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給你們
「好了，青青你看看呢？」
說完，化妝師向旁邊讓開。
李青青微微抬起頭，睜開眼睛，看見了鏡子中的自己。
一個看起來「略施粉黛」的自己就出現在她眼前。
「怎麼樣？還滿意嗎？」化妝師在旁邊溫柔地問。
李青青點頭道：「滿意！真好！」
化妝師解釋道：「其實青青你本身的底子就很好，所以我沒有太多修飾……」
他還開了個玩笑：「本來我覺得根本不用化妝都完全沒問題，但是既然拿了錢，還是得多少做做樣子嘛！」
李青青聞言笑了起來。
伴娘徐雯進來看見的就是李青青展顏一笑的樣子，她誇張地驚呼起來：「哇！絕世大美人！」
李青青笑著問她：「你們也化好妝了嗎？」
「沒，我是第一個好的，就想著來看看你這邊進度怎麼樣了。」徐雯說著湊上來，瞪大眼睛在李青青的臉上仔細端詳，「這是……化好了嗎？」
「嗯，毛老師說不用太多修飾……」李青青說道。
徐雯對笑盈盈站在旁邊的化妝師豎起大拇指：「毛老師不愧是咱們國內第一化妝師！反正我完全不敢想象青青濃妝艷抹的樣子，這樣就很好！」
接著她拉著李青青：「既然化好妝，那快去試試婚紗！」
李青青被拉得站起身來，她回頭向化妝師告別：「那毛老師我先去了啊。」
化妝師笑盈盈地對她們兩個人揮手：「去吧，去吧，妝有什麼問題，隨時回來找我，我就在這裡。」
徐雯拉著李青青快跑出了化妝間。
李青青則想要慢一點：「慢點，雯雯！」
徐雯才不管：「嘿嘿，我等不及想要看你穿上婚紗的樣子了！」
「婚紗照不是給你看過了嗎？」
「那是照片，我要看真人的！」
李青青被她拉著在後面跑過酒店裡的走廊。
她們還路過了其他伴娘化妝的房間，徐雯也沒有停留，而是在沖房間里喊道：「抓緊時間啊，姐妹們！還要布置閨房，商量對策呢！」
※※※
當胡萊西裝革履地出現在他的伴郎團面前時，陳星佚瞪大了眼睛：「我操？胡萊伱小子化妝了？怎麼看著這麼順眼呢？比平時帥多了……」
「我化個屁！天生麗質！」胡萊哼哼道。
他當然不可能告訴小星星是因為他開了掛，用積分在系統商城裡兌換了【強效魅力精華乳液】。
小星星所看到的變化不過是這玩意兒的作用。
雖然持續時間只有兩個小時，但沒有限制使用次數，所以他還能夠再兌換。他打算今天一整天都保持【強效魅力乳液精華】的效果在臉上了。
哦對了，順帶一提。在世界盃決賽之後，系統爸爸又重新回到了胡萊的身上。很明顯系統突然消失，就是為了要讓胡萊憑藉自己的力量來贏得世界盃冠軍。
胡萊曾經猜測過，如果自己沒能夠贏得世界盃冠軍，這系統老六是不是就會覺得自己沒資格承載它，從而徹底消失。而隨著自己成功贏得世界盃冠軍，系統可能覺得「孺子可教」，所以又回來了……
王光偉相對比較厚道，對陳星佚說：「誰家過年不吃頓餃子呢？今天可是胡萊大喜的日子，總得支棱一次吧？」
夏小宇掏出手機，把胡萊的形象拍了下來：「胡哥帥呆了！」
森川淳平在旁邊看著這一幕，什麼話都沒說，就是嘿嘿傻笑。
等夏小宇拍完照片之後，胡萊扭頭問王光偉：「老王東西你準備好了嗎？」
王光偉把身邊的一個無紡布袋打開來遞給他看：「紅包都在這裡呢。」
胡萊看了一眼滿滿的口袋，滿意地點頭：「應該夠了！」
這個時候宋嘉佳推開門走進來，看見一屋子西裝筆挺的帥哥們，先說：「車隊都到了，就在樓下等著呢。」
接著他仔細打量了一番胡萊，滿意地點點頭：「嗯，不錯，你化妝了？」
不等胡萊回答，陳星佚笑地拍起巴掌：「哈！我說什麼來著？」
胡萊白了宋嘉佳一眼，然後他大手一揮：「走！兄弟們！搶親去！」
※※※
等兒子和他的伴郎團都走了之後，偌大的新房中並沒有隨之安靜下來。
他的大舅謝澤林在廚房裡忙著給家中的其他人做早餐，廚房裡乒乒乓乓。
胡立新招呼著他老家來的親戚過來吃個簡單的早餐。
他們反過來勸他：「立新你別忙了，你別把衣服弄髒了……」
胡立新擺手：「髒了再換一件。這幾天太忙，都沒怎麼好好招待你們。」
老家親戚連忙說：「客氣了，太客氣了……已經招待的很好了！」
機票、酒店，還有接機交通，所有的費用都沒讓他們出一分錢，還要怎麼招待才算好？
他們這些老家親戚已經很知足了！
人家多年離家，如今兒子出息了，也沒忘了這些親戚……
客卧里，謝蘭穿著暗紅色的旗袍，一邊反覆扭身，欣賞鏡子中的自己，一邊問身邊的彭浩媽媽，她的小妹：「好看不？」
小妹笑著誇讚道：「好看！」
謝蘭就問她：「那我配哪條項鏈比較好？」
小妹建議道：「我覺得這串珍珠項鏈就很好，戴著大氣！」
「好！就聽你的！」謝蘭喜滋滋地將那串顆顆飽滿的金珍珠項鏈戴到自己的脖子上。
今天是她兒子大喜的日子，她當然要拿出最好的狀態和形象來。
※※※
王媛是被吵醒的，被窗外傳來的動靜吵醒了。
然後她的手向後面一摸，發現半張床空空如也。
她回頭看去。
自己的丈夫並不在床上。
於是她也乾脆起身，披著睡衣走出卧室，再徑直走向二樓露台。
