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令人窒息的三百七十秒
當胡萊在距離球門大約三十米的地方突施冷箭，迫使佩納爾瓦做出一次世界級撲救的時候，梅利其實就在距離胡萊大約十米的地方站著「看戲」。
看見佩納爾瓦把足球撲出去，梅利也跟著長出一口氣。
他剛才沒有回防，當然是因為那是主教練給他安排的任務。
但也是他的自覺。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體能還沒有奢侈到可以讓他隨意揮霍。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他的體能，也要用在製造殺機的時候。
在此之前，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隊友們身上，相信他們會為了給自己創造這麼一個機會，而拼盡全力的。
※※※
佩納爾瓦雙拳將胡萊的射門擊出后，中國隊獲得了一個前場界外球。
不過這次他們沒能利用這次界外球的機會再次威脅到阿根廷的球門——夏小宇的遠射高出橫樑，而且高得很多。
阿根廷獲得球權。
門將佩納爾瓦沒有一個大腳把球開向前場，而是通過後場的短傳滲透，一步步把足球往前推進。
法里亞斯回撤的很深，去找隊友要球。
能夠通過帶球把足球往前輸送的可不僅僅只有梅利，還有法里亞斯。
法里亞斯畢竟年輕，體力要更好一些。
所以這個時候都還能做這種回撤接球，再把足球往前帶的工作。
在他帶球前插時，羅凱在他身後追趕。
雖然自己也已經快跑不動了，但羅凱還是在咬牙堅持。
有賴於他在平時高強度的訓練和十年如一日的堅持，以及法里亞斯要比梅利好對付，他的體能要比陳星佚好一些，所以一直踢到了現在還能完成回追。
法里亞斯帶球過中線后，發現羅凱還在自己身後，沒有被自己甩開。
他沒有繼續往前帶球，因為再往前就是中國隊的兩道防線，到時候他們和羅凱對自己來個前後夾擊，自己就可能丟球。
為了這次進攻，阿根廷的其他人都已經壓了上來。
如果這個時候丟球，那就會被中國隊打反擊，阿根廷後防空虛，很有可能丟球！
這個時候丟球，可就是被中國隊絕殺了……
所以法里亞斯冷靜下來，沒有蠻幹。他一個急停，晃開回追的羅凱，轉身把球傳給后腰隊友詹保利。
當詹保利接球的時候，他還在中線之後，沒過半場。
阿根廷的進攻甚至還沒推進到中國隊的防守三區。
中國隊的三名中後衛此時此刻站在三十米區域線上，在他們身前是阿根廷的中鋒格拉齊尼和梅利。
格拉齊尼在中路，梅利則綴在遠端的右肋。
在詹保利身前則是中國隊的前衛線，雙后腰歐洋瑾和夏小宇橫在詹保利身前大約五六米處。
張清歡在中圈裡，擋著詹保利往中路帶球的路。
羅凱剛剛跑回去，現在落位到了前衛線，盯著法里亞斯。
而中國隊的左邊前衛彭偉俊這個時候也在球場遠端，他正在回頭看向梅利。
※※※
彭偉俊原本是按照一個邊前衛的身份在防守中進行落位的。
他在防守勒斯曼。
可當他發現梅利從前腰位置來到了前鋒線上，和格拉齊尼平行站位后。
他愣了一下，意識到梅利出現在那個地方有點不同尋常。
就在此時，球場上空的呼喊聲突然加大了！
彭偉俊看見梅利猛地啟動前插！
「詹保利在抬頭觀察……詹保利……斜長傳！」
還未過中線的詹保利看見梅利突然前插，就立刻心領神會地起腳踢球，送出一腳斜長傳過頂球！
找的正是前插的梅利！
彭偉俊拔足狂奔，從前衛線追向後衛線，目標也是梅利！
※※※
在後衛線上，王光偉也注意到了梅利從前腰位置來到鋒線上，和格拉齊尼形成了「雙前鋒」的站位。
他意識到梅利這個站位是為了更靠近球門，於是他決定上前去貼住梅利，不讓後者輕鬆拿球。
可就在他剛剛上前一步時，梅利突然啟動，詹保利傳球了。
他只好再急停，並且立刻轉身往回跑。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是在梅利堅決的前插面前，還是不夠快！
等他轉過身去的時候，梅利已經憑藉速度優勢，跑到了他身前！
看台上的阿根廷球迷們尖叫起來，這是目前這段時間以來，阿根廷最好的進攻機會！
※※※
當法里亞斯從后場帶球往前的時候，梅利就已經在往前跑了，他沒有留在前腰位置上支援接應法里亞斯，而是跑到前鋒位置上，向王光偉那邊靠過去。
同時他回頭觀察後面的情況。
看見法里亞斯沒能甩開羅凱，把足球回敲給詹保利，梅利也沒有跟著往回撤，他還是堅定地留在了前面。
同時他回頭望向詹保利，發現詹保利也向自己投來目光。
