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送溫暖
開車回家的馬克西·凱里在快到家的時候，發現他隔壁鄰居的院門外停了一輛計程車，從車上下來一個讓他熟悉的身影。
胡萊！
這讓凱里很意外，沒想到還會在這裡遇見隊友。
他知道這幢別墅。
之前一直是空著的，沒見有人來住。
雖然說是鄰居，但兩幢房子相距差不多一百米，平時這邊有什麼動靜，自己也聽不到，更不會關心。
所以沒想到如今這裡竟然有人住進來，而且正是……不太受他待見的胡萊。
他沒有停下來和胡萊打招呼，而是開車緩行，目送胡萊走進那道院門。
回到家中，和妻子擁吻過之後，他徑直登上三樓，透過卧室窗戶望向隔壁。
他和當初胡萊遠眺這邊時一樣，都只能看到屋子二樓和三樓的部分，並且離得太遠，就算是晚上，對方屋裡開了燈，以肉眼其實也什麼都看不清楚。
凱里望著那個方向久久不做聲。
直到妻子找上來，發現他在望著窗外出神，就好奇地問：「看什麼呢？」
「看風景。」
索菲雅跟著望去。
天色未全黑，暮色漸深沉。
山丘下的遠方便是馬德里市區，那裡群星閃耀，剩下的全都融入了黑夜中。
在他們身後西方的地平線上，此時此刻應該還有些許落日餘暉。
這風景其實很尋常，他們夫妻二人在馬德里住了七年，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並不能引起任何心中波瀾。
所以索菲雅還是有些不太理解丈夫為什麼望著窗外發神。
直到他說道：「那幢房子……住的是胡。」
「胡？胡……萊？」索菲雅和丈夫看向同樣的方向，那裡是已經很久沒有住人的鄰居。
現在正亮著燈。
※※※
「下基層？你這說法真有意思！」
餐桌上，聽到胡萊介紹完之後，李青青笑起來。
「你們國王有這種活動嗎？」
「我們也有球迷日，但就是讓球迷們來訓練基地參觀。大多數俱樂部都是這樣。沒有像你們這樣的，還去工廠打工……頂多能去社區敬老院看看就不錯了。而且和我們女隊沒什麼關係。」李青青搖頭，言語中透著羨慕——她也想去。
真的，對於每天訓練，生活單調重複的職業球員來說，「下基層」真的就像是出去玩兒一樣。
「要不你轉會來海盜！」胡萊開玩笑道。
李青青白了他一眼：「怎麼可能？我的目標可是拿歐冠！」
和馬德里國王女足和男隊都是冠軍級別的球隊不同，海盜的女隊實力就弱多了。
而海盜俱樂部對女足的投入也遠不如馬德里國王。
他們男隊都還在努力追趕馬德里國王呢，哪有精力和財力投入女足？反正能保證有女隊就行了，成績方面不作任何要求。
胡萊自然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就只是想要調戲一下李青青而已。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哪怕是看到李青青翻白眼，胡萊都覺得好看……
看著李青青的一顰一笑，胡萊的心臟又開始狂跳起來。
然後他腆著臉說道：「我們明天不用訓練，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可不可以……嘿嘿嘿！」
年輕男女突破了那層界限之後，食髓知味，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不過兩個人也都知道自己的身份，都是職業球員，所以沒有過於放縱，否則只怕每天去訓練腿都是軟的，還怎麼踢球？
在此之前，胡萊已經憋了好幾天。一想到明天可以不用訓練，他心思就活絡起來。
李青青撇嘴：「你明天是不用訓練，但我要啊！」
「啊？」胡萊愣住了，接著大失所望。「那好吧……」
「不過……可以喲。」
胡萊猛地抬起頭，看著對面嬌羞的李青青。
「但晚上還是要先練左腳。」李青青提出要求。
「沒問題！」胡萊忙不迭地點頭答應，然後又狼吞虎咽起來，恨不得現在就可以先去練球。
「你不要這麼猴急……」李青青看到胡萊這個樣子，既羞澀又無奈。
但又有那麼點……期待。
※※※
春宵苦短。
當胡萊再次在床上睜開雙眼時，很熟練的翻身將身邊的人兒摟入懷中。
手又摸索起來。
這次他的魔爪被李青青攔住了：
「起床了。」
胡萊把臉埋進雄偉的山河中，呢喃道：「這是朕的江山……」
「你說啥？」李青青沒聽清楚。
「我說反正今天我們不訓練……」
被胡萊撲倒胸前的李青青，很無奈地奮力將他推開：「你不訓練，我還要訓練呢！」
被推開的胡萊只好癱在床上，有些惋惜地看著心上人坐起來，赤身背對他。
然後他發現就這樣欣賞那曼妙的曲線，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李青青作為運動員，身材管理做的非常到位，身上那真是一丁點多餘的贅肉都沒有，讓她整個人彷彿一尊完美的藝術品雕像。
胡萊乾脆半支起身體，歪頭安靜地欣賞。
直到李青青穿好衣服，發現身後毫無動靜，還以為胡萊被推開之後生氣了呢……
