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告別

  終於還是官宣了！

  嘢嘢嘢！嘢！

  進入更衣室之前，周子經在門外用力揮了揮拳頭，以宣洩自己的興奮之情。


  從今天開始，利茲城將會告別「胡來時代」，進入「周子經時代」！

  隨後周子經整理儀容，將興奮的表情掩飾下去，一臉平靜地走進了更衣室。


  只是邁進門，他就感覺到今天的更衣室氣氛和往常有極大的不同。


  沒有音樂，沒有高談闊論，也沒有歡笑聲。


  大家都站在自己的衣櫃前，挨個和胡萊告別——他不會參加今天的訓練，只是來更衣室和隊友們告別，就要離開。


  「再見，夥計，祝你好運！」


  「再見，胡，希望你一切都好……」


  他們一一與胡萊擁抱，拍拍他的肩膀，說兩句祝福的話。


  這讓在前不久才和他們握手見面的周子經體會到了很大的詫異——他那次大家可沒這麼動情。


  查理·波特甚至眼含淚光：「胡你現在越來越屌了，你可別忘了我，如果有一天我去馬德里見你，你一定不要拒絕！」


  胡萊哈哈一笑：「放心吧，查理。別說去馬德里了，你要是去中國，我還能帶你見識見識我的泳池派對呢！」


  「快別提你的泳池派對了！」查理·波特連連擺手。「我可不想放著二十幾個泳裝大妞兒不管，跑去踢什麼分組對抗賽！」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離別的傷感總算是被緩解了一些。


  胡萊把查理推開，走到了卡馬拉面前，用法語說道：「再見，伊斯梅爾。我會想念你的助攻的。」


  卡馬拉搖頭：「你已經不需要我了，你是一億歐元先生。」


  「不，我永遠都需要，伊斯梅爾。」


  卡馬拉眼神閃爍。


  胡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皮特·威廉姆斯。


  他還沒說話，皮特就一把將拉過來，用力地抱緊他，同時在他耳邊低聲說：「真是沒想到，你還沒離開球隊呢，就開始挖球隊的牆角了，胡。」


  「你在說什麼啊，皮特？」


  「別裝糊塗，我知道你對卡馬拉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嗐，你真是想多了……咳咳！」


  他用力咳嗽起來，因為皮特在他說話的時候，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他的後背上，讓他岔了氣。


  拉斯基看著捂著心口咳嗽的胡萊，很認真地說道：「能夠和你在一起踢球，雖然僅僅是一個賽季，我都受益匪淺，胡。我非常感謝你對我的那些指導。」


  「不客氣……咳！不客氣，那是你自己的天賦能力，多米尼克。」胡萊一邊咳一邊擺手。


  傑伊·亞當斯看著胡萊這個樣子，對他笑道：「小心啊，胡。豪門可不是那麼容易混的。」


  作為隊內唯一有在豪門踢球經驗的人，出身於倫敦橋的亞當斯自然有給出忠告的資格。


  查理·波特在旁邊嚷嚷：「要是混不下去了，歡迎隨時回來，胡。哪怕你一無所有了，利茲城都是你的家！」


  皮特白他一眼：「你就別咒胡了。」


  胡萊對他們擺手：「放心吧，混不好我就不回來了。」


  他又走到森川淳平跟前。


  「照顧好你自己。」他說。


  森川淳平微笑：「這個我擅長的，胡萊。所以你不用替我擔心。」


  胡萊聽到這回答，就想到了他們把森川一個人留在大別墅里的事情……


  於是他一把將在旁邊看熱鬧的周子經拽了過來：「肘子精你回了利茲，就和森川住一起吧，你們倆語言相通，正好互相有個照應。」


  周子經有些不樂意：「我自己會找房子……」


  他才不想住在胡萊住過的地方，這會讓他覺得自己「寄人籬下」。


  胡萊卻彷彿完全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繼續說：「我裝全場最佳酒的柜子就留給你了，你爭取用兩個賽季的時間把柜子裝滿。」


  周子經冷笑一聲：「兩個賽季才裝滿？你瞧不起我！我給你說，胡萊，我一個賽季就能給你裝滿！」


  「行，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你們先住一起，以後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吧，隨便你們。」


  胡萊拍了板。


  森川淳平也沒意見。


  他和周子經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兩人都會說中文，所以交流起來確實要比和其他隊友交流更順利。在球隊內遇到什麼事情，也有人商量。


