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短期目標

  「我的目標……我希望能夠為我的國家，贏得世界盃冠軍。」


  當羅凱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看見巴利亞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對巴利亞的反應並不意外，因為這是任何一個聽說中國隊要拿世界盃冠軍之後的正常反應。


  接著他就會聽到巴利亞的驚呼。


  或者調侃。


  但沒有。


  回過神來的巴利亞對他豎起大拇指：「幹得漂亮，羅！這確實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遠大的目標。值得為之奮鬥整個職業生涯。」


  好友的這個反應，讓羅凱稍微有些唏噓：

  當初胡來這麼說的時候，我們自己的球迷第一反應是嘲諷、是質疑、是謾罵，唯獨沒有相信……不，不相信也很正常，但甚至連鼓勵都沒有。


  可也不能因此責怪中國球迷。


  因為那個時候的中國足球，確實還沒有讓人看見哪怕任何一絲希望。


  當時中國隊又一次在2022年卡達世界盃預選賽中折戟沉沙。


  換成任何一個人，哪怕是最瘋狂的中國球迷，恐怕都不敢想象中國隊有朝一日能夠贏得世界盃。


  所以……雖然說出了同樣的目標，但自己還是輸給了胡來。


  因為他是在中國足球已經能夠依稀看見曙光的時候說的這番話，所需要的勇氣和信心都和當初的胡來不可同日而語。


  那個時候別說他不敢說了，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所以我和他的差距，並不是他來歐洲踢球才被拉開的。


  而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就不如他。


  想到這裡，儘管得到了好友里卡多·巴利亞的鼓勵和稱讚，羅凱心情卻一點都沒覺得高興。


  他強擠出一絲笑容，感謝巴利亞的鼓勵。


  巴利亞完全不知道羅凱的心中已經經歷了什麼樣的百轉千回。


  他摟住羅凱，用力捏了捏對方的肩膀：「這麼一說，我也應該把我的目標修改成帶領葡萄牙贏得世界盃冠軍。因為如果我能贏得世界盃冠軍，那我一定可以獲得『金球先生』！」


  「但世界盃四年才一屆，里卡多。『金球先生』可是每年都能有。如果你指望靠拿世界盃冠軍，獲得『金球先生』的話，那你就每四年才能有一次機會。」羅凱勸道。


  「啊，對哦。如果我能夠幫助特拉梅德拿到英超聯賽冠軍和歐冠冠軍，那我也可以成為『金球先生』！」巴利亞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世界冠軍屬於長期目標，我們先制定一個短期目標。」


  「短期目標？」


  「對，短期目標就是先幫助球隊贏得本賽季的英超和歐冠！」


  因為已經在足總杯和聯賽杯上被淘汰出局，所以特拉梅德本賽季也只剩下聯賽和歐冠冠軍可以爭奪一下。


  這次輪到羅凱驚訝地看著巴利亞了。


  「幹嘛這麼看著我？」


  「沒有……」回過神來的羅凱笑道，「很好，就以『雙冠王』為目標吧。」


  他想了一下又問道：「需要告訴其他隊友嗎？」


  「不。」巴利亞搖頭。「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種壓迫感十足的目標的，提前告訴他們，反而會讓他們因此緊張。就我們倆一起努力，帶著球隊往前跑。當我們把他們都拖得不得不跑起來之後，那可就由不得他們了！」


  巴利亞為自己的計劃感到得意。


  羅凱被他說的心動，他想了想如果這個賽季自己是雙冠王，那該是什麼樣的場面。


  或許那將是第一次他不用趁著胡來沒有比賽的時候，上熱搜……


  ※※※


  看著兒子低頭吃飯，陳翰堂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之後，終於開口說道：「我和你媽商量好了，等這屆世界盃打完，我就不在這裡陪你了。」


