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鄉遇舊友
一個小巧的攝像機被用吸盤懸挂在車子的天窗玻璃上，鏡頭對準後排座的胡來和李青青兩個人。
坐在副駕駛的王珊珊回頭看著他們倆問道：「會有點緊張嗎？」
「緊張？」胡來先反問再笑了起來，「這有啥好緊張的？又不是參加世界盃決賽。」
李青青聽見胡來這話，就在旁邊笑著問胡來：「所以你參加世界盃決賽的話，會緊張？」
「那當然。」
「歐冠決賽呢？」
「那都沒有世界盃決賽緊張。」
「說的你好像有世界盃決賽經驗一樣……」
「嘿，我要真有經驗，就不緊張了！」
「誒？你這麼說好像有點道理……」
「什麼叫有點道理？是很有道理，很有！」
王珊珊在副駕駛看著李青青和胡來鬥嘴，開心地微笑起來。
想一想當初自己去巴黎報道胡來贏得歐洲最佳年輕球員獎的時候，還專門把兩個人請到一起來接受採訪。
那會兒她還有些強行拉郎配的感覺。
她覺得兩個人僅僅只是站在一起，就有一種很和諧自然的感覺，讓人打心眼裡看著舒服。
沒想到最後兩個人竟然真的走到了一起。
當初在聽說胡來和李青青官宣之後，她其實挺高興的，有很強烈的「有情人終成卷屬」的成就感。
儘管和她沒關係，她也高興的不得了。
那幾天臉上隨時掛著笑容，就好像是她自己遇到了幸福的事情一樣。
現在看見胡來和李青青就這麼自然而然地相處，哪怕是公布關係，從朋友成為戀人，和以前也都還一樣，在他們身上完全看不見角色轉換之後的不同——有些人做朋友的時候還覺得挺好，可一旦變成了戀人，由於心態上的變化，相處模式也會不自然地改變，同時會更容易變得疲憊。
因為朋友之間還能保有各自的空間，而一旦變成戀人，共享私密空間之後，時間一長其實是很累的。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的愛情在度過熱戀期之後就會在無休止的爭吵中走向終結。
同理，這也是為什麼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的原因。
讓王珊珊特別高興的就是胡來和李青青相伴走過那麼長的路，走到一起之後卻還能像剛剛在一起時那樣。
這可是她兩次來他們家中拍攝紀錄片所觀察出來的結果，她覺得這應該就能代表真實情況。
王珊珊希望他們兩個人能夠一直這樣走下去，因為他們倆的身上寄託了無數人對愛情最美好的憧憬和期待。
雖然這種想法自私——你們對愛情的憧憬和期待關人家胡來和李青青什麼事兒啊？
但王珊珊還是會忍不住這麼想。
眾生皆苦，總得讓人吃點糖吧？
※※※
「那個七哥……」
嚴靜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遲疑。
「幹嘛？」
「我們……不進去嗎？」他指著前方紅毯的盡頭，會場大門口。
「進去？怎麼進去？你有邀請函嗎？」秦七反問。
「呃，沒有……」嚴靜說道。
「那你呢？」秦七又扭頭看向鄧德祥。
後者沒說話，只是不斷搖頭。
「我也沒有。」秦七兩手一攤。「怎麼進去？」
「不是……七哥你不是說要帶我們來見胡哥嗎？」
「對啊。一會兒等胡來在那兒下車，再走過這段紅毯，咱們不就見到了嗎？」秦七指著遠處馬路邊說。
「啊？這樣見啊？」兩個少年的語氣中難掩失望。
「是啊？要不然怎麼見？」秦七卻理所當然地反問。
「我們以為……七哥你會帶我們直接去會場里找胡哥呢……」
秦七笑了：「想什麼呢？我哪有這能耐？這是歐洲足球的最高殿堂，咱們怎麼可能輕易進去？想進去啊，以後自己努力吧。今天能夠在這裡看見胡哥就不錯了，咱們也算是近距離參與到了歷史中……」
