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陰影之下
「胡竟然拒絕了馬德里國王！」
利茲城足球總監內文·鮑爾知道這個結果之後很是興奮。
「這是否意味著，他回心轉意，想要留下來了？！」
足球世界發生這種「出爾反爾」其實也很正常，畢竟沒有人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有些時候球員和俱樂部鬧得不可開交，媒體上吵吵吵鬧鬧，所有人都以為肯定是鬧掰了，球員非走不可時。如果下家沒談好，到最後球員還是得捏著鼻子回原俱樂部，繼續踢球。
說兩句「之前發生的都是因為溝通不暢所導致的誤會，我永遠熱愛俱樂部」這樣的場面話，大家表面上就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而只要球員有實力，回到球隊也不用擔心沒位置，該怎麼用還得怎麼用。
胡萊和利茲城的關係當然不至於如此。
但利茲城俱樂部也一定很樂意看到胡萊反悔留下來。
並且他們不會認為這是胡萊「被打臉」了。
「雖然我希望你說的是真的，但我還是認為你是在痴心妄想。」俱樂部商業總監哈利·布萊德利無情地戳破了鮑爾的「幻想泡泡」。
「好吧……」鮑爾看著手裡來自馬德裏海盜的轉會報價郵件，也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剛才不過是在做白日夢。
胡萊從不缺乏追求者。
少了一個馬德里國王，還有加泰聯，還有藍白慕尼黑，還有都靈公牛，以及現在這家馬德裏海盜……
說起馬德裏海盜，最開始內文·鮑爾以為這是來給同城死敵馬德里國王搗亂的，是出於對同城死敵的仇恨，想要攪了馬德里國王的好事，或者讓對方大出血，才跟著報價的。
一開始有許多傢俱樂部對胡萊出價，馬德裏海盜也在其中，並不顯眼。畢竟大家都是豪門。
但後來隨著報價的提升，還願意出價的俱樂部越來越少。
利茲城咬緊九千萬歐元的底線，卻也不見得過九千萬就賣，他們當然希望能夠把胡萊賣的越高價越好。
可其他豪門俱樂部就算再有錢，也不是凱子。利茲城要多少，他們就出多少的。
因為財政公平原則，他們也是想要用盡量少的錢來辦成大事。
在這樣的情況下，馬德裏海盜就凸顯了出來，因為從報價上他們一直都在和馬德里國王咬。
馬德里國王出價七千萬，他們就出七千五百萬，馬德里國王出八千萬，他們就出八千五百萬，馬德里國王出九千萬，他們就出一億——是的，馬德裏海盜是第一支對胡萊報價達到一億歐元的俱樂部。
接著馬德里國王出價一億一千萬，馬德裏海盜也匹配一億一千萬。
直到馬德里國王報出一億兩千萬歐元的轉會費，馬德裏海盜才沒有繼續跟了。
當時利茲城還特意多等了一天，想看看馬德裏海盜還會不會繼續出價。
結果對方沒出了。
看樣子這個報價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算。
現在他們不知道從哪個渠道知道胡萊和馬德里國王談崩了，又第一時間報價，而且一出手就是一億兩千萬，沒有像之前那樣一點點往上提。
由此可見，他們是真的想要得到胡萊，而不是為了給同城死敵搗亂……
「是否要答應馬德裏海盜的報價呢？」布萊德利問鮑爾。
內文·鮑爾全權負責球隊的轉會事宜，所以他才要問鮑爾的意見。
鮑爾搖頭：「先等等，等媒體把馬德里國王被胡拒絕的消息傳播出去，看看是否還有其他球隊參與報價……」
既然胡萊已經留不住了，鮑爾還是希望能夠盡量給俱樂部多帶來一些收入。
※※※
胡萊在利茲城位於法蘭克福的集訓地見到了他的中國國家隊隊友周子經。
「要我給你當翻譯嗎，肘子精？」胡萊很熱心地展現自己老大哥的風範。
但周子經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我一直都在學英語。」
胡萊點頭：「好。」
接著他就退到一旁，讓球隊的隊長洛倫佐上來歡迎周子經。
「你好，我是洛倫佐·埃斯波西托，一個義大利人，也是這支球隊的隊長。你瞧我一個義大利人都能在一支英格蘭球隊里做隊長，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融入問題，儘管你是我們球隊中唯一的……呃，不對，第二個中國人……我們利茲城是一支小球隊，小球隊有小球隊的好處，那就是更包容，大家也更好相處。一會兒我挨個介紹他們給你認識……我們球隊里有英格蘭人、蘇格蘭人、荷蘭人、西班牙人、義大利人、喀麥隆人、中國人、法國人、日本人……現在又多了一個中國人。這挺好，世界和平……」