果然就看見自己的丈夫穿著睡衣站在那裡，正在向隔壁那幢大別墅望去。
「你什麼時候起來的？」王媛走過去問。
秦林回頭看見她：「起來一會兒了。吵到你了嗎？」
「也該起床了。」
「好久沒回來住了，是不是不太習慣？」丈夫又問她。
她搖搖頭，也望著別墅那邊。
東方的天邊蒙蒙亮，那幢已經沉寂了許久的大別墅現在燈火通明，門口停滿了車子，不斷有人從車上把東西搬進別墅里。
還能隱約聽見有人在吆喝：
「輕點兒放！嘿！輕點兒！」
「這個掛歪了，重新搞一下！」
「這個往裡面放！」
「搬到後面花園裡！」
「哪個是花園？就那個足球場！」
王媛就笑了起來：「草坪婚禮我見過，球場婚禮我還是第一次參加。」
秦林摟著自己的妻子：「這肯定是胡萊那小子的主意，也就他總能腦洞大開……」
「不過挺好的，職業球員的婚禮，當然要放在足球場上舉行嘛。」王媛無所謂，甚至還點了個贊。
「確實，挺好的。」秦林對自己妻子的看法表示贊同。
他當年和妻子的婚禮就是普普通通的酒店婚禮。
「我只是沒想到……他們會選擇重新回到這裡來舉辦婚禮。」秦林感慨道。
「這裡對胡萊他們來說有非同尋常的意義嘛。」王媛說道，「其實……我也挺懷念當初我們在這裡住著的日子的。那個時候日子簡單、快樂。有那麼一群可愛的年輕人做我們的鄰居……現在，感覺一轉眼，這幫年輕人都成家了。」
秦林忍不住吐槽道：「你這話說的……其實胡萊三十一歲才結婚，已經算是晚婚了。」
王媛皺眉道：「但我真的總覺得他還很小……」
她很快自己找到了答案：「可能是因為他們以前總和小七在一起玩，我就總把他們當小七的同齡人了……」
話說到這裡，她再度皺眉：「不對，小七明年也二十五了，其實不小了！還單著……嘖！」
樓下在自己床上抱著被子睡得正香的秦七，突然身體打了個冷戰，好像做了什麼噩夢一樣。
※※※
李自強獨自坐在酒店的房間里，低頭翻看手機中妻子的照片。
他手機里有一個專門的文件夾，全都是他妻子的照片。
這些是他女兒抽空用掃描儀，陸陸續續把那些實體相冊里的照片掃描成的電子檔。
手機里的照片開了雲同步，會自動上傳到雲空間。
這樣哪怕手機壞了、丟了，也不用擔心裏面的照片會消失。
他一張張翻看那些照片。
有開心微笑的，有嘟著嘴生氣的，還有毫無準備露出詫異表情的……
照片中的她永遠活在最美麗最年輕的年齡里。
永遠不會老，也永遠不會變醜。
隨著李自強的翻看，照片中的女人也在逐漸變得年輕。
直到一張婚紗照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撥動屏幕的手指才停下來，就懸在手機上方。
這是一張早就過時了的，九十年代影樓風婚紗照。
照片中的他穿著西裝，妻子穿著白色婚紗，臉上都有那個時代特色的妝容。
哪像現在啊——女兒給他看了她和胡萊的婚紗照，跟大片一樣。
但這張簡陋的婚紗照，是他最珍視的照片……
老婆啊，有個事情得和你說一下。
咱們的女兒，今天就要結婚了。
雖然證是早就扯了的，但今天才辦婚禮。因為……他們兩個人都挺忙的。
我是覺得如果沒有婚禮，就差點意思。所以等今天才給你彙報……
青青找的男人，我其實不太喜歡……倒不是說他不怎麼樣，人其實沒毛病，絕對配得上咱女兒。主要是……主要是我的問題。
當青青對我說她和那小子在一起的時候，我其實一點都不意外。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當初第一眼看見那個混蛋，就不由自主地討厭。
可能是因為我知道這小子最後會把咱們的女兒……搶走吧？
你走了之後，女兒就是我唯一的寄託了。
好不容易才習慣了你不在我身邊，因為我還有青青……
其實我知道我的想法對青青不好，我不可能綁她一輩子，她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但我就是忍不住。
我不是一個好爸爸，哪怕我知道青青希望我能夠多給那小子一些好臉，可我……可我就是沒辦法當面對那個搶走了我們女兒的人笑出來。
其實那小子人真挺不錯的，女兒嫁給他，也是我唯一能放心的。
他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
嗯……
明明三十多歲的人了，有些時候卻還幼稚的像個孩子。但……沒有壞心眼……嗯，有一肚子壞水，卻沒有壞心眼。對青青也是真的好。實話實說，除了我自己有點不開心，可能身邊所有人都高興他們最後能走到一起。
而且我還沒地方說去，我不能把我的想法告訴任何人，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夠理解。
在他們看來，那小子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啊，你的女兒能夠嫁給他，簡直就是天作之合，你個當爹的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他們說得對，但我只知道，他把咱們的女兒搶走了……
