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語言是溝通的橋樑
「中國隊在八分之一決賽的對手是布吉納法索。雖然布吉納法索擊敗韓國隊，從這個小組中脫穎而出，但碰上東道主他們的路應該就走到頭了。很難想象東道主會在布吉納法索這樣的球隊上翻車……現在情況變得非常簡單明了，誰能夠拿到小組第一，誰就有很大的機會在四分之一決賽中和中國隊相遇，所以西班牙和英格蘭這兩支球隊都沒有在這場比賽中派上輪換替補球員……」
「英格蘭和西班牙的小組頭名之爭，被視作是強強對話。從比賽結果來看，似乎也很符合這個說法，因為他們未能分出勝負。兩隊1:1握手言和，同積七分。不過英格蘭憑藉他們在凈勝球上的一球優勢，成為了C組第一，被分到了上半區。而西班牙只能去下半區……」
比賽結束超過一個小時了，西班牙和英格蘭兩支球隊的球員早就乘坐大巴車離開，雙方球迷也都已退場。
只不過在離開球場的過程中，英格蘭的球迷們不斷揮舞著旗幟，高聲歌唱。
西班牙球迷們則顯得情緒低落。
如果只看他們這表現，還以為西班牙小組賽就被淘汰回家了呢……
「下半區……」
哈維爾·魯迪斯回頭望向他身後的那座球場。
通體雪白的體育場頂棚和外牆，似乎是最好的畫布，將傍晚的夕陽和晚霞全都映襯其上。
讓這座名為白龍湖的球場，似乎也變成了紅龍湖球場……
「多麼美麗的球場啊，可惜我們回不來了。本來還指望在這裡和胡重逢的呢。」
魯迪斯望著球場喃喃道。
他身邊的其他西班牙球迷們，也都將目光投向球場，一言不發。
錦城白龍湖球場，是錦城專門為了這屆世界盃所新建的專業足球場，能夠容納六萬五千人。
去年落成之後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安東閃星的主場。
在本屆世界盃中承辦兩場小組賽和一場四分之一決賽。
其中最後一場小組賽就是剛剛結束的英格蘭和西班牙的這場比賽。
而四分之一決賽則是A1和B2的勝者同C1和D2的勝者之間的比賽。
A1是中國隊，B2是布吉納法索。
西班牙和英格蘭爭的就是這個C1。
現在C1屬於英格蘭，D2還不知道是誰。
英格蘭如果能夠擊敗D2，就將重新回到錦城，在這裡和中國隊交手，清一清兩隊四年前的那筆賬。
而西班牙只能去下半區，除非三四名決賽，或者決賽，否則他們就沒機會見到中國隊了。
曼托雷斯·阿爾瓦雷德見大家的情緒都不高，便給他們鼓勁：「想開點夥計們，這樣最起碼我們在中國隊比賽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為胡加油了。」
他這麼一說，果然讓不少人的心情都好轉起來。
遇不到胡來確實是一大遺憾，可他們也不用「忠孝難兩全」。而且……中國隊打英格蘭，他們保證會比那些中國球迷都吼得更大聲！
「嘿，曼托雷斯說的不錯。這次世界盃，我已經學會了中國球迷的加油口號，到時候也能派上用場！」
「不就是『牛逼』嗎？我也會！」
「害，不是這個，是新的，新的加油口號。到時候用來罵英格蘭，嘿嘿！」
一聽說可以用來罵英格蘭，西班牙球迷們都來勁了，他們紛紛湊上來求教：
「是什麼？」
「快說！快說！」
面對熱情的同伴們，這位西班牙球迷很享受，他也傾其所能把自己學會的新口號傳授給他們：
「其實很簡單，如果你們會說『牛逼』，也一定很容易學會這個。它們最後一個音都一樣，只是前面那個音不同……」
大家才沒耐心聽他詳細講解，紛紛聒噪起來：「好了，別兜圈子了，趕緊說！」
「有點耐心，我這樣才能讓你們更快更好的發出正確讀音。首先這個詞的第一個音，我們要用加泰羅尼亞語的發音來念這個——『XA』」
他將要念的字母寫在手機上。
這位球迷果然是一個優秀的「老師」，被他這麼一說，大家都很順利地發出了第一個音：
「SHA」
「很好！」老師很高興地點點頭，「然後是這個音……」
他又在手機上寫下「VI」這兩個字母。
一看見這兩個字母，大家條件反射地就念道：
「BI」
「老師」用力拍了一下巴掌：「恭喜，你們已經學會了！」
一群西班牙人目瞪口呆：「這不是『哈維』嗎？」
「不……不對，不是哈維，『XAVI』用加泰羅尼亞語應該叫『沙維』……」
「老師」得意地說：「這就是我總結出來的規律了。把這個單詞拆開來，將V放在首字母，就發『比』的音了。然後連起來念，就是中國球迷們用來叫罵的發音了！」
大家覺得這辦法很好，可以很方便的讓他們念出字正腔圓的「中國髒話」。
於是一個個都開始興高采烈地學習起來：
「XA-VI！」
「XA-VI！」
「XA-VI！」
正學得起勁呢，他們看見迎面走來一群扛著聖喬治十字旗的英格蘭球迷……