嚴靜和鄧德祥互相對視了一眼，再看著身邊和他們相似打扮的球迷們，他們有的穿著梅利的球衣，有的穿著卡邦卡的球衣，還有人穿著胡來的，而且還有不少是和他們一樣的黑頭髮黃皮膚面孔。
他們混跡其中，根本就不引人矚目。
來之前所有關於這場盛會的想象碎了一地。
他們原本以為在七哥的帶領下，能夠有什麼優待。結果原來七哥也只是帶著他們像普通球迷那樣在欄杆後面圍觀。
就這？
就這？
就這樣的話，我們自己都可以來了呀，哪還用麻煩七哥？
不過兩個少年轉念一想，如果沒有七哥的話，他們也就和周圍這些普通球迷看起來沒什麼兩樣，又怎麼能夠保證吸引到胡來的關注？向他成功要到簽名與合影呢？
如果七哥在，那胡來看到了他，就肯定會過來的，他們也可以趁機在胡來面前露個臉。
所以……還是得麻煩七哥啊！
※※※
在秦七他們等待的過程中，來參加本次頒獎典禮的嘉賓們陸續到場。
他們乘坐的汽車紛紛在路邊停下，然後他們再從車上下來，男士穿西裝，女士穿禮服。
踏上紅毯，迎著密集的閃光燈，在現場的歡呼尖叫和快門聲中，向正門走去。
雖然能夠來參加今晚典禮的人都是歐洲足壇，乃至世界足壇響噹噹的人物，可還是能夠從球迷們的反應中清楚地看到誰才是目前最當紅的。
像馬克·貝克爾這樣的德國足球頭號前鋒，在現場得到的歡呼聲反而並不高。
因為這裡是法蘭克福，不是慕尼黑，法蘭克福球迷才不買一個慕尼黑球員的賬呢。
魯爾來茵的揚納斯·埃德曼出現時，現場的歡呼聲都要更大一些。雖然埃德曼也不是法蘭克福人。主要是魯爾來茵在德國足壇屬於被藍白慕尼黑壓制的對象，大家相對比較同情他們，所以捎帶著也對埃德曼的印象要好一些。
拋開這些地域因素，非德國籍的球員們出現在現場，所得到的的歡呼聲才能最客觀的反映他們的受歡迎程度。
比如卡邦卡出場的時候，歡呼聲就很大。至於跟在他身邊一起來參加頒獎典禮的馬里奧·薩拉多，就像是來「蹭熱度」的一樣……
巴西人洒脫隨和的性格和極具觀賞性的踢球風格，讓他在世界範圍內都贏得了許多球迷。
梅利也是如此。
儘管有很多人把他們對馬德里國王的不爽轉嫁到梅利的身上，連帶著也不喜歡梅利·巴內加，但同樣還會有更多的球迷是梅利的崇拜者。
從球技的觀賞性上來講，梅利不輸卡邦卡，榮譽又略勝一籌，粉絲更多也正常。
而且這兩年確實是他風頭最勁的時候。
很多人都覺得如果梅利能夠在明年的世界盃上帶領阿根廷贏得世界盃，那麼新任「球王」就非他莫屬了。
不過要論過去一個賽季誰才是最出風頭的球員嘛……
※※※
「你們竟然是在梅利之後登場走紅毯……」
看著就在他們車前下來的梅利，王珊珊有些驚訝。
胡來卻毫不意外：「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不這樣安排哪有噱頭？」
然後他還點評道：「梅利這個單身個……漢，來參加頒獎典禮還是一個人……不管最終結果是什麼，現在我已經贏了！」
說著他牽起了李青青的手。
李青青笑而不語，任由他牽著。
車外，巨大的歡呼聲和亮如白晝的閃光燈中，梅利將自己正裝西服上的扣子繫上，然後走上紅毯。
他不時向場邊那些尖叫歡呼的球迷們，以及攝影記者的相機鏡頭揮手致意，臉上帶著微笑，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是否會擔心自己拿不到歐洲金球獎。
其實就算拿不到金球獎也無所謂，因為他去年已經拿到過了。
而且新賽季之後他的狀態不錯——對陣奧維多競技的比賽中，他上演了帽子戲法。