如果你還在的話，我應該不會這樣。因為我有你就夠了。
老婆啊……要是今天你也在，一定會很高興很高興的吧？
愣了一會兒后，李自強低頭看著已經黑屏的手機，黑色的屏幕像面鏡子，映出了他臉上的淚痕。
他放下手機，抬手抹了把臉，然後起身走到床邊，看著那套平鋪在床上的西服。
是他專門從東川的家中帶過來的，當初他結婚時所穿的。
因為保存得當，雖然經過了這麼多年，但品相很好，看起來就跟新的沒什麼兩樣。
畢竟這套西服他也就只穿了那麼一次。
今天是第二次穿。
※※※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很高興大家能來參加胡萊和李青青的婚禮。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東川中學的前校長，我姓翟……」
「……胡萊和李青青都是從我東川中學走出去優秀人才。我也很高興他們在結婚的時候能夠請我來做這個證婚人……我知道，其實在座有很多人都比我有這個資格……」
「……在這個美好的日子裡，大家歡聚一堂，見證胡萊和李青青步入婚姻殿堂的神聖時刻……」
「……胡萊，你是一個優秀的年輕人。你勤奮、善良，對事業對人一顆金子般的真心，不僅讓你贏得了世界盃，也贏得了愛情世界盃……
「李青青，你是一個美麗端莊、大方善良的女子。你和胡萊相識於微末，你對他伸出援手，用你的愛心為那個迷惘的少年搭建出了一個避風港，那個『秘密基地』是你們的小小天堂……」
「你們兩個人已經相互扶持著走過了十五年，在接下來的人生中，也一定要互相關愛，攜手走過人生中的每一個春夏秋冬，共渡人生中的每一段風風雨雨……而我們每一個人，都會為你們祝福。」
「祝你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幸福美滿，永結同心。願你們人生路上風雨同舟，把日子過成別人羨慕的樣子……」
翟光明背完他花了一個星期反覆修改寫好的證婚詞之後，回頭就看見自己的老伴站在衛生間門口。
「你要上廁所？」他問。
老伴瞪了他一眼：「上啥子廁所！我是說清早八晨的就有人在我耳邊念經……原來是你躲在廁所里背這個……」
她指了指丈夫手中的那頁紙。
「我說你照到稿子念噻，為啥子還要背下來？」
翟光明搖頭：「照稿子念算什麼水平？我以前那麼多講話，哪次是照稿子念的？」
「你咋不說你那會兒多少歲？你現在多少歲？人家胡萊和李青青的婚禮，這麼重要的場合，你不怕上台忘詞？或者說錯話？」
「所以我才要反覆練習噻。反正你都起來了，我去房間里背。」翟光明說完，拿著列印出來的稿子，從衛生間里出來，然後站在酒店房間的窗戶邊，對著窗外的晨光重新背誦起來。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很高興……」
※※※
「等會兒青青你就坐在床上，這隻鞋子你就用婚紗的裙擺蓋住。另外一隻鞋子呢……」
徐雯看了一圈屋內，似乎正在琢磨把第二隻鞋子藏哪兒呢，李青青對她伸出了手：
「拿來我一起放裙子下面。」
徐雯不樂意：「你這也太好猜了！」
「嗐，搞那麼麻煩做什麼？猜一次就行了……」李青青上去拿過鞋子，真就直接放在自己的裙擺下面了。
「行吧，你說了算……」徐雯又開始和大家商量，「一會兒他們來了，可不能那麼輕易開門啊，等他們出點題！讓胡萊一口氣喝掉一罐可樂！」
李青青連忙擺手：「不行不行，職業球員不能喝碳酸飲料！」
徐雯只好換了個：「那就讓胡萊唱歌……」
李青青手擺得更快了：「他唱歌難聽，可千萬別讓他唱歌！」
徐雯想要罷工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結節』，您不愁嫁啊！」
李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意思意思就行了嘛，反正都是走個過場……」
王珊珊調侃道：「哎呀，我們都懂，畢竟都老夫老妻了嘛！」
伴娘們都笑了起來，李青青也被逗樂了。
馮雨晴舉起手：「我覺得應該讓青青姐和胡哥『比武招親』，就在走廊裡帶球一對一，胡哥贏了就能帶走青青姐……」
這次還不等李青青話說呢，徐雯連連搖頭否決了：「那不行，要讓胡萊過掉青青才能接走的話，今天這婚都結不成了！」
大家又是一陣鬨笑。
正鬧騰著呢，突然有人敲門，並且在外面喊：「新郎官兒來了！他們的車隊到酒店樓下了！」
這麼一喊，屋內的人們立刻緊張起來，進入「戰鬥狀態」。
李青青的表情也嚴肅起來，端坐在床上，用婚紗裙擺遮住一雙高跟鞋。
※※※
浩浩蕩蕩的車隊抵達酒店大堂門口之後，大家紛紛下車，然後由伴郎團簇擁著新郎官胡萊出場。