雖然隔著三十米的距離，但梅利相信詹保利讀懂了他的意思。
這是他等了很久的那個時刻！
他立刻啟動向前沖！
同時也沒忘記回頭觀察，詹保利果然擺出了長傳的架勢！
接下來他收回目光，再也不管身後的情況，就只是一門心思往前跑。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那麼現在就是刀刃！
他積蓄了許久的體力，要在這一刻全部宣洩出來，不作任何保留！
風馳電掣的梅利全速衝刺，跑的就像是比賽剛剛開始一樣！
「梅利！速度好快！」
※※※
已經超越王光偉的梅利再次回頭，足球就已經從後面飛了過來，剛剛好越過王光偉的頭頂，出現在他身側！
就見梅利扭身用左大腿，把飛來的足球輕輕卸了一下，緊跟著左腳腳背隨著跑步的正常擺動，把卸下來足球又往前輕送出去。
同時他發力加速！
就這樣殺入中國隊禁區！
而因為這一套銜接動作做的特別好，他停球調整的時候，壓根兒沒有減速。
不僅沒有讓王光偉趁機縮短兩人距離，還稍微甩開了打算貼上來的王光偉，領先了大半個身位！
「梅利！」阿根廷解說員看見這一幕攥起拳頭高呼，「梅利！HALA梅利！HALA梅利！HALA梅利！HALA梅利……」（注1）
在他急速的重複聲中，追向足球的梅利同時調整步伐，然後面對出擊的門將林致遠，掄起右腿！
射門！
王光偉趁著梅利調整步點的機會終於趕上來，看見梅利要射門，就立刻鏟了過去，試圖阻擋皮球。
出擊到一半的林致遠倉促撲出，他揮舞手臂撲向遠點——那正是梅利射門的方向！
但無論是王光偉還是林致遠，誰都沒有碰到球！
梅利射的太突然，林致遠倉促應對，完全反應不過來。
等足球從他的頭頂上方飛過，他的雙手才揮舞出來……
足球已經飛入了他身後的球門！
阿根廷解說員彷彿不知疲倦的「鐵肺人」，在足球飛進球門的剎那間，將之前機關槍一樣的快速重複切換成一聲拖長聲音的吶喊：
「梅利——GOOOOOOOOOOOOOOOOOOL！！！！！GOLGOLGOLGOLGOLGOLGOLG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L！！！！天才！超級天才在世界盃決賽舞台上的偉大表演！無與倫比！梅利——！！」
※※※
「……直接傳到了王光偉身後！左腳卸下來……危險！！」
賀峰看見梅利把這個球卸的如此漂亮，腦海中就警鈴大作。
以他對梅利這個球員的了解，他知道危險了！
果不其然！
看見足球飛入中國隊球門的那一刻，賀峰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跳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中國隊在下半場最後時刻佔據優勢那麼久，竟然被阿根廷一次反擊給……絕殺了！
雖然說這就是足球，一切皆有可能。
但此時此刻賀峰只想罵髒話：
這他媽該死的足球！
「啊……」李青青看見足球飛進球門，也只是驚呼一聲，就沒有了聲音。
她同樣失落不已。
在解說席的其他地方，卻全都是世界各國解說員們的高呼：
「梅利！！好球！！漂亮！！這是他被壓抑了大半場的爆發！這個停球簡直太完美了！藝術品！應該被放入博物館的藝術品！」
「梅利梅利梅利——梅利！！絕殺！絕殺！這是絕殺！全場比賽第九十七分鐘，距離傷停補時結束還有兩分鐘！梅利為阿根廷取得進球，3:2！阿根廷領先！」
「我的上帝啊！你們敢信嗎？！這場比賽到最後時刻竟然會有如此瘋狂的場面！被一直壓制的阿根廷突然發動進攻，梅利依靠自己超級巨星的能力，完成了致命一擊！」
「阿根廷！阿根廷！阿根廷！！阿根廷3:2領先東道主！梅利這是一個幾乎殺死比賽懸念，決定世界盃冠軍歸屬的進球！梅利！他憑一己之力決定冠軍歸屬！這就是超級巨星！當世第一人！」
「球王！球王梅利！女士們，先生們！我們何其有幸，在現場見證了新一代球王的誕生！」
在他們的呼喊聲中，進球的梅利激動地張開雙臂跑向角旗區，然後跪在那裡，雙手指天，感謝上帝！
他的隊友們則從後面湧來，激動的跪地抱住他，再互相擁抱。
包括替補席上的那些阿根廷球員們，他們穿越球場，過來和大家一起相擁慶祝。
阿根廷國家隊的主教練費索爾也激動地沖進球場，跟著自己的替補球員們一起跑到對面角旗區，參與到狂歡和慶祝中。
貴賓席上，阿根廷足壇永遠的傳奇，球王費奧里霍·伊戈瓦拉更是激動到滿臉通紅，他雙臂緊抱，仰頭望天，嘴裡激動的嘶吼。
他也在感謝上帝！
感謝上帝在這個時候降臨於梅利身上，將榮耀帶給了阿根廷！