在新賽季第一輪比賽中就能獨中三元，由此可見他的狀態有多好。
只要能夠延續這樣的狀態，他在新賽季找胡來複仇成功的希望很大。
※※※
「梅利！是梅利！」
當梅利走過自己身前的時候，鄧德祥激動地大叫起來，為現場巨大的歡呼聲添磚加瓦。
這引來了旁邊嚴靜的不滿：「你那麼激動幹什麼？他可是咱胡哥的敵人！競爭對手！」
「害，反正他這次也肯定輸給胡哥了，無所謂……」鄧德祥替自己辯解道。「我們要給予失敗者足夠的尊重嘛。」
就在這時，現場又響起了一陣巨大的歡呼。
三人循聲望去，就看見胡來從車裡鑽出來。
「我操，梅利後面接著是胡哥……歐足聯真狗啊！」鄧德祥驚了。
嚴靜哼道：「不狗還叫歐足聯？」
在他們議論歐足聯的時候，現場發出陣陣雷鳴：
「HUUUUU！
！」
他們聽見這個聲音，才反應過來，跟著大吼大叫，以壯胡來的聲威。
怎麼能讓胡哥出場時候的聲音比梅利還小呢？
※※※
梅利在響起歡呼聲之後，就條件反射地回頭望去。
看見胡來后，他又收回了目光，繼續沿著紅毯往前走。
他並沒有加快腳步，而是保持著之前的節奏，頻頻向場邊的球迷和記者鏡頭揮手。
鎮定自若地走完了紅毯。
在他身後，胡來牽著李青青的手，同樣沿著紅毯款款而來。
歡呼聲不斷，閃光燈大作。
僅從場面上來看，其實胡來已經完全不輸給梅利了。
※※※
「胡哥！胡哥！」
發出呼喊的不是嚴靜和鄧德祥，而是秦七，他不光在喊胡來，還不斷向他揮手。
這果然引起了胡來的注意。
他和李青青向秦七那邊指了指，兩人就從紅毯上偏離，來到了秦七他們身前，隔著欄杆和他打招呼：
「小七你也來了啊？」
「是啊，專門來看你們的，胡哥，青青姐。」秦七向兩人打招呼。
然後他把自己身邊的兩個小兄弟介紹給了胡來和李青青：
「這是我在法蘭克福白鹿梯隊的隊友，他們是U16的，也是從國內來這邊受訓的。他是嚴靜，他是鄧德祥。」
兩人連忙畢恭畢敬地和胡來、李青青問號：「胡哥好！青青姐好！」
「你們好。」李青青微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而胡來卻瞪大眼睛問道：「你們兄弟呢？」
「兄弟？」嚴靜和鄧德祥面面相覷，明白鬍來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就連秦七也很奇怪地看向胡來。
「對啊，兄弟。你們不是三兄弟嗎？怎麼只來了兩個？」
「我們沒有兄弟啊，胡哥。我們就兩個人，這次俱樂部就送了我們兩個人來。」嚴靜連忙解釋道。
「奇怪了……你們不是應該還有一個兄弟叫『童靈』嗎？歌里不都這麼唱的？」胡來一本正經地解釋道，然後他唱起來「『嚴靜鄧德祥童靈』——」
挽著胡來胳膊的李青青偷偷掐了他一下，終於掐斷了他的歌聲和耍寶。
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秦七捂著臉：「胡哥你還真是……」
三個人中他和胡來接觸時間最久，自然知道胡來是什麼樣子的。
這麼多年，胡來還是那個胡來啊……
胡來不以為意，還很高興：「能夠在這裡看到你們真好，在這兒要加油啊！來，我們大家一起合張影吧。」
他招呼跟拍的攝影師幫他們五個人拍照。
王珊珊則掏出自己的手機站在攝影師旁邊跟著拍了一張。
沒想到能夠在這裡遇見秦林的兒子，還有另外兩位足球小將，他們和胡來、李青青在歐足聯的紅毯上相遇，對於紀錄片來說，是一個有意思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