周子經聽著對方語速極快又帶有濃重義大利口音英語，連猜帶蒙，還是沒能完全明白對方的全部內容。而且有些時候他的注意力還會被洛倫佐快揮出殘影的手吸引過去，完全忘記了聽這位義大利人講了什麼……
不過他瞥了一眼在旁邊看戲的胡萊，愣是強忍著沒有求助場外觀眾。
這才來到利茲城的第一天，就向胡萊投降的話，自己還有什麼資格說要擊敗他？
再說了，連基本交流都要靠胡萊當翻譯，那等過幾天胡萊走了，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所以周子經臉上堆笑，假裝自己聽懂了，連連點頭。
洛倫佐也不知道周子經其實沒怎麼聽懂，他帶著周子經和隊友們挨個打招呼。
輪到胡萊的時候，對方用普通話問他：「其實沒聽懂吧？」
周子經哼道：「怎麼可能？當然聽懂了！」
「牛逼。」胡萊沖他豎了個大拇指，卻也沒拆穿他的謊言。「歡迎來到利茲城！」
周子經和他握握手，轉身就向下一位隊友走去。
利茲城的球員們看到周子經，心情其實是複雜的。
因為這就意味著距離胡萊離隊不剩多長時間了。
俱樂部之所以如此迅速地簽下另外一名中國球員，當然是為了延續利茲城在中國市場和中國球迷心目中的影響力。
如果胡萊在隊中，有什麼必要簽下周子經呢？
「你好，我是周子經！」周子經向查理·波特伸出手。
後者只是輕輕和周子經碰了碰，很敷衍地說道：「查理·波特。」
緊挨著的卡馬拉也顯得比較冷淡。
一圈手握下來后，周子經已經感受到了這些隊友們的態度了。
要說不友好嘛，肯定沒有。
但要說友好……也沒有。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他不傻，自然猜得出來。
肯定還是和胡萊有關。
他在這支球隊人緣很好，大家都喜歡他。現在自己的到來，意味著胡萊要離開，有幾個人又能對自己熱情起來呢？
雖然才剛剛來到這支球隊第一天，但周子經已經感受到了在這支球隊中，那無處不在的陰影了……
他並沒有因此感到挫折，相反他更來勁兒了。
果然……我和胡萊的比賽已經開始了啊！
※※※
「今天雖然是周的第一堂訓練課，但是他的表現還可以，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結束了一天訓練，利茲城的教練員們又聚集在主教練克拉克的房間里，一邊喝茶，一邊總結交流。
「他的身體超乎我們想象的強壯，這讓我對他接下來適應英超，融進球隊的前景感到樂觀。當初胡加盟時，還專門用了快一個月時間來進行身體力量方面的訓練，但周完全不用。他只需要理解和適應我們的戰術就行……」
薩姆·蘭迪爾嘆了口氣：「老實說，看了今天的訓練，我更捨不得胡走了……周和胡在鋒線上搭檔的話，威力會比以前更強……到時候卡馬拉和拉斯基打邊路，胡和周兩人在中間，一定會把我們的進攻火力推上新高峰的……可惜！」
他說出了不少教練的心聲。
可惜啊！
雖然僅僅是一天的訓練，但在隊內對抗演練的時候，周子經在前場進攻支點的作用展現無遺，而胡萊圍繞著他捕捉機會，也讓防守一方苦不堪言，防不勝防。
這還是第一次訓練，只有胡萊和周子經的配合最默契。
如果多加訓練和磨合，讓周子經融入全隊的進攻戰術之後，進攻火力只會更強。
但事實很明顯，胡萊不會留下。
這套超級強力的進攻組合，也就只能停留在訓練和大家的想象中了。
「現在就別想這個了。」馬特說道，「俱樂部已經同意了馬德裏海盜、加泰聯和都靈公牛的報價，在我覺得這次應該就會決定胡究竟去哪兒了……」
馬特這麼一說，房間里突然陷入沉寂。
因為所有人都意識到，胡萊的離開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以後再相見，或許就是在賽場上，以對手的身份。
而一想到要和這麼一個人做對手，所有人都大感頭痛。
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最頭痛的人。
東尼·克拉克揮揮手：「先考慮如何讓周融入我們的戰術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