結果一回頭就看到他正痴痴地看著自己。
李青青的臉瞬間又紅了。
心裡卻很甜蜜。
※※※
當胡萊來到卡薩訓練基地的時候，更衣室里的氣氛比往天要輕鬆。
大家沒有換衣服，而是身穿便裝。
等待抽籤。
待人齊之後，在更衣室里由三位隊長組織，開始抽籤。
抽什麼簽？
抽大家下基層的項目。
今年就三個項目：工廠、養老院、咖啡館。
去養老院是最輕鬆的，去工廠最累，去咖啡館最瑣碎。
誰去哪個項目，完全靠運氣。
抽到哪兒就去哪兒，不能挑挑揀揀。
絕對公平公正。
最終胡萊抽到了去咖啡館當侍者。
除了他，馬克西·凱里也在其中。
他們倆都抽中去咖啡館做侍者了。
這倒讓胡萊很好奇——他倒要看看這個傲得很的傢伙要怎麼當夥計，給人服務。
結果……
出人意料，馬克西·凱里在咖啡館里遊刃有餘，很受歡迎。
在面對球迷的時候，荷蘭巨星始終面帶笑容，猶如春風拂面。
他本身形象就不差，身材高挑修長，一米九的身高和火紅的頭髮讓他在人群中很顯眼。
現在他端著餐盤，上面裝滿各式各樣的飲料，在這家球迷咖啡館里穿梭，將球迷顧客們所點的咖啡送到每一桌客人面前。
而且不僅僅是把咖啡給人家端過去那麼簡單，端過去之後他總是會抱著空餐盤和對方聊上幾句，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這種笑容，不是那種敷衍應承的職業化假笑，而是真心的微笑。
可以看得出來，他在這裡如魚得水，心情很是不錯。
胡萊看的是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個性格特殊的巨星，卻反而能夠和球迷們打成一片……
帶隊的第三隊長華金·貝拉看到吧台後面的胡萊總是把目光瞥向凱里，便問道：「怎麼了，胡？」
「凱里……好像在球迷當中人緣很好啊。」
「啊，當然。他可是我們的頭號球星呢，受歡迎也是正常的。我們最近拿到的那幾個冠軍，他都是頭號功臣……」說到這裡，貝拉突然反應過來——胡萊這是在羨慕凱里受海盜球迷歡迎吧？
於是貝拉就笑著安慰他：「以你的能力，只要踢幾場比賽，也會受球迷歡迎的。而且，你本來就受歡迎，哈！」
他說的還是胡萊兩次拒絕馬德里國王的事情。
在馬德裏海盜球迷心目中，誰不給國王面子，誰就是他們海盜的朋友。
這種思想很極端，有時候也不對。
但廣大馬德裏海盜球迷就認這個理。
甚至可以說，這是他們和馬德里國王死磕到底的「法理」所在。
不反國王的人不配做海盜！
所以馬德里國王球迷對於海盜球員轉會來他們國王是可以接受，畢竟這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招安」嘛。對於國王的球員去海盜，他們當然也會反對和不爽，可這種不爽的程度遠遠比不上馬德裏海盜球迷對於自己的球員轉會去馬德里國王。
馬德裏海盜球迷非常非常反感自己的球員轉投馬德里國王，甚至可以說是憎恨——直接從海盜轉去國王不行，就連曾經做過海盜的球員，再輾轉其他俱樂部轉會去國王都不行。
對於海盜球迷們來說，這等同於背叛階級。
工人怎麼能夠向君王投降呢？
在第一共和國、第二共和國期間這樣的惡果，工人們還吃的少了嗎？
「凱里好像也很喜歡和球迷接觸？」胡萊把他的問題問出來。
「每次傳統日，他都是最積極的。」貝拉說道。「馬克西其實是個好人，他只是有些時候比較偏激，但你和他多接觸接觸，就會發現其實他不壞……」
貝拉還是希望能夠讓兩個人的關係緩和一下。
雖然目前看來，胡萊也沒有對凱里有什麼反感或者不滿的。
但誰知道他心裡怎麼想？
作為球隊的隊長，哪怕是第三隊長，華金·貝拉也還是要負起自己的責任來，盡量處理掉球隊內部的不安定因素。
他倒也沒說假話。
馬克西·凱里確實不是壞人。
否則以他這麼突出的個性，怎麼可能會在海盜效力七年，並且還在球迷當中擁有如此高的聲望和地位？
但對於胡萊來說，馬克西·凱里是壞人還是好人都無所謂，因為他們倆是競爭對手。
競爭的可能不是場上位置，而是誰才是這支球隊的頭號球星……
胡萊正在觀察凱里那邊，有顧客走上前來找他點單：「請給我來一杯卡布奇諾，胡！」
胡萊為他點完單之後，對方掏出手機，但不是為了付賬，而是想要和胡萊自拍合影。
胡萊自然是微笑著滿足對方的要求。
對方滿意地讓出位置，身後立刻又來一人找胡萊點餐並且合影。
在和胡萊點餐的時候，還向他豎起大拇指：「很高興你沒去國王，胡！雖然你還沒為海盜踢球，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在這裡取得成功的！」
「謝謝，我會努力的。」胡萊用西班牙語回答道。
正如華金所說的那樣，我也是很受馬德里球迷歡迎的呢……
他笑起來。
對方笑道：「哈哈！我專門學了你們中國的加油口號……」
說完他就揮舞著拳頭，用很蹩腳的語音大喊一聲：「胡萊！林逼！！」
胡萊臉上的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