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失敗的意義
隨著主裁判的三聲哨響，加泰聯球場響起巨大的噓聲。
噓聲中，解說員聲嘶力竭地吼道：
「比賽結束！比賽結束！雖然加泰聯在第八十七分鐘時又扳回一球，但已於事無補……最終在這場關鍵比賽中，馬德裏海盜客場4:3擊敗了加泰聯，他們保持了最近三個賽季在聯賽中對加泰聯的不敗紀錄，同時也在聯賽積分榜上追上加泰聯，與之同分，並且以相互勝負關係的優勢，佔據榜首……」
「胡在本場比賽再度上演帽子戲法，對他來說，聖家大球場，可能比海盜公園球場更像是個主場……加泰聯或許會很不服氣，認為他們只是輸給了胡，而不是輸給了馬德裏海盜。但誰叫胡就是馬德裏海盜的球員呢？而加泰聯原本是有可能簽下胡的——在五年前……」
解說員還不忘在加泰聯傷口上撒鹽。
要說加泰聯球迷們最無法釋懷的，可能就是當初他們錯過胡來這事兒。
但其實也只是他們自己的意淫而已。
因為胡來和加泰聯之間其實壓根兒沒有故事，很多東西都是媒體和球迷們自己以訛傳訛，最後似乎就變成了「事實」。
關鍵是胡來作為當事人也從來沒有解釋過，於是就讓這個事情傳的特別廣。
至於胡來為什麼不解釋呢？
當然是因為他賤啊，就想看加泰聯的球迷為錯過他而遺憾……
總之他對於那些傳言沒有任何錶態，有記者跑來問他，他都笑而不語。
留給人無限遐想的空間。
現在讓無數加泰聯球迷又恨又後悔的胡來在比賽直播的特寫鏡頭中，他振臂高呼，又跑去和隊友們擁抱慶祝。
然後又一個人對著攝像機鏡頭豎起大拇指，用加泰羅尼亞語大聲說道：「謝謝巴塞羅那！我愛聖家大球場！」
要是換成其他球員，這麼說被媒體知道了后，肯定少不了要在輿論場上掀起一陣風波，給自己帶來很多麻煩。
但這話換成胡來說，就一點都不違和，也沒有人會大驚小怪，營銷號想要藉此來攻擊胡來也不可能得逞。
因為大家都知道胡來他就是這樣的人啊！
他說「我愛聖家大球場」，也絕對不是真的熱愛這座球場，他只是在陰陽怪氣加泰聯而已……
除了加泰聯球迷們會暴跳如雷之外，其他任何人都只會哈哈大笑。
※※※
在胡來和隊友們一起盡情慶祝勝利時，加泰聯這邊則一個個沮喪無比。
他們自認經過半個賽季的磨合，無論是新陣容還是新教練，都已經愈發成熟。
上次客場打馬德裏海盜，就只是2:3惜敗。
而且當時還不是加泰聯的最強陣容。
因為主力后腰維克托·范德斯特恩因傷缺席。
在這樣的情況下，加泰聯都能只輸一個球，回到主場之後全主力出戰，豈不是就能贏下這場比賽了？
所有加泰聯球迷都是這麼想的。
為此他們從聯賽第三輪之後就開始期待和憧憬這場比賽了。
期待在主場復仇。
結果期待來的卻是又一場失敗。
全主力出戰、主場，竟然還是輸了！
看台上不少加泰聯球迷雙手抱頭，雙眼無神地望著球場內。
馬德裏海盜球員在狂奔慶祝，加泰聯球員則暗然神傷。
利馬雙手叉腰，緊咬下唇，也望著那些興高采烈的馬德裏海盜球員。
直到有一隻手輕輕按在他的頭頂。
卡邦卡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表現的很好了，雷納多。」
替補出場之後，雷納多·利馬在比賽最後時刻為球隊打進一球，讓馬德裏海盜的領先優勢僅剩一球，為加泰聯保留了最後一絲希望。
當時距離比賽徹底結束還有六七分鐘，理論上來說加泰聯是可以再進一球扳平比分的。
只可惜加泰聯面對馬德裏海盜的大巴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最後就連他們的門將舒爾曼都衝到進禁區里，客串起了中鋒。
要知道那可不是在前場定位球的時候，而是在運動戰當中。
舒爾曼就這樣衝到前面來，如果其他加泰聯球員們傳球失誤，或者被海盜球員斷下球來，可就會直接面對偌大的空門！
還好這個時候加泰聯強大的控球優勢體現的淋漓盡致，才沒讓馬德裏海盜搶下球來。
但他們也很難再威脅到馬德裏海盜的球門。
因為如果他們得直接從邊路傳中，找舒爾曼這個高點，利用他的身高頭槌，爭取破門。
可這種邊路傳中等於輕易交出自己的球權。
一旦頭槌不中，被對方頂出來，就會讓自己的后場遭受威脅。
雖然那個時候胡來已經下場了，可卡馬拉還在場上呢，法國邊鋒完全可以利用速度和個人能力威脅加泰聯的球門。
結果就是舒爾曼上來之後也沒發揮什麼作用。
直到最後一次進攻時，加泰聯才終於利用邊路傳中把足球打到馬德裏海盜門前，結果還被丹尼·德魯頂了出去。
這似乎也印證了之前加泰聯的擔心。
雷納多·利馬的那個球就是加泰聯在本場比賽中的最後一個球。
他雖然收穫進球，卻沒能幫助球隊避免敗局，所以他才對自己的表現感到不滿。
