被法陣攔住,始終無法踏出石室一步。
如此狀況,也給葉不凡留下充裕的時間為煉丹做準備,每天無數次地演練控物術和控神術,甚至把煉製大元丹的所有過程也在心裡推演了許多遍。
第四日,葉不凡的房間內。
「你居然突破了?」夜九歌帶著胡靈兒進來,略一感應葉不凡身上的氣息便秀眉一挑地問道。
「僥倖突破而已,看來小9已經準備好了?」葉不凡謙虛地笑了笑,便轉移了話題。
夜九歌深深地看了葉不凡一眼,沒再多說什麼,陸續順手取出了一堆東西放在了桌案上。
胡靈兒則是站在旁邊好奇打量著那些煉丹物品,對葉不凡的突破反而沒有那麼震驚,對這位老祖,她已經麻木了。
葉不凡的目光完全被桌案吸引過去,一件件地打量著夜九歌三天來的收穫。一個圓形的丹爐,一些顏色火紅的晶體,還有十幾個顏色各異的石盒。
「小9,想不到你眼力這麼差,這樣的丹爐你也買?」
葉不凡把那個兩尺高,比水桶還粗的暗金色圓形丹爐,里裡外外,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隨後目光鄙夷地看向夜九歌。
夜九歌並沒有氣惱,而是非常平靜地說道:「老祖可知道?丹爐是法器,一個中品的丹爐至少需要四五十萬下品靈石,下品的也需要二三十萬。在不確定老祖是否真能煉丹之前,我是不會花費大價錢買下如此昂貴丹爐的。」
「所以?」葉不凡感到非常無語。
夜九歌淡然回道:「所以,我租了一個下品丹爐,租金很便宜,只有一千下品靈石。」
葉不凡簡直不知說什麼好了,他平復了一下心中的鬱積之氣,指著丹爐上一圈突出的環形帶孔金屬肋說道:「你看看這裡,上面的靈紋出現局部破損,如此會導致靈氣的灌入失衡,其後果將會使整爐丹藥報廢。」
「你再看看這裡……」
他又指著丹爐某處的一條極不顯眼的黑色曲線,氣呼呼地說道:「此丹爐曾經發生過炸爐,雖然沒有報廢,但這裡已經出現隱形裂痕,煉製大元丹雖然不會有什麼危險,卻會嚴重影響成丹率。如果在平時還好,小9你就用這樣的丹爐來考察老祖的煉丹術,是你故意這樣的?還是被人家矇騙了?」
「想不到,這些你都能看出來?」夜九歌沉默片刻才說道:「店鋪掌柜把這些情況已經跟我講明了,也說了除非技藝精湛的煉丹大師,普通丹師用這個丹爐無法成丹。是我自己堅持這樣選的,之所以租它,是因為它的租金是最便宜的,其餘的至少四千下品靈石。
因為不能確定老祖是否能煉製出丹藥,所以這一次不能有太多的投入。用這個丹爐,也不一定非要煉出丹藥才算老祖成功,我的意思是看你具體操作的過程。如果我覺得不行,自然沒有太大的損失,如果覺得差不多少,換了好丹爐真有煉出丹藥的希望,我自會購買合格的丹爐。畢竟,我身上的靈石也是非常有限,不能白白浪費了,丹爐買到手裡,再賣出去,要賠上一大筆的。」
聽夜九歌這樣說,葉不凡的怒氣才稍稍平復,夜九歌的想法他也能夠理解,畢竟自己還從她那裡要了價值不菲的靈石。如果換了自己,恐怕也很難相信,一個從未煉過丹藥的人,真會煉出丹來。
他閉上眼睛認真思量片刻,覺得這個丹爐雖然不太理想,如果操作得當,還是可以成丹的,便不再談論此事。
轉而,他看了看用做煉丹燃料的三昧石,這個沒有問題。
接下來,他依次打開那些石盒,一盒盒地看下去。石盒大小不等,共有十四個,裡面裝著不同數量的靈材。
那些靈材躺在石盒裡,被不同顏色的光暈包裹著,顯得很是好看,那是靈材本身散發出來的靈暈。
「這三棵雲芝草雖然年份不足三十年,但是輔材,也能對付著用。」
「這五顆白芒果看起來是母體樹齡只有四十年左右,距離五十年還差一些,也是輔材,將就用吧……」
葉不凡逐一仔細看著,不時地搖著頭品評幾句。
夜九歌只是站在一邊,始終未置一詞。
當檢查到一個最大的石盒時,葉不凡小心地把裡面一大塊暗黃色的根狀靈材拿到手中,看得比其他材料都要仔細。
隨著不停地觀察,葉不凡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當全部看完之後,他將靈材輕輕放回盒中,轉身看向夜九歌:「別的輔材年份不足倒也罷了,這元薺根可是煉丹主材啊,不但年份不足百年,而且根須破損,藥力已經散失……」
「好了,不用說了,這些我都知道。」
夜九歌粗暴地打斷了葉不凡,指著幾個葉不凡還沒有查看的靈材說道:「這個南竺葉年份不足,這個木檀花沒有全開……那個也有問題,這些都影響成丹率。可是,這又能怎樣?我就是挑這種狀況買的,因為便宜啊,而且便宜很多。既然丹爐都那樣了,老祖還在考慮成丹率?