看台上不少阿根廷球迷在歡呼、擁抱，也有很多人拉扯著自己胸前的阿根廷球衣隊徽，或者熱淚盈眶地親吻著手中的阿根廷國旗、圍巾。
阿根廷解說員看見這一幕眼含熱淚，聲音嘶啞哽咽地嘶吼：
「上帝沒有拋棄阿根廷！在今天，祂叫梅利·巴內加！在今天！祂為我們這個國家送去了溫暖和力量！縫補裂隙，癒合傷口！讓這個國家的人民緊緊團結起來！讓我們所有人都為自己是阿根廷人感到自豪！阿根廷！阿根廷！啊——阿根廷吶！」
他完全是真情流露，因為對於阿根廷這個國家來說，現在足球確實是唯一可以縫補人民破碎內心的東西了。
這個曾經輝煌過的國家，如今物價高漲、民生凋敝、政壇混亂、貪腐橫行……也只有足球，能讓阿根廷人民高興起來，回想起那些輝煌時光。
它是這個國家最好的安慰劑。
所以這個國家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需要這個冠軍。
在阿根廷解說員看來，你們中國這麼偉大富足，足球對你們來說這是一個玩具，世界盃冠軍不過是漂亮屋子裡的一個裝飾，裝飾能讓屋子變得更加奪目，但也僅僅只是裝飾而已。
可對於我們阿根廷來說，世界盃冠軍是可以治癒這個國家的葯！是救命的葯！
我們阿根廷人民還有什麼？
除了足球，什麼都沒有了！
這唯一的東西，你們中國人不能奪走它！
※※※
整個工人體育場的看台上，阿根廷球迷們已經陷入了瘋狂，他們製造出了本場比賽他們最大分貝的聲勢，彷彿將這裡變成了他們的主場。
而佔據更多數的紅衣球迷們則全都獃獃地看著球場，雙手抱頭，或以手掩面，沉默著沒任何聲音發出。
不僅僅是在現場。
在全中國每一個正在收看這場比賽直播的地方，也都是一片死寂。
除了電視轉播里從現場傳來的喧鬧聲，沒有任何其他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啜泣和髒話打破了這既喧鬧又寂靜的詭異沉默。
無比失落和痛苦的中國球迷，只能用髒話和哭泣來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情感了。
他們不是在咒罵中國隊的球員，他們是在咒罵這該死的命運。
※※※
「操！操！操！！我操他大爺！」
中國隊的教練席前，令人窒息的沉默也被丁高義一連串的罵聲給打破了。
有人將目光投向他，有人則繼續無神地看著球場。
主教練秦林就把目光投向丁高義，然後看著憤怒的丁高義突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他猛地轉身走向哀鴻遍野的替補席。
他從一群「木偶」「石像」中拽起了右邊前衛、右邊鋒薛明。
「快，準備出場！」
薛明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
直到秦林用力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背上，近乎咆哮地喊道：「愣著幹什麼？！拿著你的參賽證，去找第四官員！」
※※※
儘管彭偉俊的反應已經足夠快了，回追的速度也足夠快。可是當他跑回來的時候，看見的是躺在地上以手掩面的門將林致遠，和……奮力鏟球，卻什麼都沒碰到，反而失去重心，在地上狼狽翻滾的隊長。
他就這樣獃獃地望著眼前這一幕，腦子裡一片空白。
直到他看見隊長從地上爬了起來，去把林致遠拉起身，然後看著呆若木雞的彭偉俊他自己說：「比賽還沒結束！」
彭偉俊打了個哆嗦，彷彿有股電流經過他的身體，將他重新激活一樣。
他轉身扭頭，視線跟著隊長，看見他走到雙手抱頭的秦七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著同樣一句話：「比賽還沒結束！」
彭偉俊又向前看，發現歡哥跑去找主裁判，似乎是在向他投訴阿根廷人慶祝的時間太久了。
而主裁判則指著腕上的手錶給他解釋。
那意思似乎是他會把慶祝的時間再算進補時的，讓歡哥不要擔心。
胡哥呢？
彭偉俊又繼續搜尋。
胡萊已經在中圈裡站著了，正在向他這邊揮手，示意他們把足球踢過來。
沒錯！比賽還沒結束！
彭偉俊跑向球門，撿起在網窩裡的足球，經過林致遠的時候還對他說道：「致遠哥，比賽還沒結束呢！」
接著他把球踢向中圈。
我們走了這麼遠的路，吃了那麼多的苦，不是來他媽拿亞軍的！
※※※
「中國隊的球員們還沒放棄！」李青青看見場上發生的變化，激動地尖叫起來。「他們沒有躺在地上雙手捂臉不起來！比賽還有時間！哪怕還剩下最後一秒鐘，也要戰鬥到底！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