有路人紛紛掏出手機錄像，相信很快全國球迷們都可以在網路上看見胡萊接親的小視頻了……
胡萊也不在乎什麼「隱私權」，他還很大方地和那些用手機拍他們的路人市民揮手打招呼。
「新婚快樂！胡萊！」
大家紛紛送上祝福。
胡萊也大聲地回禮：「謝謝！謝謝！」
不僅如此，彭浩還提著裝有小紅包的口袋上去給大家發紅包。
其實錢不多，每個紅包里就十二塊錢，主要是個心意。
拿到紅包的人也都很開心，各種好聽的話兒更是像不要錢一樣不停往外冒。
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中，胡萊他們終於來到了李青青的「閨房」門口。
拿著捧花的胡萊敲門大喊：「老婆開門！我來接你了！」
屋內的李青青條件反射地應了一聲：「好！」
徐雯在旁邊急的跳了起來：「好什麼？！快出題！出題！」
「出題？」李青青愣了一下，然後大聲提問：「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門外的胡萊聽見李青青這個問題愣住了，其他人更是一臉懵逼：這是什麼鬼？！
胡萊反應過來，他大聲回答：「我遲到了！當時我遲到了！你在講台上，我遲到了！還被罰跑步！」
屋內的伴娘們用迷茫地眼神看著李青青，就看見她一拍巴掌：「答對了！開門！」
徐雯回過神來，阻止她：「不是……開什麼門？你們倆擱這兒秀恩愛呢？！」
然後她對外面喊道：「紅包都沒有，想讓我們開門？沒門兒！」
外面的胡萊就給王光偉、彭浩使眼色：「快，紅包！」
大家手忙腳亂地從門縫往裡塞紅包。
不過拿了紅包之後，門還是沒開。
胡萊見狀又拍起門大喊：「快開門！開門！要不然我唱歌了啊！」
說完，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他就率先開唱了：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開開！老公要進來！」
接著他又切了首歌：「太陽出來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頂我想唱歌！歌聲飄給我老婆聽啊！聽到我歌聲她笑呵呵……」
屋子裡的李青青捂著耳朵對徐雯說：「你看！我說了不要讓他唱歌吧？」
徐雯也捂著耳朵：「我知道他唱歌難聽，但也沒想到能難聽到這個地步啊！」
其他伴娘們也紛紛捂著耳朵，面露痛苦的表情，之前抓在手裡的紅包掉了一地，好像她們噴出的血……
外面的魔音還在不斷侵入：「……我嘴裡頭笑的是呦嗬呦嗬呦！我心裡頭美的是啷個裡個啷！妹妹她不說話只看著我來笑啊！我知道她等我的大花轎……」
面對一個把「呦嗬呦嗬呦」唱得抑揚頓挫，跟約德爾調一樣的靈魂歌手，徐雯認輸了：
「快！快開門！」
伴娘們連忙把門打開，就看見胡萊閉著眼睛，扯起嗓子嚎得很投入。
而他身邊的伴郎團們也紛紛捂著耳朵，表情痛苦。
看見門打開，一個個如釋重負撲上去，捂住胡萊的嘴：「行了！行了！門開了，門開了，胡萊！別唱啦！」
胡萊還挺意猶未盡，他對伴娘們說：「其實你們可以再矜持一點，等我把這歌唱完，我覺得這歌兒特別應景！」
「少廢話，趕緊進去吧！」王光偉一把將胡萊推了進去。
進去之後的胡萊就看見坐在床上笑盈盈看著他的李青青，他單膝跪地，把捧花獻上：「老婆，我來接你了，跟我走吧！」
他說完，見李青青沒有馬上起身，於是又深情地唱了起來：
「跟我走吧，現在就出發……」
李青青從床上跳了下來：「走走走！現在就走！」
胡萊一把將她抱住，起身就走，還豪情萬丈地說：「得勝回朝！」
徐雯抓起床上的那雙高跟鞋，在後面追上去：「鞋！鞋！鞋啊！」
歡笑聲已經在走廊中回蕩了。
※※※
「嚴隊，你確定你沒帶錯路哈？」
孟熙問在前面帶路的嚴炎。
「廢話！這一路上都有指示牌，能走錯啥？」嚴炎正說著呢，拐過一個彎，就看見一幢白色的大別墅矗立在前方道路的盡頭。
他興奮地指著回身對自己的夥伴們說：「到了到了！就是那裡！」
大家跟著轉過彎，果然看見了婚禮會場，那個傳說中的「中國足球聖地」。
門口全是人，其中不乏他們只能在電視上、新聞里看見的明星和大人物。
但就連他們，也在爭相和站在門口迎賓的新郎新娘合影。
一群人突然就有些畏縮了，躊躇不前。
這一幕讓他們意識到，他們即將參加的是世界足壇巨星婚禮，而不是普通高中同學的婚禮。
「幹嘛？來都來了，難道你們要撤？」楚一帆看著大家都不敢再往前走的樣子，就反問道。
「走啊，怕什麼？是胡萊請我們來的！」
然後他率先向婚禮會場走去。
其他人面面相覷之後，也趕緊跟上，生怕落單了更沒勇氣了。
還不等他們走到呢，胡萊就看見了他們這群人。他主動迎上來，張開雙臂抱住了的領頭的楚一帆。
「哈哈哈！楚隊！你們來了啊！」
接著他鬆開楚一帆，又抱住了嚴炎：「嚴隊！」
「孟熙！」
「毛曉！」
「陳銳！」
……
他不僅挨個抱過去，還把他們的名字都準確無誤地喊了出來。