  陳星佚停下來，抬頭看向自己的爸爸，點頭道：「你也確實該回去陪我媽了。」


  陳翰堂有些傷心：「你怎麼都不挽留一下？」


  「爸你別走。」


  「不，我還是要走。」


  陳星佚攤手：「你看，你就走個程序。」


  陳翰堂笑嘻嘻地說：「其實我本來很猶豫的，那天和你媽打電話還說呢，既想回去，又不想回去的。」


  「為什麼猶豫？」陳星佚好奇地問。


  「這還不是捨不得你嗎？」


  「呵……」陳星佚咧了咧嘴。


  陳翰堂不在乎兒子的態度，他們父子倆一直這麼處過來的，早就習慣了。


  他繼續說道：「本來我是真擔心你的。不過看了你和都靈公牛的比賽，我就覺得可以回去了。」


  「因為我翅膀硬了？」


  「你翅膀早就硬了……」陳翰堂感嘆道。「我在這裡留著其實也沒啥用，每天也就幫你煮煮飯，搞得我自己跟個老媽子似的……唯一的好處也就是滿足滿足我自己現場看比賽的樂趣。最開始是擔心你不適應在這裡的生活，畢竟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現在你比我還混得開，我就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裡了。回去還能陪你媽，而且不耽誤你找女朋友……」


  一開始都挺正常的，聽到最後陳星佚差點噴了飯：「啥玩意兒？跟我找女朋友有啥關係？」


  陳翰堂看著有些狼狽的兒子，嗯，他慌了……


  「我知道，我在家裡，你不方便帶人家回來……」


  「爸，你不要把這事兒說的跟我找援交似的好不好？」


  「哎喲？『援交』你都懂？」


  「我……我馬上二十七了啊，爸！」


  「唉……」聞言陳翰堂長嘆一聲。


  「你又嘆什麼氣啊？」


  「時間過得真快，你都快二十七了。有些時候我還總以為你才十七歲呢……」


  「爸你是不是在諷刺我都二十七了還沒女朋友，就和十七歲時一樣？」陳星佚試探性地做出他的解讀。


  陳翰堂擺擺手：「沒有，你想多了。我就是單純的感慨時間過得快。」


  「行吧……」陳星佚點點頭，繼續埋頭吃飯。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明明長得不醜，怎麼就沒女朋友呢？」


  陳星佚很想抽自己一巴掌——讓你瞎解讀！


  還好他爸爸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入討論下去，而是換了話題：「我走後，你是既自由了，也不自由了。自由是你想幹什麼都可以，不自由是什麼都要靠你自覺了。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是可以做好的。」


  「這你放心吧，爸。」陳星佚也抬起頭來正色道。「這點自覺我還是有的。」


  然後他又低頭吃飯。


  吃著吃著，心有所感地抬起頭，就看見爸爸還在看著他。


  「還有事兒嗎？」


  陳翰堂搖搖頭：「沒有。」


  「那你不吃飯，光看我就能看飽了？」


  陳翰堂樂了，他搖頭道：「看不能看飽，但你能把我氣飽……我是說以前，你小時候。」


  「我小時候氣過你？」陳星佚皺起眉頭。


  他覺得自己一直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懂事乖巧，是父母的驕傲。學習上成績好，所以媽媽才反對他走職業足球的道路。足球上，他所取得的成績，也讓身為資深球迷的爸爸心滿意足。


  「怎麼沒有？你小時候，很小很小的時候，特別喜歡翻箱倒櫃的時候。然後把我的私房錢翻出來了，還獻寶似的拿去給你媽……」


  陳星佚大囧：「這麼小的事情你都記得啊！」


  陳翰堂惡狠狠地說：「我能記你一輩子！」


  「至於嗎？」


  被兒子反問的陳翰堂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深吸了口氣，再緩緩點頭，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道：「至於。等你以後結婚了……你就知道了。」


  得，又繞回來了。


  陳星佚不敢再反駁自己爸爸。


  他想起歡哥說他以前被催婚，好像就差不多是二十七歲的時候？

  果然，每個中國年輕人都要經歷這個階段，和你是什麼身份都沒關係。


  他陳星佚能夠征服「冰山」，卻不能逃掉來自父母的催婚……


  一想到這裡，陳星佚就覺得爸爸留在國內還是好。


  最起碼不用總有人在自己耳邊嘮叨：


  你啥時候脫單啊？


  被胡來這麼問，他還能豎個中指回去。


  被自己的爸爸這麼問，那就真只能受著了……


  陳翰堂看著兒子低頭吃飯的樣子，拿出手機給妻子打字：


  「我給咱兒子說了，他可捨不得我走了，還想讓我再多待一個賽季。但我拒絕了他。不能光陪兒子，不陪老婆啊！我還趁機教育了那小子，讓他以後也要像他爸一樣，愛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