這個時候的她已經不是什麼解說嘉賓了，而是中國隊的啦啦隊員，只有感情，沒有絲毫理智。
賀峰也從打擊中回過神來，他重新撲到解說席前：「對！青青說得對！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阿根廷進球的時候是九十六分三十四秒，距離九十九分鐘比賽結束還有兩分十六秒！每一秒鐘，都要繼續戰鬥！
「比賽已經進行到了最後時刻！中國隊也被逼上了絕境！但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要堅定不移地支持自己的球隊，相信他們！我懇請電視機前的億萬中國球迷們，在這個時候重新發出你們的聲音！為中國隊！加油！」
萊青足球公園裡，有幾個稚嫩的聲音率先響應了賀峰的呼籲：
「中國隊！加油！中國隊！加油！」
接著有越來越多的人如夢方醒，跟著大喊起來：「中國隊加油！中國隊！加油！！」
沒有人問「還會有奇迹嗎？」
也沒有人說「已經完蛋啦！」
這個時候只有一個聲音：
「中國隊！加油！」
東川中學，絕望痛苦的氣氛伴隨著沉默在體育場里蔓延，就彷彿這裡空無一人。
但當他們聽見通過衛星轉播信號傳來的現場呼喊聲，也跟著一起吶喊：
「中國隊！加油！中國隊！加油！！」
女兒在揮拳吶喊時，清晰地聽見了身邊老父親傳來的喊聲。
於是她沒有再去看自己的爸爸，而是抹了把眼淚，把加油的號子吼得更大聲了。
首都工人體育場，阿根廷人的歡呼聲已經徹底被整齊劃一的加油聲蓋住了。
這一刻，中國球迷們重新奪回主動權，告訴他們這裡究竟是誰的地盤！
所有中國球迷都在聲嘶力竭地重複著同樣一句話。
「中國隊！加油！中國隊！加油！！」
謝蘭自不必說，就連胡立新和李自強這樣平時比較內斂矜持的中年男人，也在奮力嘶吼，表情猙獰可怕。
韓書雨和李慶亮一邊跟著喊，一邊將自己手中的手機對準了看台和球場，要把這一幕如實地紀錄下來。
吶喊聲之大，成為了這座球場內現在唯一的聲音。
就連解說席上那些帶著隔音降噪耳麥的解說員們，也都紛紛摘下耳罩，扭頭驚訝地望著四周看台。
賀峰也在回頭看，不僅如此，他還高舉雙臂，雙手合十，對全場中國球迷們拜了拜。
李青青難掩激動之情，帶著哭腔對話筒喊道：「聽見了嗎？胡萊？！伱聽見了嗎？！」
彷彿她的聲音真能被場上球員聽見一樣。
※※※
薛明站在邊線前，身邊是第四官員。
他回頭看向身後的主看台，無論是普通座位，還是貴賓席，或者是VIP包廂，全都是揮舞拳頭大聲吶喊的中國球迷。
振聾發聵的吶喊聲一遍又一遍重複著。
有股情緒彷彿就這麼被一錘一錘地砸進了他的心裡。
他收回目光，朝著正在跑下場的歐洋瑾望去。
歐洋瑾沒有選擇來這裡和他交接，而是找了一條最近的路跑下場。
等他剛剛跑出球場，薛明就沖了上去。
「中國隊換人！四號歐洋瑾下，二十號薛明上！」
現場播報被完全淹沒在了中國球迷們的狂呼中。
「中國隊！加油！中國隊！加油！！」
※※※
阿根廷球員們並沒有真的一直慶祝下去，因為他們的興緻被全場突然響起的加油聲打斷了。
抱作一團的他們紛紛抬起頭來，望向看台。
他們看見了歡呼的阿根廷球迷，也看見了咬牙切齒的中國球迷。
就像是一盆冷水從看台上向他們兜頭潑下來。
正在和隊員們一起慶祝的主教練費索爾從狂喜的情緒中瞬間冷卻，然後提醒自己的隊員們：「你們都看到了，中國人還沒有認輸……比賽還剩下兩分鐘，咬緊牙關，堅持到最後！不要給他們任何可趁之機！你們的背後是四千六百萬阿根廷人民！是我們那個苦難但偉大的祖國！用你們的實際行動去告訴他們！」
說到這裡，費索爾揮手指向看台上那些吶喊的中國球迷。
「沒有奇迹！今天！在這裡！沒有屬於中國人的奇迹！」
大家紛紛用振奮的吼聲回應主教練，然後分頭散開，向自己的半場走去。
他們在心裡默念著：
為了我們的國家，為了我們的人民！
※※※
直到阿根廷球員們結束慶祝，回到自己半場，那攝人心魄的呼喊聲才逐漸消減。
此時電視轉播將特寫鏡頭給到了腳踩著足球站在中圈裡的胡萊。
這個鏡頭提醒了很多人。
「胡！如果說誰最有可能挽救球隊，創造奇迹的話，那就一定是這個男人了！在四年前的西葡世界盃上，中國隊挑戰衛冕冠軍西班牙，當時正是胡在開球之後中圈直接發炮破門，創造了世界盃歷史上最快進球紀錄！」
「……那個世界盃進球是開場破門，但胡曾經還在歐冠決賽中真的完成過一項『神跡』，而且非常湊巧的是，當時他的對手也是梅利！那還是在2028-2029賽季的歐冠決賽，馬德裏海盜對陣衛冕冠軍馬德里國王……」