  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安排。


  最後胡萊站到隊長洛倫佐·埃斯波西托面前：「抱歉，隊長。你退役的時候我不在……」


  所有人都知道，新賽季將是洛倫佐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個賽季。


  洛倫佐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笑著說：「這有什麼呢？你已經送給了我太多禮物了。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竟然能夠親手捧起歐聯杯？你知道，我本來只是一名在義大利都混不出來的普通球員……」


  他這番話並不誇張，就算他幫助利茲城從英冠升到英超，他也只是一名普通球員，可能以隊長身份帶領球隊沖超成功，就是他職業生涯的巔峰時刻了。


  如果不是胡萊，他將不會有機會獲得英超冠軍和歐聯杯冠軍，也不可能身為隊長親手捧起那兩座獎盃。


  現在他捧杯的身影獎盃永遠定格在利茲城的歷史上，也定格在英超和歐聯杯的歷史上。


  洛倫佐·埃斯波西托將不再是無數個默默無聞的職業球員中的一員。


  所以他才那麼說，這是胡萊送給他最好的職業生涯禮物。


  有了這兩個冠軍，他的職業生涯已經比絕大多數球員幸運得多，也精彩得多。


  「好了，夥計們，很感謝和大家在一起度過的兩年半時間。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祝大家好運。如果以後我們在比賽中相遇的話，我可是不會腳下留情的哦！」


  有人發出噓聲：「我們也不會，胡！」


  胡萊哈哈一笑：「那就再見了！」


  他一揮手，轉身就走。


  ※※ ※


  「哎呀。」


  從胡萊離開之後，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的馬特突然叫了一聲，旁邊的克拉克扭頭看他：「怎麼了？」


  「我想起我玩《冠軍教父》的時候，如果一名球員要退役，可以選擇給他安排一場告別比賽……」


  「你在想什麼，他只是轉會離開，又不是退役。」克拉克很無語。


  「是的，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感慨。」馬特·道恩搖搖頭。


  「他不需要告別儀式，他還不到二十四歲，馬特。他未來的職業生涯還很長很長……」克拉克說道。


  就在幾分鐘之前，胡萊專程來到了他們這裡，和他們告別。


  他感謝了馬特在遊戲中發現了自己，還專門跑到錦城來告訴他這些。


  他也感謝克拉克給他的機會。


  從中國到英國，這一路走來胡萊要感謝很多人，但他最應該感謝的確實是眼前這兩位。


  他們二位是他在歐洲的伯樂。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啊。


  「老實說，東尼。我不知道海盜的主教練帕羅蒂是否知道如何正確使用胡……」馬特有些擔憂。


  「不用擔心，馬特。如今的胡已經不是最開始來到歐洲那個還需要我們精心呵護的新人了。現在的他有能力，也有底氣應對一切挑戰。」克拉克笑道。


  ※※ ※


  「備受中國球迷關心的胡萊轉會事件落下大幕。馬德里當地時間傍晚六點半，胡萊在他經紀團隊的陪同下乘坐私人包機，抵達了馬德里巴拉哈斯機場……通過鏡頭，我們可以看到胡萊下飛機時心情很不錯，和他的好友宋嘉佳有說有笑……」


  「……儘管現場來了很多媒體記者，但胡萊在機場並未接受任何記者採訪。他從專用的貴賓通道出來，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聞訊趕來的馬德裏海盜球迷，我們在其中還看到了一些東方面孔。猜測應該是在西班牙的中國留學生……這些海盜球迷們專程來歡迎胡萊，他們中有人已經穿上了胡萊在馬德裏海盜的球衣——胡萊已經確認了他在馬德裏海盜的球衣號碼，和他在利茲城以及中國國家隊的一樣，依然是十四號……」


  「……胡萊在現場向熱情的球迷們揮手致意后，就在經紀團隊的簇擁下上了一輛黑色商務車。接著便駛離了我們的視線……」


  胡萊坐在車裡，望著車窗外在暮色中延伸向天際的地平線，在那裡，橘黃色的落日餘暉夾在黑色的大地與青色天空之間，暮色正濃。


  這將是他接下來要生活的地方。


  一個和利茲完全不同的城市。


  這裡的飲食、天氣、足球都和英國天差地別。


  他會在這裡面臨著許許多多的挑戰，但胡萊卻並沒有對未來的忐忑與不安。


  無論是過去所拿到的那些冠軍，還是今天在機場歡迎他的那些海盜球迷，都在證明一件事情：

  他胡萊在歐洲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無名小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