「可是肯多爾，我的進球毫無意義。」面對卡邦卡的安慰和鼓勵，利馬還是很沮喪。「我們還是輸了。」
「是的，我們還是輸了。但這並不能說明我們的努力是沒有意義的。勝利，是由無數次失敗堆積出來的。失敗怎麼能是沒有意義的呢？」
卡邦卡說著說著，喃喃自語起來，他的眼神也望向了不知道具體哪兒的遠方。
彷彿不是在對利馬說的，而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一樣。
畢竟過去這兩年多，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場失敗接著一場失敗的。
如果失敗是毫無意義的，那豈不是說明自己過去兩年多所經歷的一切也是毫無意義的？
卡邦卡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所以絕對不能是毫無意義。
他和雷納多·利馬兩個人並肩而站，一起看著歡呼的馬德裏海盜球員們。
聖家大球場的廣播里響起加泰聯的隊歌，歌聲中夾雜著噓聲，兩隊在本賽季聯賽中的交鋒徹底落下帷幕。
兩場比賽馬德裏海盜取得了全勝，在積分相同的情況下，重新佔據了聯賽榜首。
如果等到聯賽結束的時候，馬德裏海盜還和加泰聯同分，那麼他們的最終聯賽排名也將比加泰聯更高。
賽后在接受採訪時，卡邦卡表示全隊還是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我不認為勝負關係就能夠決定最終排名。因為只要我們的積分比馬德裏海盜更多就行了。聯賽下半程才剛剛開始，我們還有很多機會完成對馬德裏海盜的反超，就像之前我們做到的那樣……」
球隊主教練雷利·維森特也在賽后新聞發布會上繼續力挺球隊的表現：
「輸球當然很糟糕。但我們應該看到積極的一面。胡的表現是難以置信的，他保持了自己一貫的高水平。但是拋開胡的話，我們會發現和海盜的差距已經微乎其微……利馬又進球了，是的，他的狀態很好，我會考慮在接下來的比賽中讓他擁有更多的出場機會……」
贏球的帕羅蒂在賽后新聞發布會則顯得非常謹慎：
「一場比賽的勝利不能說明什麼。無論是加泰聯還是馬德里國王，都有奪冠的希望。我認為現在談論聯賽冠軍為時過早……我們會努力打好剩下的比賽，但能否聯賽三連冠？這不是我現在應該考慮的。做好自己的，剩下的就交給上帝吧……」
有記者打趣道：
「你說的上帝是指胡嗎？」
帕羅蒂哈哈一笑：「胡的表現確實很了不起，在聖家大球場連續四場比賽上演帽子戲法，此前還真的沒人做到過……」
※※※
一天之後，馬德里，王冠球場。
張清歡趴在草皮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在他的身邊，雙方球員正糾纏在一起。
他們都在在主裁判施壓。
國王球員認為張清歡是假摔，而薩里亞球員們則希望主裁判能夠給馬德里國王的中後衛塞爾吉·佩拉爾塔一張紅牌！
佩拉爾塔也正在向主裁判申訴，他反覆做一個手勢，告訴主裁判自己是先碰到了球。
看台上噓聲大作。
但這些都沒有影響到主裁判做出自己的判斷。
他堅定地站在點球點上，同時手裡捏著一張黃牌，先揮手驅散雙方球員，再示意佩拉爾塔單獨上前。
佩拉爾塔避無可避，只能認了——黃牌總比紅牌強吧？
「佩拉爾塔在禁區里對張清歡犯規！主裁判處以極刑！但薩里亞的球員們卻有些不滿——他們認為佩拉爾塔應該被直接紅牌罰下！」
趴在地上的張清歡被他的隊友們拉起來，卻並不是很激動。
因為就算得到了一個點球，也無法改變比賽結果。
現在比分是馬德里國王6:0領先於薩里亞，就算這個點球打進去了也毫無意義。
但張清歡還是站在了足球前——薩里亞沒有固定的點球手，而施行的是誰創造點球誰主罰的政策。
這個球是張清歡創造的，自然就是他來主罰。
就算他把這個球踢進去了，薩里亞也還是落後馬德里國王五個球，在比賽時間所剩無幾的情況下，這個進球毫無意義。
可是張清歡站在點球點前，表情里完全沒有迷惘。
似乎壓根兒沒有考慮過這個進球的意義一樣。
在哨音響起之後，他果斷助跑，把足球踢向了球門！
馬德里國王門將曼努埃爾·埃切貝利亞撲向左邊！
但足球被張清歡踢向了右邊！
騰在空中的他扭頭看著足球，瞪大眼睛，已經無能為力了……
「張清歡！漂亮！球進啦！
他為薩里亞打進了一個挽回面子的進球！雖然這個球無法改變最終結果，但這個球是他本賽季在聯賽中打進的第五個球！這已經創造了他留洋生涯聯賽進球最多的紀錄！」
進球后的張清歡雙手指天慶祝進球。
失敗怎麼會沒有意義呢？
在失敗中的每一個進球都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