「……當時梅利剛剛用帽子戲法幫助馬德里國王取得領先，胡就利用中圈開球的機會直接射門得分，迅速將比分扳平！」
「所以現在胡是否會再次展現神乎其技的中圈開球破門呢？我知道希望很渺茫，但中國隊似乎也就只有這一種方法還能挽救失敗的命運了！所以……放手一搏，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世界各地的解說員就著這個鏡頭說道。
雖然他們也覺得可能性很低，畢竟自從四年前那場世界盃比賽后，胡萊再也沒有完成過中圈射門得分的壯舉。
但這不妨礙他們「拱火」……
如果真進了，那就將成為世界盃決賽歷史上永恆的經典！
如果沒進……沒進也不影響他們這些看戲的嘛。
看著胡萊站在中圈裡的特寫鏡頭，唐秀媛問自己的丈夫楚一帆：「這次胡萊還可以在中圈直接射門進球嗎？」
楚一帆沒有回答她，因為理智告訴他那很難，但感情上又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不斷念叨：「萬一呢？萬一成功了呢？」
想到這裡，他扭頭看向嚴炎。
嚴炎緊張地注視著投影幕布上的直播畫面，沒搭理他。
※※※
胡萊踩著足球站在中圈裡，他抬頭望向阿根廷的球門。
阿根廷門將佩納爾瓦老老實實地站在球門線上，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樣子。
他知道此時此刻肯定有無數人期待著自己再次中圈射門進球。
可他是真的做不到了。
原來他認為系統消失，是為了讓自己堂堂正正拿一個世界盃冠軍。
而現在他突然意識到，或許是為了讓他像個真正的戰士那樣，和這該死的命運決鬥。
他所能依靠的除了自己，就是隊友。
隨著主裁判一聲哨響，他把腳下的球踢向身後隊友，自己則沖入阿根廷的半場。
※※※
「比賽繼續！由於阿根廷隊慶祝進球用了些時間，現在實際上比賽已經來到一百分鐘！這已經超過了比賽的最終時間！但是考慮到換人和慶祝，時間會加到補時中去……所以留給中國隊的時間可能還有三分鐘左右，或者更短！留給他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秦在丟球之後迅速做出調整，他用邊路進攻球員明薛換下唯一的防守后腰洋瑾歐。這完全是不要中場防守了，要和阿根廷搏命！但很難說這樣的換人在最後這幾分鐘時間裡，究竟有多大用處……」
「秦將薛換上場之後，原來打右邊前衛的羅則去了鋒線上。現在中國隊打的是一個343的陣型，非常激進，非常冒險！不過對於中國隊來說，他們肯定也沒資格瞻前顧後了！」
「其實中國隊這個換人已經沒什麼戰術含量了，就是放手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
在中國隊開球出來之後，沒有一個阿根廷球員進入中國隊半場，而是全都縮在自己的半場，堅決不過線。
中國隊也沒有打算在後場來回倒腳，吸引對方出來。
夏小宇直接就把足球往前傳，傳給在邊路的羅凱。
羅凱和阿根廷左後衛恩戈薩跳起來爭頂，稍勝一籌，他把足球頂向中路。
周子經衝上來利用身體上的優勢，先卡住身位，撅著屁股把阿根廷中後衛羅哈斯擋在身後，再控制住足球。
然後他把足球傳給薛明。
剛剛上場的薛明還沒有完全適應比賽節奏，接球的時候腳下拌蒜，差點丟了球權。
還好他第二反應足夠快，一個橫身，又把球護住，然後傳給張清歡。
這個時候中國隊其實已經打到了阿根廷的防守三區里，在他們面前是三條防線清晰可辨的阿根廷。
只要不往前傳，阿根廷也不上來搶，任由張清歡停球。
反正比賽時間所剩無幾，他們只要蹲坑守住這最後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就能贏得世界盃冠軍。
這個時候可千萬別冒險去搶。
萬一導致自己後防線出現漏洞，被胡萊抓住機會怎麼辦？
面對擺起大巴車的阿根廷，張清歡其實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他現在的體能也不允許他用帶球來攪亂阿根廷的防線了。
他把足球從左腳換到右腳，右腳又換到左腳，身體朝向從左邊轉向右邊，右邊又轉回左邊。
始終找不到出球的空當和機會。
無奈之下，他把足球傳給邊路的彭偉俊。
試圖依靠彭偉俊的速度來衝擊阿根廷防線。
但是彭偉俊的速度在嚴絲合縫的阿根廷防線面前也找不到用武之地，畢竟他過人只依靠速度，實際上腳下小技術並不算好……要不然他當年也不會在邊鋒位置上沒踢出來，改成邊後衛才取得成功。
