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凱撒的絕境
「塞留斯！」
坐在替補席上的凱撒聽見有人叫他，尋聲望去就看見助理教練在對他勾手。「準備上場了！」
於是他連忙起身，同時把自己身上的運動外套脫下來。
當電視轉播里出現這一幕畫面時，各國解說員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凱撒要上場了！」
雖然在網路上，「大帝」凱撒備受嘲諷和指責，似乎已經從「四大天王」的頭號球星變成了頭號恥辱。
但不管是罵他的，還是嘲諷他的，都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那就是—塞留斯凱撒依然是一個流量十足的球星。
否則他們幹嘛要罵他嘲諷他呢？還不是因為罵他嘲諷他有流量嘛。
塞留斯凱撒現在的一舉一動，依然還是大家矚目的焦點。
他@首發還是不@首發，在賽前都能成為媒體和球迷爭論的話題。
他在球場上的每一個動作，都有維護他和攻擊他的兩派人吵個不休。
雖然僅僅只是個出場，還沒有打出任何錶現，並且儘管在周末的義大利國家德比中，凱撒並沒有拿出什麼足夠有說服力的表現來。
但僅僅只是出場，也依然足夠讓大家精神為之一振——支持他的人為他感到高興，討厭他的人也準備好挑毛病了。
「比賽還剩下二十五分鐘，比分依然是0：0。都靈公牛的防守還是很穩健，但問題依然出在進攻上。這個時候換上凱撒，都靈公牛的主教練扎卡羅尼顯然是希望能夠利用凱撒的經驗幫助球隊……」
如果說這位解說員說的還算是比較委婉，那麼接下來這位解說員就很直截了當了：
「我覺得扎卡羅尼這是純屬病急亂投醫。凱撒在上一輪聯賽中@首發出場，踢了六十多分鐘，他表現怎麼樣？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現在球隊的進攻遇到了困境，他怎麼還能想著用換上凱撒的方式來改變進攻？我懷疑扎卡羅尼是不是沒有指揮那場比賽，才產生了那樣的錯覺！」
「我知道這麼說不太好聽，但我還是要說——無論是凱撒自己還是他的支持者，都應該認清楚這個現實：塞留斯·凱撒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無所不能的＇大帝」了，在足球世界，他只是一個垂暮老者。他應該坐在搖椅上悠閑地曬太陽，享受他衣食不愁的退役生活，而不是繼續留在球場上，和一群年齡比他小十歲到十幾歲的年輕人去拚命。這不體面，一點都不體面。」
***
當凱撒結束熱身，替補登場的時候，距離比賽結束還剩二十分鐘。比分依然是0：0，總比分1：0。
主隊阿姆斯特丹競技領先一球。但這並不保險。
不過看見凱撒登場之後，現場的主隊球迷們還是發出了歡呼。
「顯然阿姆斯特丹競技球迷們看見這一換人時，都認為他們贏定了！」有解說員調侃道。
歡呼聲中陳星佚將目光投向跑上場的凱撒。
後者正在向場上的隊友們傳遞主教練的最新指示。
陳星佚的關注點不在於都靈公牛主教練做了什麼調整，他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凱撒的身上呢。
這名曾經的四大天王之一，臉上已經有抹不去的歲月痕迹了。但他的髮型依然一絲不苟，一如他年輕時那樣。
他也是看著凱撒踢球長大的啊.……
沒想到自己都二十七歲了，竟然還有機會在球場上和這位兒時偶像同場競技。網上都在罵他怎麼還不退役，陳星佚卻感謝他還沒退役，要不然自己怎麼有機會和凱撒出現在同一座球場上呢？
他已經打定主意，無論這場比賽的結果是什麼，他都要去和凱撒交換球衣。因為這可能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
就算下賽季凱撒不退役，自己也未必還能在歐冠中與之相遇。
***
在凱撒上場之後，都靈公牛打的更加簡單粗暴。
面對阿姆斯特丹競技的收縮防守，他們直接用邊路傳中，找門前的前鋒們。第七十四分鐘時，都靈公牛獲得了一次邊路傳中的機會。
球隊的右邊後衛托比亞斯洛維薩在三十米線上拿球，無人盯防。他果斷起腳傳中！
當時的阿姆斯特丹競技防線還在退守的過程中，其實並沒有完全落位的。而凱撒則憑藉自己出色的經驗敏銳的找到了這空間。
他在洛維薩傳中的同時，突然前竄，就從阿姆斯特丹競技的防線中間殺了出去，獨自出現在阿姆斯特丹競技後衛們的身後！
「誒機會！」
解說員們紛紛大喊起來。