這些人剛才的緊張和不自信，立刻就在他的擁抱和招呼中煙消雲散了。
是啊，胡萊再怎麼有名氣，他也是我們的高中同學和校隊隊友啊！擁有赤子之心的胡萊，又怎麼可能不認他們這群老同學呢？
李青青在旁邊也笑盈盈地和每一個人打招呼，然後從伴娘莉莉絲托舉的盤子里抓出喜糖和香煙遞給眾人。
哪怕是不抽煙的人，也全都接過，然後夾在耳朵上或者小心翼翼地揣兜里——這可是李青青親手遞過來的喜煙，回去得好好收藏起來！
把紅包給了，在簽到本上籤下各自名字后，他們也沒有久留——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又來了好幾撥人，都需要胡萊和李青青招待呢。
於是他們和新人告別後，就在禮儀小姐的帶領下，走進了會場。
進入院門，別墅主體建築的大門前有一副真人大小的立繪。
一般來說，這種立繪都是新郎和新娘的婚紗照。
但胡萊和李青青的婚禮與眾不同，這裡擺放的是他們手捧各自世界盃獎盃的形象。
「在這個地方舉辦婚禮，倒真是再合適不過……」楚一帆看著這幢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各種新聞和視頻里的白色大別墅感慨道。
「誰能想到當年的球員宿舍，變成了世界冠軍的搖籃呢？」嚴炎也唏噓不已。
一群人隨後走進別墅內部，寬敞的一樓大廳中如今也擠滿了人，在婚禮儀式開始之前，大家都在這裡休息、閑談。
屋子裡人聲鼎沸。
個子最高的孟熙突然指著前方說道：「教練！」
大家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正是他們在東川中學足球隊的主教練李自強。
他穿著西裝，正在和人寒暄。
「這是第一次教練穿西服吧？」
「別說，咱們教練今天看起來還挺帥的！平時可有些不修邊幅……」
「今天嫁女兒，能不好好收拾收拾嗎？」
「走，咱們上去和教練打招呼！」
楚一帆和嚴炎帶著他們走到了李自強的跟前，然後集體對他鞠躬招呼道：「教練好！」
李自強看著這幫自己帶的第一批東川中學足球隊成員，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好，好，好。怎麼樣，你們也都好吧？」
「好得很啊，教練！我們的俱樂部發展也上正軌了！」嚴炎給李自強介紹道。
「嗯，我聽青青和胡萊說過，你們在社區里先做青少年足球培訓是對的……以後有機會了，你們也可以和東中足球隊交流一下……」
嚴炎和楚一帆互相對視了一下，然後很開心地說：「真的啊？那可太好了！」
※※※
自己的妻子去給李青青當伴娘了，一直陪在李青青的身邊。
羅凱在熱鬧的環境中形影孤單，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於是他走出別墅，在外面的花園中毫無目的的閑逛。
一路走來，到處都是胡萊和李青青的合影。
不是婚紗照那種合影，而是……胡萊和李青青這些年來用手機完成的各種合影。
和那些官方的、公開的合影不同，是他之前從未見過的照片。
比如這張胡萊和李青青兩個人頭幾乎挨著頭，在那個「秘密基地」里的合影。
照片中的胡萊表情還有些拘謹，倒是旁邊的李青青笑靨如花，很是開心的樣子。
照片下面，還有文字介紹：
「2022年賽季結束后，回到東川，在那個已經被寫上『拆』字的秘密基地里，胡萊和李青青留下了他們人生中的第一張合影。」
什麼巴黎迪士尼樂園，什麼馬德里奧運會……原來他們那麼早就在一起了！
羅凱想起自己以前的一廂情願，就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來。
「喲，還能笑出來，說明心態不錯。」
羅凱詫異地扭頭，就看見帶著笑容的張清歡！
「歡……歡哥？你怎麼來了？」他很詫異。
在世界盃奪冠的全國巡遊活動中，胡萊就給全隊球員發了請柬，邀請他們來參加婚禮。
不過當時歡哥說自己的老婆預產期就在那幾天，估計來不了。
胡萊還很遺憾來著。
後來也確實如此，就在婚禮前三天，孫娟給歡哥生了個大胖小子。當時國家隊的隊友們都覺得歡哥應該是來不成了。
所以現在看見張清歡真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羅凱也很驚訝。
「我要給胡萊他們兩口子一個驚喜。」張清歡眨眨眼睛，然後解釋道，「我趕最早一班飛機來的，晚上還得趕回去呢。」
「太折騰了吧？」
「還好，這麼大個事兒，我得來啊。要不然胡萊他能黑我一輩子。」
接著張清歡把目光轉向剛才羅凱正在看的合影。
看見照片中李青青的笑容，他就感慨道：「我記得青青說過，她是因為那次受傷之後，胡萊跑去給他送葯，才真正動心的……但我覺得她在撒謊。這笑容，分明是早就心有所屬咯！」
羅凱就在旁邊靜靜地聽著歡哥的分析，得出和他一樣的結論。