我都說了,只看過程,不看結果。我雖然不會煉丹,但看還是看過的。老祖啊,你只須按部就班地演練一遍就可以了,其餘的我自有判斷。」
葉不凡緩緩點頭:「我算明白了,這幾天你連我面都不見,就是怕我知道這種情況阻止你吧?」
「算是吧!」夜九歌倒是顯得磊落,直接承認了。
看到這種情況,胡靈兒偷偷吐了吐舌頭,頗為同情地看了葉不凡一眼,退得遠了一些。
葉不凡扭過頭去,再次看向那些石盒,少頃之後,他終於妥協了,沒辦法,靈石是夜九歌的,人家不按自己的要求買,徒呼奈何啊?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按那個冰山女人說的,把過程演練好。
想通了這一點,他繼續觀察其餘的靈材,一個個看得都非常仔細。在此期間,夜九歌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坐到了藤椅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好半天,葉不凡才把所有靈材全部檢查完,在心裡把它們的問題回想了幾遍。然後不言不語地坐回床上,閉上眼睛推演起來。
丹爐就是這樣的丹爐,靈材就是這樣的靈材,葉不凡還是想利用現有條件,煉製出丹藥來,雖然有點困難,但並非絕對不可能,頂多丹藥的品質會降低一大截。
一個多時辰之後,葉不凡已經把煉丹的過程反覆推演了三遍,他確認如果不出現大的失誤,自己的設想是應該能夠實現的。
「在老祖煉丹期間,任何人不要說話,不要有任何干擾動作,即便有再大的疑問,也要等到煉完丹再問。」
睜開眼睛,葉不凡對始終候在一邊的夜九歌和胡靈兒說道。
二人均是點了點頭。
隨後葉不凡讓夜九歌把室內的所有物品都清到了走廊中,整個石室為之一空。
葉不凡將丹爐放在石室中間,各種靈材在丹爐附近依次擺好,而且,他不斷地調整著那些靈材的擺放位置,有時甚至是很小的一段距離。
「這樣會更方便取用,哪怕耽擱一絲一毫的時間都可能造成失敗。」
看夜九歌和胡靈兒不解的樣子,葉不凡很難得地解釋了一句。
隨後,他又向夜九歌要了三顆上品靈石,插入圓形金屬肋的槽孔里,打開丹爐三條短足上方的半圓形爐底,放進去幾塊事先選定的三昧石。
做完這些之後,他盤膝坐在蒲團上打坐了一刻鐘左右,在調整到最佳狀態之後,一道法力從指間打出,擊在丹爐底座某處。
溫度在逐漸升高,丹爐自帶的法陣慢慢引燃紅色的三昧石。
葉不凡凝神感受著溫度的變化,細微地調整著丹爐底部的一個可滑動開關,在逐步地調整著輸入丹爐的火焰強度。
反覆調整了十餘次后,葉不凡感受了片刻,才不再調整。
丹爐的溫度依然在慢慢上升,可以感受到石室內的溫度越來越高。
接下來,葉不凡指尖運集法力打在刻有靈紋的金屬肋上的某處,金屬肋驀然發出微弱的亮光,不停地閃爍起來。
這處法陣是用來給丹爐灌靈的,吸取三塊上品靈石的靈氣,輸入到丹爐之內。因為有局部靈紋破損,葉不凡反覆調整了金屬肋下方的幾個滑鈕,直到他滿意了之後,才停了下來。
這種滿意是相對的,是這種丹爐所能達到的最佳灌靈平衡了。
看著葉不凡熟練而有條不紊地各種操作,夜九歌和胡靈兒不禁目光對視了一下,兩人眼中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震驚。
葉不凡卻無暇看她倆的表情,依然在非常認真地感受著丹爐的變化,某一刻,他手掌向一個石盒輕輕一招,盒中的三棵雲芝草瞬息飛到他掌心,隨即化作一道綠色的虛影,被投入了丹爐之中。
這個過程瞬息完成,動作流暢無比,有若行雲流水。
夜九歌和胡靈兒竟一時間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