最後彭偉俊只能從邊路直接起腳傳中。
這也是最後的辦法了。
中國隊在對方門前有三名前鋒，就看能傳到誰頭上了。
胡萊在禁區里橫向跑動，為隊友拉開空當。
無奈阿根廷人都在門前，他也沒有拉出空間來。
最後是周子經強行起跳頭槌攻門，高出了橫樑。
看台上響起巨大的嘆息聲，然後又迅速被阿根廷球迷們的歡呼聲蓋過。
「哎呀！周子經！」
周子經本人比電視機前的球迷和解說員都還遺憾，他落地之後，雙手攥拳，仰天大吼。
看台上他的父親周勝海也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他媽這球頂的是個什麼玩意兒！你去拉扯，給胡萊創造機會啊！」
※※※
球權落到阿根廷這邊，門將佩納爾瓦不急著開球門球，一個足球他在門線上反覆擺放了三次。
引得看台上中國球迷們使勁問候他全家女性親屬以及祖宗十八代……
主裁判對於他這種故意拖延比賽時間的行為也進行了黃牌警告。
佩納爾瓦似乎還覺得委屈，攤起手站在足球後面，還是沒有要開球的意思。
直到聽見胡萊對主裁判大喊：「裁判！他藐視你！」
佩納爾瓦這才一個大腳把足球踢向前場——他生怕主裁判真的被胡萊重新召回來，然後給自己第二張黃牌……
足球被踢向前場，那裡有頂在最前面的中鋒格拉齊尼。
同時梅利試圖去控制第二落點，然後在中國隊半場多控控球。
但格拉齊尼連第一落點都沒搶到，足球在他頭頂上被秦七給頂了回去。
梅利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回跑，參與防守。
這個時候主教練費索爾也不會要求他不要回防了。因為現在需要他把體能都用在防守上，防守才是「刀刃」！
※※※
秦七頂回去的足球落到夏小宇腳下，梅利正好過來，試圖斷球。
但夏小宇護住了足球，梅利的搶斷反而造成了犯規。
被踢倒在地的夏小宇沒有捂著腳踝哀嚎翻滾，而是一骨碌就從地上爬起來，不等主裁判吹哨呢，便把足球踢了出去。
主裁判也沒有把球吹回來，示意中國隊重發。
他跟著球跑出去，比賽繼續！
這次中國隊面對阿根廷擺出來的大巴，沒有在邊路傳中了。
羅凱在禁區外來了一腳大力遠射！
足球被阿根廷的球員詹保利用身體擋出，飛出了邊線。
※※※
趁著足球飛出邊線，謝蘭向現場大屏幕上投去目光。
不僅僅是她，那些正在收看比賽直播的球迷們也都向屏幕左上角瞥去。
他們的目的一樣，都是想要看看現在比賽還剩下多少時間。
賀峰似乎也和大家想到一起去了，在此時播報道：「全場比賽第一百零一分四十九秒！比分還是2:3，中國隊落後！留給我們的時間越來越少……」
阿根廷解說員也注意到這個時間：「距離阿根廷贏得世界盃冠軍，只剩下一分鐘了！」
算上阿根廷慶祝進球和中國隊換人的所有時間，裁判組又給了這場比賽三分鐘的補時。
所以本場比賽結束的真正時間應該是一百零三分鐘。
確實還有一分鐘的時間，比賽就將分出勝負。
兩隊的替補球員和教練們已經沒人能夠坐在座位上看比賽，他們全都站起來，站在場邊。
阿根廷球員在不斷提醒場上的主裁判：時間！注意時間！到點了你可要趕緊吹！一秒鐘都別多給他們！
中國隊的替補球員們則非常緊張地盯著場內，說不出話來。
陳星佚現在就恨不得能夠當場修改足球比賽的規則，允許被換下的球員再上場，這樣他就不至於只能在場邊做一個恢復好的看客了！
※※※
在足球飛出邊線的同時，薛明已經跑向場邊的球童。
不等他做出手勢，小球童已經把自己手裡的足球迅速扔過去，為中國隊節省可能的每一秒鐘。
薛明接住足球，轉身看見主要的幾個接應點都被阿根廷球員貼住了。
但他還是把球扔給了羅凱，然後自己迅速向前插。
他相信羅凱知道該怎麼做。
果然羅凱直接用腳把球在空中端給了前插的薛明。
薛明接球的同時，阿根廷左後衛恩戈薩也已經逼到他跟前，他選擇傳中，然後被恩戈薩伸腳擋出了底線！
這個時候是全場比賽的第一百零一分五十八秒。
「中國隊獲得了一個角球！」
「這或許將是中國隊本場比賽最後一次進攻機會！」
「林致遠也上來了！」
電視轉播畫面里，不僅僅是中國隊的三名中後衛，就連他們的門將林致遠都跑上來，一直跑到阿根廷的禁區里。身穿黃色門將球衣的他顯得特別醒目。
與此同時阿根廷球員和每一個中國隊球員都糾纏在一起，拉拽推搡，甚至還有人緊緊抱住對方……
主裁判不得不鳴哨暫停比賽，然後告誡雙方球員要守規矩。
※※※
謝蘭雙手攥在一起，抵著自己的嘴巴，只有這樣才能讓她互相碰撞的牙齒消停下來。
可她的身體還是在無法抑制地抖個不停。
她在心裡已經把能求的神佛都求了個遍，祈禱祂們能夠保佑她兒子，保佑中國隊。