張清歡扭頭再看向他：「其實我們都覺得你不會來。」
「李青青找莉莉絲做伴娘的。」
「那你也可以不來……」
「我沒給莉莉絲說以前的事情。」
張清歡驚訝地看著羅凱。
「她和李青青是好朋友，我不希望她們的友情有任何一絲瑕疵。」羅凱解釋道。「而且……誰還沒有個傻逼的青春呢？過去的就過去了。」
說到這裡，他又笑了起來，但張清歡看不出來他是在自嘲，還是洒脫。
「羅凱你在這裡啊，我們還到處找……誒？我操？歡哥？！」
周子經、林致遠和彭偉俊、秦七他們一群中國隊的隊友們走過來，看見站在羅凱身邊的張清歡，都瞪大了眼睛。
「歡哥你不是說你不來嗎？」秦七驚喜地問。
張清歡張開雙臂，抖動著肩膀：「還不是為了給你們一個薩普銳愛思！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
趙康明走進已經布置好的婚禮儀式舉辦場地，然後扭頭四處打量，突然就笑了起來。
跟在他旁邊的施無垠扭頭看他：「笑什麼？」
「沒啥……我就是突然想起了當初在這裡，胡萊他們請閃星全隊來暖房，結果最後帶著全隊在這裡踢三對三淘汰賽……還美其名曰什麼『鐵籠蠍斗』。」
施無垠恍然大悟：「啊，那事兒啊，我有印象，確實挺搞笑的，那小子坑人真是一套一套的。話說回來，職業球員開派對還拉著全隊一起加練的，胡萊也算是獨一份兒了。」
趙康明笑著說：「是啊。所以剛才我看著眼前這個我就在想，都布置成這樣了，胡萊應該不會拉著李青青和嘉賓們下場踢球了吧？」
聽見這話，施無垠也跟著大笑起來。
笑完他說：「其實也不是不可能……那小子總給我們很多驚喜，他和普通人真不一樣。」
趙康明點頭：「還好他和普通人不一樣……嘿，找到了。」
他指著貼有自己名字的座椅，再一看旁邊那個椅子。
「小施你就在我旁邊。」
施無垠看他座椅的旁邊，笑了起來：「我這邊是大秦。哈，教練方陣嗎？」
笑完他看見秦林的座位旁邊的椅子上寫著「王媛」，那是秦林妻子的名字。
「哦，人家是兩口子啊……」
然後他們在自己個位置上坐下來，再看著擺滿座椅、布置好鮮花、拱廊、T型台的球場出神。
他們或許都想起了各自初見那個非凡人的樣子。
※※※
「哎喲！趙指導、老施，你們在這裡啊，我還在外面找你們半天呢……」
秦林帶著王媛走過來和趙康明、施無垠打招呼。
兩個人回頭看見他們兩口子，就站起來招手：「大秦快來，來坐，你的位置在我們旁邊。弟妹好啊！」
王媛上前問候：「趙大哥好，施哥好！」
「好好好，誒小七呢？」趙康明發現秦林和王媛身邊沒有他們的兒子。
「他啊，和自己的隊友們在一起呢……」王媛回身向另外一邊望去。
大家跟著她一起望過去，就看見了正圍著張清歡的國腳們。
「歡哥，歡哥，你真確定回騰龍了？」
「是啊，落葉歸根嘛。」
秦七嘆了口氣：「回閃星也可以嘛……」
張清歡笑著搖頭：「我媽年紀大了，我想多在她身邊陪陪。老人家一輩子都在首都，真不習慣錦城這邊的氣候。」
「這倒是，南北方氣候詫異太大，老人真不適應。」
眾人紛紛表示理解，然後又把目光看向了沉默少言的羅凱：「羅凱你呢？你下家定了嗎？」
羅凱微微一笑說道：「不出意外，應該是軍艦港。」
知道答案的眾人瞪大眼睛，周子經更是驚呼：
「我去，你還真就留在了英超啊！之前外界各種分析，信誓旦旦都說你不會在英超和特拉梅德為敵呢！」
林致遠對周子經的驚訝很鄙夷：「那些自媒體說的話你也信？羅凱的老婆就在英超踢球，他能跑哪兒去？還兩地分居嗎？」
「軍艦港上賽季是第四吧？羅哥去了可以競爭下賽季的聯賽冠軍了！到時候碰上特拉梅德……有好戲看咯！」
陳銳看著那些聚在一起談笑風生的中國隊國腳們入神，臉上表情變幻不斷。
引來了孟熙的關註：「陳銳你幹嘛呢？」
「我……我想上去找他們要簽名，但又怕不太好。怕他們覺得我是混進來的球迷……雖然我確實是球迷，但我不是混進來的……」陳銳期期艾艾地說。
「嗐，咱們和胡萊都合過影的，還稀罕別人的簽名？」孟熙搖頭。
陳銳說道：「我也是他們的球迷嘛……」
「怕什麼？胡萊和小宇不在，但羅凱是咱們的隊友啊！」嚴炎鼓勵陳銳。
「我……我進隊的時候，羅凱已經走了……」陳銳還是有些不敢。
楚一帆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走，我帶你去要簽名。」
然後大家就看著楚一帆真的摟著陳銳，向那群中國隊球員們走去。
在走到他們跟前之後，楚一帆和羅凱說了兩句，羅凱就接過了陳銳遞來的筆和本子。
簽完名之後，他再遞給旁邊的周子經。
周子經還指著陳銳說著什麼，惹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
除了周子經，在場的國腳們全都給陳銳簽了名字。
最後，他們把陳銳簇擁在中間，讓楚一帆給他們合了張影。
「日！」孟熙感慨道，「我也想去了……」
「那你去唄。」毛曉對他說。
沒想到孟熙卻搖頭拒絕了：「還是算了。這樣其實也挺好……」
