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高知都這麼委婉嗎？
飛機平穩降落。
夏禾和周韻來到機場的計程車停靠區。
方越則當起了苦力，從託運處拖出三個拉杆箱外加兩個大背包。
「這個周韻是度假還是搬家，帶這麼多東西！」
方越和夏禾兩個人的東西加起來也沒裝滿一個拉杆箱。
同樣在等車的蘇曼一行，看到方越殷勤的服務。
蘇曼酸了。
這待遇本該屬於自己。
同時段等車的客人比較多，方越也不著急，和周韻聊了起來。
「周小姐住哪裡？」
周韻從衛衣口袋掏出一張便簽紙，念道:「明都酒店。」
「好巧啊。」
貓爪給參加盛典的主播和隨行人員安排的也是明都酒店。
這時候，身後有人叫了夏禾一聲。
夏禾回頭，發現是同平台的幾個知名主播。
一個帶著嬰兒肥的小姑娘激動的上躥下跳:「真的是小禾姐姐，真人比視頻還要漂亮。」
另外幾人也附和著，羨慕的望著夏禾。
嘟嘟。
一陣短促，有節奏的鳴笛聲傳來。
一輛豪華大巴硬生生開到了計程車待客區。
車上走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沖著人群喊道:「誰是參加貓爪平台主播盛典的？」
一群主播瘋也似的就開始往車上擠。
西裝青年一邊極力穩住身形，一邊大喊:「不要擠，後邊還有車！」
一共7輛大巴。
每輛都擠得像高峰期的公交一樣。
看到最後一輛大巴乘客相對較少，方越叫上夏禾和周韻，向前門走去。
「請問您是？」
方越被隨車的工作人員攔住了。
「我們參加主播盛典的。」
方越說完就要提著行李上車，卻又被攔了下來。
「對不起先生，這裡都是參加盛典的，但是這輛車是接待貴賓的，我們需要核對姓名。」
方越問道:「前邊那幾輛都沒有核對，就你這輛車特殊嗎？」
隨車人員微笑著點了點頭，抬手指了指車身上的標識。
「貴賓專用」。
方越把身邊的夏禾推上前:「她，小禾尖尖，認識不？」
怎麼可能不認識？
總經理親自打電話邀請的事情沒隔天就傳遍公司了。
隨車員工認真的查看了手中的名單，最後緩緩搖了搖頭。
「你們告知平台什麼時候接機嗎？」
方越搖了搖頭。
「那就十分抱歉了，麻煩讓一讓，不要擋到身後的貴賓上車。」
身後一些人已經開始嘲笑。
嘲笑的對象主要是夏禾。
直播競爭不過你，但是能看你吃癟，也挺好的。
方越苦笑:「其實你的語氣和措辭還可以再委婉一些，那樣我或許會覺得你起碼還算是個彬彬有禮的勢利眼。」
隨車員工感覺這句話不怎麼友好，卻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方越接著說道:「以夏禾目前的熱度，都不算是貴賓的話，我不知道你們口中貴賓的標準是什麼樣子。」
這本來是件小事。
嚴格來說就不算事。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大不了換輛車。
但方越不這麼想。
以前因為窮，經歷過太多忍氣吞聲的事情了。
現在實在是不想受一點委屈了。
杠！
必須得杠！
今天要是掙不回這個面子，枉為系統選中的男人。
「你可以發車了，但是我敢保證，一會兒你還得掉頭回來。」
方越臉若冰霜的拿出手機，撥出了王平的號碼。
王平正在接見一位重要的客人。
而且這位客人剛才提到了方越，看樣子還不太友好。
這個電話究竟該不該接？
「誰的電話？」客人端起茶案上的杯子，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
王平猶豫了一下:「方越。」
「接。」
王平依言接下電話:「喂，方……方總。」
方越感覺到王平語氣的不自然，皺眉道:「你的員工拒絕我們上車，是你的意思么？」
「不是！怎麼可能！」王平發自內心的還是不願得罪方越。
方越情緒稍平:「那就好，現在請你跟你的員工對話。」
王平面前的客人聽到方越的話，輕蔑的笑了笑:「給足他面子。」
隨車的員工看到方越手機上顯示的確實是老總的號碼，慌忙接過，恭敬的叫了聲王總。
「到底怎麼回事？」
王平一邊質問手下，一邊用眼神向客人確認「給足他面子」的意思。
隨車員工回道:「王總，我負責的7號貴賓車，人員名單里沒有他們的名字。」
王平看了一眼客人，沖員工說道:「名單里有我的名字嗎？」
「？？？」
「那是不是我也坐不了你的車？」
王平吼道:「一群蠢貨，凡事不懂變通嗎？」
員工委屈的道:「是您說的嚴格按照名單……」
「我TM還說讓你別領工資呢！」
掛掉電話，王平的語氣立馬緩和:「楚先生，您不是和方越不合嗎？為什麼還讓我給足他面子？」
這位不請自來的貴客正是楚桓，眼下他主使陸勇綁架的消息還沒有擴散到濱海。
楚桓道:「給他面子，讓他得意，然後在他卸下防備的時候擊垮他，這樣才有意思。」
王平心想現在的高知做事都這麼委婉，不嫌拖沓嗎？
「楚先生，剛才我們談的注資的事情？」
楚桓伸出一根手指，在王平眼前晃了晃。
」一百億？！」
王平受寵若驚，謙虛的道:「大概三四十億就夠了。」
楚桓湊近王平，冷笑道:「一百億？王總也真敢開口？」
「華歐集團的運算部門對各個行業都進行了認真的調查研究，群雄並起，競爭激烈不說，而且直播行業的巔峰期已經過了。」
這個道理王平自然比誰都清楚，但從楚桓的口中說出來顯得格外刺耳。
「那楚先生的意思是？」
楚桓輕嘆一聲:「一百億是不可能了，三十億倒不是不行，但是要看你接下來的事情是否能做到讓我滿意。」
王平低頭，不住嘆息:「我儘力。」
楚桓讓王平做的事情，就是在主播盛典上做手腳，阻止夏禾奪冠，然後假意和方越談判注資事宜，將方越引到自己指定的地點。
這兩件事，哪一件的後果都是不好承受的。
倘若盛典黑幕走漏，貓爪其他競爭對手必定會火上澆油，落井下石，不用有關部門介入，光是那些鍵盤俠都能把王平噴死。
引出方越，用腳指頭也能猜到楚桓要做什麼，無論是綁架還是傷人，都夠進去喝幾年稀飯的。
王平很糾結。
可是眼下楚桓所代表的華歐集團是貓爪唯一的生機。
方越的態度已經擺明了不想踏足直播行業。
一連抽了三根煙，王平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強擠出笑容，撥出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