※※※
「C1！C1！我們是C1！我們要去上半區！」
馬修·米勒興奮地揮舞著手中的聖喬治十字旗，口中唱著英格蘭球迷們在比賽尾聲臨時編出來的歌。
現在的他可不是效力於利茲城的職業球員，他就只是一名普通球迷。
和自己的爸爸、叔叔們追隨著英格蘭隊遠渡重洋，來到中國現場觀看世界盃。
在他身後，是白髮蒼蒼的的約翰·法爾金漢、斯通、老喬、艾瑞克，以及列文，還有那個運氣爆棚的尼爾·穆林。
當然，肯定也少不了他的爸爸大衛·米勒。
這群英格蘭「老年團」的球迷們正在討論等遇到了中國隊要怎麼辦。
「我希望我們贏得比賽，但胡要進球！而且這次胡進球之後，肯定會做出他的標誌慶祝動作，那個時候我也還會跟著『HUUUUU』！」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再讓周進一個球……」
「讓中國隊進兩個球？那我們還能贏嗎？」
「對英格蘭有信心一點，皮特現在已經成熟了，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領袖！」
「其實一百二十分鐘打成2:2平，然後我們點球淘汰中國隊也挺好……」
「但是這樣一來的話，梅利不就有希望拿到世界盃冠軍，然後在歷史地位上壓過胡了嗎？」
「嗨呀，怎麼可能呢？只要我們在決賽中擊敗阿根廷，不就完美解決這個問題了嗎？」
「咦？說得對啊！」
「沒錯！完美解決！完美！」
這群英格蘭球迷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在和西班牙的爭奪中力壓對手，拿到小組第一，被成功分到上半區，可以和胡來衝鋒。
這就好像當年英國在海上擊敗西班牙的無敵艦隊，從此開啟了帝國的輝煌時代那樣。
這群英格蘭球迷們現在志得意滿地走在中國錦城的街頭，揮舞旗幟、放聲大笑。
然後他們就看見了一群西班牙球迷。
※※※
狹路相逢，哈維爾·魯迪斯他們先是一愣。
隨後反應過來——該死的英格蘭人！
看見那群英格蘭人興高采烈的樣子，西班牙球迷們就氣不到一處來。
他們才剛剛「輸掉」了一場至關重要的爭奪，現在那些英格蘭球迷們的笑容就像是在他們的傷口上撒鹽一樣。
這怎麼能忍？！
然後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嗓子：
「XA-VI！」
其他人紛紛互相對視，接著跟著一起振臂高呼：
「XA-VI！」
「XA-VI！」
「XA-VI！」
大衛·米勒他們和西班牙球迷遭遇是猝不及防的。
所以他們臉上的笑容都還沒來得及撤下——不，反應過來之後他們應該也不會撤下。
不過接下來西班牙球迷們的突然齊聲大喊，還是讓他們愣住了。
他們皺起眉頭聽了一會兒，馬修·米勒就扭頭對自己的爸爸、叔叔們說：「他們……好像在罵我們……」
「不是『好像』，他們就是在罵我們。」尼爾·穆林表情嚴肅地說道。
被罵了的英格蘭球迷騷動起來：
「見鬼！他們竟然在罵我們！」
「該死的西班牙老！」
「媽的，讓我們給他們一點厲害瞧瞧！」
不過他們也只是嘴上叫囂著，沒有一個人真的上前去。
因為就在他們旁邊的人行道上，有幾名身穿警服的巡警，肩膀上的警燈閃著紅藍交替的燈光，非常醒目，也似乎具有「寧神」功效，讓那些嘴巴里罵罵咧咧的英格蘭球迷的怒氣都消散了不少。
西班牙球迷們似乎也是吃准了英格蘭人不敢在中國警察面前造次，罵得更來勁了。
從最初的七嘴八舌，凌亂不堪，到現在整齊劃一，字正腔圓，甚至還罵出了節奏感來。
約翰·法爾金漢咬牙不爽道：「那群西班牙人竟然會用中文罵人！」
「不要大驚小怪，約翰。他們十有八九是馬德裏海盜的球迷，所以才會懂點中文。」
大衛·米勒說完，冷哼一聲：「但他們肯定不知道，我們是來自利茲的英格蘭球迷！」
他話音剛落，列文就忍不住用中指朝向那群西班牙球迷，咆孝道：
「！Shabby！」
其他同伴們也迅速跟上：
「！Shabby！」
「！Shabby！」
就這樣，一群英格蘭球迷和另外一群西班牙球迷，相隔數米的距離，互相指著對方叫罵。
一邊高呼：「XA-VI！」
另外一邊就立刻回應：「！Shabby！」
他們只是叫罵，卻誰都沒有越雷池半步。在閃爍的警燈面前，嘴巴上侵略如火，身體卻不動如山。
讓圍觀的群眾們目瞪口呆。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沒素質」和「講文明」這兩個反義詞竟然在中國錦城的街頭上，被如此和諧的統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