攝像機的鏡頭就從她面前掃過，她也沒有心思對著攝像機揮手。
不只是她，所有出現在轉播鏡頭裡的中國球迷們都表情嚴肅、緊張、忐忑。
之前他們高呼「中國隊加油」確實給全球觀眾帶來了不小的震撼，但現在他們也只是一群無助的可憐人。
看見這一幕，解說員們紛紛感慨道：
「……這就是足球的殘酷之處！在上半場兩球落後的中國隊，憑藉他們的頑強在下半場扳平了比分。並且一度讓人看到了贏下比賽的希望……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會創造世界盃決賽歷史上從來沒有的奇迹……」
「……這可能是中國隊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這個角球不能進的話，阿根廷人應該不會再給他們任何機會了……這對於拼到現在的中國隊球員和中國的球迷們來說，都太殘酷了！」
「其實我覺得無論最終結果如何，中國隊的表現都已經贏得了全世界的尊重！他們的勇氣和頑強必將永遠鐫刻在世界足球的歷史上！」
※※※
夏小宇跑去主罰這個角球。
周子經、羅凱、王光偉、秦七……他們身邊都有一名阿根廷球員。
胡萊則有兩名阿根廷球員，一個是中後衛佩拉爾塔，一個則是門將佩納爾瓦。
佩納爾瓦張開雙臂，向主裁判大吼，示意胡萊干擾他了。
主裁判懶得再吹哨暫停比賽了，只是做手勢讓胡萊出來一點。
於是胡萊象徵性的向外邁了半步，但還擋在門將佩納爾瓦身前。
中後衛塞爾吉·佩拉爾塔強行擠進來，把胡萊和自己的門將隔開，然後不停把胡萊向外推。
除了去主罰角球的夏小宇之外，中國隊有八名球員都在阿根廷禁區里。
只有張清歡和彭偉俊例外。
彭偉俊是因為個子矮，沒必要進禁區，進去也搶不到落點。每次角球戰術，他都是在禁區外，伺機補射。
張清歡則是壓根兒跑不動了。
他站在罰球弧外，俯身彎腰，雙手撐住膝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抬頭望向角旗區。
他這副樣子，就算到門前去，也擠不過那些阿根廷球員。還不如留在禁區外，說不定還能控制一下第二落點，重新組織進攻呢？
說起來真是慚愧，明明被寄予厚望換上場的，但好像也只是起到了面對阿根廷高位壓迫時幫助球隊穩住的作用。
到目前為止，一個進球助攻都沒有……
其實在比賽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的膝傷沒有好，只不過為了還能在決賽中出場，他誰也沒告訴。
所以被換上場之後，他一直都在帶傷作戰，能時不時感覺到自己膝蓋處傳來的疼痛的。
這多少也影響了他上場后的發揮。
媽的！早知道應該讓袁大夫給自己打一針封閉的！
張清歡低頭看著自己的右膝，蜈蚣狀的傷疤觸目驚心，看起來非常醜陋。
如果……如果沒有那次受傷，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我可以完整的打完這個賽季，擁有出色的狀態，能夠在世界盃上以主力身份打到現在，能夠給球隊更多幫助，可以助攻，甚至可以親自進球……
而不是現在這樣，像個廢物一樣，在關鍵時刻什麼都做不了！
張清歡在內心咒罵著，然後就聽到了那聲清脆的哨音。
他迅速起身，便看見夏小宇把足球高高踢向球門的後點。
在那裡有三名中國隊球員和阿根廷的防守球員們搶到了一起！
周子經、林致遠和秦七！
最終周子經搶到了點，他把球反頂向球門前門柱！
「中國隊角球開出！周子經！頭槌！」
眼看足球就要飛進球門，卻被守在門線上的法里亞斯大腳解圍出去！
「啊！！」
賀峰遺憾地大叫，破音了都沒察覺到。
阿根廷解說員振奮地喊道：「法里亞斯的解圍！阿根廷的反擊！」
足球被法里亞斯踢出來后，飛向了前面右邊路。
與此同時，阿根廷中鋒格拉齊尼正在足球後面追趕！
而他面對的是空空如也的中國隊半場，以及無人把守的球門！
※※※
張清歡在看見法里亞斯迎著足球掄起腿的時候，就轉身向回跑了。
他知道這球肯定會被解圍出來，所以自己得去控制落點……
他起步后，發現格拉齊尼在全力衝刺。於是他低下頭，咬著牙使勁往前沖。
這個時候什麼體力不支，什麼膝蓋疼痛，都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只知道，如果不把這球搶回來，中國隊就真的完蛋了！
如果中國隊輸掉這場比賽，那他留著那條腿又有什麼意義呢？
阿根廷解說員高興的大喊：「格拉齊尼！」
賀峰咬著牙道：「張清歡！！」
雙方的其他球員們也在奮力奔跑。