「嗨，那個……你們還認識我嗎？」
留在原地沒有去找國腳們要簽名的東川中學足球隊的前隊員們，被身後傳來的一個聲音吸引了目光。
他們紛紛回頭，就看見一個身穿白襯衣和包裙，打扮很職業的中年女人在對他們微笑著揮手。
大家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仔細上下打量眼前這個女人，直到嚴炎驚呼起來：「林……林瑾姐？」
其他人這才紛紛認出來：
站在他們面前的人正是他們當年參加全國大賽時的對接人林瑾！
見他們認出了自己，林瑾鬆了口氣地笑起來：「太好了，你們還沒忘了我！」
嚴炎則很驚訝：「林姐胡萊還請了你呢？」
林瑾同樣很感慨：「我也沒想到會接到胡萊的請柬……我還是很感動的，他還記得我……」
然後她打量著眼前的這群還算年輕的男人，把他們和自己記憶中的少年一一對號入座，接著高興地說：「看到你們還在一起，真是一件高興的事情。我好像也跟著年輕了十幾歲。」
嚴炎問：「林姐你現在幹什麼呢？還在足協嗎？」
林瑾點頭：「嗯，還在足協。不過現在我已經不在一線做全國大賽的對接人了。我負責全國大賽的一些管理工作。」
「哇，恭喜恭喜！林姐高升！」
「什麼高升？工作更忙，壓力更大了是真的。不過……」說到這裡，林瑾的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笑容，「咱們自己的全國大賽越辦越好，再辛苦都值了！」
※※※
賀峰和顏康站在後台，看著前面熱鬧的場景，兩人對了一下表。
「時間差不多了啊。」
「嗯，讓大家落座吧。」
說完，賀峰打開話筒，先試了試音，接著說道：「各位嘉賓，各位親朋好友們，婚禮儀式即將開始，請大家儘快就座，謝謝大家的配合。」
顏康也跟著說，就像是他和賀峰搭檔解說比賽時那樣：「是的，我們知道大家今天相遇一定有聊不完的天，放心接下來有的是時間讓大家敘舊。現在請儘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吉時要到了！」
話音落下，正各自聊天的眾人們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去，今天婚禮主持人是『詩人』和『漂亮』啊！」
嚴炎發出這樣的驚呼，和自己的夥伴們一起坐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賀峰和顏康兩個人走上台，還沒等他們開口，台下的人們就發出了歡呼。
賀峰就對顏康說：「顏康啊，看樣子我們還挺受歡迎的？你看咱們還沒說話呢，掌聲和歡呼就起來了！」
顏康點頭：「那可不是嗎？漂亮啊！」
他玩了一個和自己有關的梗，惹得台下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等大家笑完，賀峰說：「你打住，咱們可不是來解說比賽的……」
顏康反問：「那是來說相聲的？」
台下又是一陣鬨笑。
鬨笑聲中賀峰嗔道：「相聲像話嗎！我們啊，是來主持婚禮的！」
顏康這才恍然：「哦——哪兩位的婚禮啊？」
「下去！」賀峰推了顏康一把，顏康還真就被推開了兩步。
他還委屈上了：「怎麼了就？」
賀峰單手叉腰，一手拿著話筒：「你來做主持人，你不知道今天結婚的是誰？你搗亂來的吧？」
顏康連忙笑道：「開玩笑開玩笑，我和你開個玩笑，我怎麼不知道今天是誰結婚。」
「你知道？」
「知道！」
「知道？那你給咱們介紹介紹。」
「好。」顏康清清嗓子，「今天的新郎官兒一表人才，英俊瀟洒，世界盃金球獎，世界足球先生胡萊！新娘子美麗大方，英姿颯爽，女足世界盃金球獎，世界足球小姐李青青！」
「好！」
台下一群人扯著嗓子喝彩、鼓掌。
賀峰將手伸向T台，大聲說道：「那就有請今天的男主角，我們的新郎官兒登場！」
音樂聲中，伴郎團打頭陣，在大家的掌聲、口哨和歡呼聲中，胡萊閃亮登場！
「哎喲，我剛才還覺得顏康是在運用誇張的修辭手法，但今天的胡萊是真帥……」
「這真是那個我們認識的胡萊？」
台下有人竊竊私語。
在胡萊站在檯子上后，張清歡雙手攏在嘴邊喊道：「帥呆了，胡萊！！」
秦七把手放在嘴裡，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胡萊對他們豎起大拇指，點個贊。
謝蘭坐在第一排椅子上，身處這個熱鬧的場景中，抬頭看著自己的兒子，臉上滿是幸福欣慰的笑容。
賀峰拿了個新話筒，遞給胡萊，同時問道：「讓我來採訪一下我們的新郎官。怎麼樣，胡萊，開不開心？」
胡萊點頭：「開心！」
賀峰就順著又問：「你們已經在一起那麼多年了，按理說應該已經彼此習慣了，還這麼開心嗎？」
胡萊繼續點頭：「還開心！」
「為什麼啊？」
「只要在一起，就開心啊。」胡萊回答道。「不只是今天開心，是天天開心！」