那些支持都靈公牛，支持凱撒的人在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已經忍不住腦補出凱撒進球挽救球隊的好戲了。
可是當凱撒奮力躍起時，他卻沒有頂到球！
並非對足球落點的判斷不準，而是起跳高度不夠……足球從他的頭頂正上方飛過，再飛出了底線！
「哎呀-！！」
「冒頂了！凱撒竟然冒頂了！」
「這球凱撒竟然沒頂到！？這可是一次絕佳的機會啊！」
錯過了絕佳機會的凱撒臉上並沒有露出懊惱的神情，而是在落地之後，回身給他傳球的洛維薩豎起大拇指。
看起來就像是剛剛發生的只是比賽中很正常的一幕而已。可是在觀眾們看來，這可不是正常一幕。
「大帝」凱撒，在跑到空當，無人盯防的情況下，跳起來沖頂，竟然連球都沒蹭到！
這絕對不正常！
「凱撒.……沒跳起來……不，他跳起來了，但跳得不夠高……洛維薩這球傳大了嗎？沒有，傳得非常漂亮。只不過跑到空當搶點的是三十八歲的凱撒，如果是二十八歲.……不，哪怕是三十四歲的凱撒，這球現在都已經在阿姆斯特丹競技的球門裡了……＂
不知道有多少凱撒球迷在聽見這段解說的時候潸然淚下，黯然神傷了。不過此時此刻，看台上卻響起了一陣轟笑聲。
逃過一劫的阿姆斯特丹競技球迷們開始齊聲高呼：「弗朗西斯！艾爾默！塞拉多斯！」
「弗朗西斯！艾爾默！塞拉多斯！」
「弗朗西斯！艾爾默！塞拉多斯！」
他們在一遍遍重複「四大天王」中三個人的名字，卻唯獨不提凱撒。
這是在諷刺凱撒只是一個湊數的，意思是凱撒不配和這三個人相提並論。在他們這麼喊的時候，電視轉播也把鏡頭切到了凱撒的身上。
他眉頭微皺，臉上的表情實在是不好看。
也不知道他是因為球迷們所發出的呼喊聲，還是在擔憂球隊的命運。
***
七分鐘之後。第八十一分鐘。
都靈公牛後場搶斷成功，他們發動反擊。
原本在中路的凱撒看見球權易主，立刻橫向移動，從中路跑到了右肋部。
與此同時都靈公牛的阿根廷中場球員盧西亞諾·費雷羅把足球直塞過來，找的就是凱撒身前的空當！
「都靈公牛的反擊！凱撒！」
凱撒搶在最前面接到球，他用力把足球趟了出去，然後開始加速追趕。
這一幕在以前上演過無數次，一旦讓凱撒把速度衝起來，那基本上就百分之百是一次單刀了。
巔峰時期的凱撒具備優秀的長途奔襲加速能力，在他面前給他這麼大片空當，和找死沒什麼區別。
防守球員就算奮力追趕，也只能在他屁股後面吃灰。可這次情況有些不一樣。
阿姆斯特丹競技的左後衛克諾斯·斯班達同樣在奮力回追。並且從落後逐漸追了上來！
當凱撒在禁區前沿追上足球
后，他又把球趟入禁區。接著他就被斯班達擠了進來，卡在了他和足球之間！
凱撒試圖超車，他的雙手扒住斯班達的肩膀，卻未能成功。
眼看就要徹底拿不到球了，有些惱羞成怒的凱撒雙手推倒了斯班達，然後趁機超越他去控球！
刺耳的哨音和滿天噓聲同時響起。「凱撒推人犯規！」
阿姆斯特丹競技的中後衛傑斯帕伊文森率先衝上去，替自己的隊友出頭：「你幹什麼？！」
他氣勢洶洶的樣子也引起了都靈公牛球員的應激反應，前鋒佩德羅·格拉齊尼就立刻上去擋在他和凱撒之間，呵斥道：「離遠點！」
雙方球員紛紛跑上去，互相推搡在一起。
本來比分就只差一球，無論是阿姆斯特丹競技球員，還是都靈公牛的球員都非常緊張。
就像是火藥桶，一點就炸。
「誒？凱撒這個動作可不夠友好啊！這球首先是他自己速度下降之後，丟掉了控制權。斯班達的切入是很乾凈的……在已經註定拿不到球的情況下還伸手推倒斯班達，只能說明凱撒已經急了……」
「這樣的反擊機會最後都能被反斷，「大帝」是真的老了啊.……看看他奔跑這幾步蹬地，很明顯力量大不如從前。真是讓人唏噓.……＂
重播畫面中的凱撒咬緊牙關衝刺的樣子，表情猙獰，脖子上青筋直冒，他和斯班達的距離卻還是被逐步縮短，最終讓對方超車內切，擠到了他身前.……
***
在雙方球員衝突起來的時候，電視轉播還抽空地給了都靈公牛教練席前一個鏡頭。
鏡頭中的公牛主教練馬蒂奧·扎卡羅尼既沒有憤怒地沖第四官員投訴，也沒有焦急地提醒自己的球員抓緊時間，不要陷入對方拖延時間的陷阱中，而是仰天長嘆。
彷彿已經預見到了球隊的失敗一樣。
雖然只差一個球，可是這個球卻就像是一道天塹一樣，橫亘在他的球隊面前，寸步不得進。
這是球隊的「絕境」。
以往遇到這樣的絕境，他總是可以相信凱撒，後者一定可以憑藉自己超強的個人能力，把球隊從絕境中帶出來。
在收穫又一場勝利的同時，也收割媒體球迷們的膜拜稱讚。
但這一次，就連凱撒自己都深陷泥潭中不可自拔，又怎麼可能還力挽狂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