中國隊球員當然是要回防。
而阿根廷球員則是希望抓住這個機會，給中國隊的棺材板上釘下最後一顆釘子——如果這球能進，比分將變成4:2，中國隊無論如何都回天無力！
梅利也在低著頭往前衝刺。
勒斯曼則由於沖的太快，腳下打滑，在地上摔了一跤。
儘管如此他還是順勢從地上爬起，繼續沖！
林致遠拔足狂奔，可他離得太遠……他和中國隊其他球員的回追更像是一場結局註定的「垂死掙扎」。
格拉齊尼在中線前追上了足球。
他把足球往前趟了一步，沒有選擇在這裡直接吊空門。
因為他在體力不支的情況下，也沒有信心從這麼遠的地方把足球踢進空門。
趟球出去后他扭頭看向中路，想看看自己的接應隊友們跑到了什麼地方——現在他們都還沒跑過中線呢……
但好消息是中國隊的回防球員們也沒有跑過半場。
只要自己把球傳過去，梅利就能在所有中國隊球員身前接到球，然後正對空門，進球的幾率要比自己大得多！
於是格拉齊尼開始調整步伐，追上足球之後，準備傳中。
他的注意力全都在中路跟進的梅利身上，卻忽略了已經追到他跟前的張清歡！
張清歡見狀，立刻果斷鏟過去！
他鏟到了足球，並且把球留了下來！
但他自己也因為失去平衡，向前撲倒在地。
格拉齊尼則撞在他身上，也摔了個仰面朝天！
趴在地上的張清歡回頭一看，被他鏟下來的球還在場內，沒出界，便立刻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趕在足球即將出界的時候撈了回來！
躺在地上的格拉齊尼向主裁判舉手投訴，他認為張清歡犯規了。
可主裁判並未吹哨，而是轉身又往阿根廷半場跑去！
「不犯規！不犯規！！張清歡成功斷球！還有機會！！」
賀峰激動地大喊。
球場內從之間的尖叫、噓聲瞬間切換成歡呼。
場邊的阿根廷替補球員做著手勢大喊：「時間到了！時間到了！！」
他們這是在虛張聲勢，謊報軍情，實際上現在是第一百零二分四十八秒，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十二秒鐘！
嚴格來說，比賽還沒結束！
張清歡重新控制住足球后，並沒有向前帶球，而是抬起頭觀察前面的情況。
因為雙方球員剛才都在往前跑，現在突然球權易主，攻守互換之後，有的人還沒有來得及回身，所以場上雙方陣型都出現了脫節。
參與反擊的阿根廷球員和回防跑得最快的中國隊球員都還在中國隊半場。
那些還沒來得及參與反擊的阿根廷球員，和沒來得及回防的中國隊球員則留在了阿根廷半場。
現在留下來的阿根廷球員正在轉身往自家禁區里跑，中國隊球員也在往前沖。
這種攻防轉換的過程中，最容易出現機會了！
張清歡在觀察好之後，果斷的用左腳把球傳向前面阿根廷的大禁區！
他的右腳在支撐身體的時候，又傳來一陣刺痛，但他咬牙撐住了，把力量都灌輸到了左腳上！
一腳超過四十米的斜長傳！
「斜長傳！找胡萊！」
轉播鏡頭一轉，胡萊正在向阿根廷禁區里前插！
在他周圍有三名阿根廷球員。
其中法里亞斯竟然是離得最近的！
剛才大腳解圍出去之後，法里亞斯看見梅利往前沖了，就沒有選擇積极參与到進攻中。
於是現在他反而有了貼身防守胡萊的機會！
與此同時在他們兩個人身後，跟著阿根廷的左後衛恩戈薩，在中路則是中後衛佩拉爾塔。
中國隊這邊胡萊已經是一馬當先，其他人都還在他身後，一時半會兒是來不及接應他的……
當胡萊和法里亞斯剛剛跑進禁區的時候，足球從空中急速墜下，沖著他們飛來。
法里亞斯和胡萊同時回頭看向來球，然後等法里亞斯收回目光去看胡萊時，他發現胡萊已經騰在空中，蹬了出去！
他把右腳抬起，用正腳背和小腿迎面骨之間的區域把空中飛來的足球卸下，動作輕巧地就像是用手接住一顆自由落地的乒乓球一樣，足球變得毫無重量……
法里亞斯失去了第一次機會，但他還有更好的機會，那就是等胡萊把球徹底停下來。
他看見足球被卸下，便伸腳去捅！
可他沒捅到！
因為胡萊的動作比他更快，人落地後用剛才停球的右腳把球輕輕一扣！
足球就從法里亞斯的襠下擊地反彈，鑽了過去！
扣過法里亞斯的胡萊急停轉身內切，然後迎著彈起的足球掄起右腿，用外腳背彈射！
已經幾乎撲到跟前的佩納爾瓦跪在地上，條件反射地揮手，卻沒有碰到球！
他回頭目送足球飛入了自己把守的球門！
全場比賽第一百零二分五十四秒，中國隊3:3絕平阿根廷！
※※※
注1：「HALA」是西班牙語里「加油」「前進」的意思，發音類似於「阿拉」
PS，很久很久沒求月票了，這本書最後一個完整月份了，求一下月票吧，以後也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