賀峰目瞪口呆，旁邊的顏康驚呼：「好傢夥！什麼叫頂級情話——真誠才是必殺技！我算知道胡萊你是怎麼能夠吸引到李青青青睞的了！」
得到稱讚的胡萊嘿嘿一笑。
※※※
臨時搭建出來的影壁上，就是李自強才曾經看過的像大片一樣的婚紗照。
這是婚禮儀式主會場的入口，他正和女兒在等待出場。
穿著一襲婚紗的李青青開心地看著自己的爸爸：「爸，你穿西服的樣子真帥！」
李自強笑了笑，沒說話。
李青青又說：「爸，謝謝你。」
李自強反問：「為什麼這麼說？」
女兒解釋道：「謝謝你同意我和胡萊在一起啊。」
看著女兒認真的樣子，李自強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但沒有真的摸上去，因為那上面還有頭紗和王冠裝飾。
他說：「我說過，你喜歡就好嘛。我是真心這麼說的，沒有勉強。胡萊他確實是最合適你的……換成其他人，我可能真的會不同意。」
李青青笑起來：「畢竟是你的得意弟子嘛，知根知底！」
李自強從自己女兒的「得意弟子」中聽出了揶揄的語氣，他很無奈。他知道哪怕自己當初找了那麼多理由、借口，女兒應該也看出來了他在針對胡萊。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爸。如果你當初直接放棄他，而不是針對他，恐怕也就不會有後來的胡萊了。胡萊他從來也沒有怨恨過你。」
李自強擺擺手：「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伴娘團團長徐雯從前面繞過來，通知他們：「青青該出場了！」
與此同時，影壁後方的會場傳來賀峰充滿激情的聲音：
「讓我們歡迎，美麗的新娘和她的父親！」
李青青聞言牽起爸爸的手，但卻被李自強掙脫了，就在她還有些意外的時候，換成李自強牽起了她的手。
然後他們繞過影壁，步入會場。
六位伴娘已經站成兩排等待著他們。
他們剛剛入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李青青和李自強兩個人穿過伴娘隊列，踏著台階走上了T台。
然後一直走到花亭下面站住。
賀峰指過去說道：「看啊，胡萊，那就是你夢寐以求的新娘！現在，走過去，去迎接你的新娘吧！」
在歡呼、口哨、掌聲中，胡萊迎上前去。
李青青看著他越走越近，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燦爛。
直到胡萊站在她面前，注視著她。
她也帶著笑意凝視著胡萊。
「現在，請父親把女兒的手遞到新郎的手中……」
李自強聽話地把女兒的手遞到胡萊的掌心中。
但是在胡萊想要牽走李青青的時候，他卻沒扯動。
李青青也扭頭略帶詫異地看向自己的爸爸。
李自強沒有在意女兒的眼神，他只是盯著胡萊，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胡萊……我把我女兒託付給你了。」
胡萊回答的很乾脆：「放心吧，爸。」
但李自強還是沒有放手：「你要對她好，不許欺負她。」
李青青看著自己爸爸日漸蒼老的容顏，花白的頭髮和深深的皺紋，緊緊抿住了嘴。
胡萊很認真地承諾道：「我會永遠對青青好的，爸。」
得到胡萊承諾的李自強這才鬆開手，輕輕說了句：「去吧。」
然後他轉身走下台。
走得很乾脆，似乎一點也沒有捨不得。
胡萊和李青青目送他走到影壁後面，才轉過身來。
賀峰在前方興奮地宣布：「請新郎和新娘上台來！」
胡萊和李青青兩個人看過去，在場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
胡萊的父母、外公外婆，李青青的外公外婆和爺爺奶奶……以及其他的親朋。
還有中國男子國家隊和女子國家隊的隊友們，他們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扭身看著他們。
他們的同學、朋友、師長同樣看向他們。
見此情此景，胡萊和李青青很默契地扭頭對視了一眼。
接著他們同時邁步，迎著大家的目光，手牽手向前走去。
走向他們的新生活。
※※※
胡萊和李青青的足球博物館里人潮洶湧，遊人如織。
而人氣最旺的當屬這座博物館最後一個展廳。
排隊的人群已經從展廳里排了出來，靠著博物館的外牆向遠處延伸。
這麼多人心甘情願在烈日下排隊等候，自然是為了近距離親眼目睹這座展廳里唯一的展品，以及和它們合影留念。
偌大的展廳里只有一個玻璃展示櫃。
柜子里兩尊金燦燦的獎盃並排放置，接受人們的目光。
左邊那個獎盃旁的金屬銘牌上寫著：
「2031年巴西女足世界盃冠軍」
右邊那個大力神杯旁，同樣有一塊金屬銘牌：
「2034年中國世界盃冠軍」
展廳里人來人往，它們不聲不響。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