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真正的瘋子
關於胡萊的進球，電視觀眾們可能看得清楚一些。
當卡馬拉傳球的時候，他還在和曼特古魯較勁，看上去全身力氣都用來和對方對抗了，兩人的手糾纏在一起，身體互為犄角倚靠著，幾乎成了一個三角形。
在這樣的情況下，最好的結果可能是胡萊把足球停下來，然後盡量護住。只要他能夠拿住球，曼特古魯出於忌憚心理，就不敢對他怎麼樣，這樣他好歹能夠在禁區里把球再傳出去，製造下一輪攻勢。
大部分人都沒想到利茲城這次進攻還能打成。
於是他們對於接下來出現的進球毫無心理準備。
直到看見胡萊很鬼魅地伸出自己的右腳，用外腳背把足球捅向球門，他們才意識到……這是射門啊！
「好球！！漂亮——！！」謝蘭在電視機前用力拍了一巴掌，站起來高呼一聲，完全不管現在其實已經是凌晨四點過了。
但胡立新沒有阻止她，而是在用力拍手。
李自強聽到隔壁傳來一聲歡呼，就知道一定是謝蘭嫂子發出來的。
看著電視機里正在跑向角旗區慶祝進球的那個身影，他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
「要來了！！」
伴隨著顏康的一聲大喊。
跑到角旗去的胡萊高高躍起，空中轉體，雙手揮下，兩腿穩穩地站在角旗杆的草皮上！
「這是胡萊標誌性的慶祝動作第一次出現在歐冠的賽場上！」
顏康開心地大聲宣布。
「我們希望……我們相信這樣的畫面一定還會經常出現在歐冠的賽場上！」
「而且顏康，我注意到當胡萊做出這個慶祝動作的時候，海灣球場上空的喧囂似乎都小了一些……看來，就算是頑固如石頭的土耳其球迷們，也會被胡萊的表現震撼到！哈哈哈！」
這不是賀峰的錯覺，球場里的噓聲和咒罵聲確實小了。
球隊助理教練薩姆·蘭迪爾開心地對克拉克說：「胡的這個進球把海灣燈塔的囂張氣焰打了下去！」
克拉克點頭：「告訴球員們，接下來對手一定會反撲，不要怕。用我們擅長的方式，最好的防守……是進攻！」
※※※
克拉克說的沒錯，當比賽重新開始之後，丟球的海灣燈塔確實向利茲城的球門發動了猛烈的攻勢。
那氣勢簡直就像是要把利茲城生吞活剝一樣。
一般球隊在這種時候，面對主隊疾風驟雨般的進攻，一定會選擇收縮防守，避其鋒芒。
但利茲城卻反其道行之。
海灣燈塔進攻，他們也進攻！
海灣燈塔攻勢猛烈，他們的進攻力度也不弱，真敢在進攻中投入兵力，似乎完全不在意如果丟了球權后被對方打身後空當……
「瘋子！」海灣燈塔的主教練歐諾·阿沙特金臉色陰沉地罵了一句。
這位土耳其前國家隊主教練是非常細緻地研究過本場比賽對手的。
他知道東尼·克拉克這位教練是一個進攻狂人。
可他也沒想到對方能夠瘋狂到這種地步……
上半場看到克拉克選擇防守反擊戰術，他還在心裡嘲諷——看來這位「瘋子」還沒有真瘋嘛，最起碼他也知道在客場挑戰海灣燈塔還繼續進攻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
說不定英格蘭媒體關於這位主教練的報道本身就是誇張的——很正常，誇大其詞和歪曲事實，是英國媒體最常用的手段。
但現在阿特金沙只想罵髒話。
因為利茲城主教練東尼·克拉克真是一個瘋子！
他好不容易領先了，在比賽還剩下十分鐘就結束的情況下，正常教練不都是應該讓自己的球隊收縮防守，爭取能夠守住這一個球的領先優勢？
他卻偏偏讓球隊繼續進攻……這是不滿足於一球領先，還想再繼續進球嗎？
見鬼！果然是個瘋子！
現在利茲城這種奮不顧身的打法，讓海灣燈塔非常難受。
攻上去吧……總擔心身後被再偷一個。
不攻上去吧，眼睜睜對手在他們主場拿走三分，換誰都不甘心。
最後阿特金沙還是做出了指示——讓球隊繼續進攻，不要管防守。
反正海灣燈塔現在也落後，最壞的結果也無非就是多輸個球。可如果能夠先一步取得進球，就能將比分扳平……
這個時候阿特金沙已經不去想在主場擊敗英超冠軍，全取三分的好事兒了。
而是降低目標：
哪怕是能在主場逼平對手，收穫一分也行。
※※※
雙方主教練都做出了決斷之後，比賽最後十分鐘踢的是精彩紛呈，緊張刺激。
無論是利茲城球迷還是海灣燈塔的球迷，亦或者是萬里之遙的中國球迷，心臟都吊在嗓子眼兒。
既希望進球出現，又擔心進了不該進的門……
「看利茲城的比賽啥都好，既能欣賞到酣暢淋漓的進攻，也能為胡萊的進球歡呼……就是有一點——對心臟不太友好，建議承受能力差的朋友就不要看直播了，賽後知道了比分再來看比賽回放體驗會更好一些……」
網上有中國球迷如此吐槽。
這種明顯不符合看足球比賽正常做法的建議竟然還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點贊，可見「看利茲城比賽費心臟」這個概念有多麼深入人心……
還好這麼緊張刺激的比賽只有十分鐘。
在這十分鐘里雙方都沒有能夠再取得進球。
當主裁判吹響全場比賽結束哨音的時候，海灣球場上空的噓聲達到了巔峰——主隊球迷們不滿他們的球隊竟然在主場輸給了本屆歐冠最弱種子隊利茲城……
在巨大的噓聲中，利茲城球員們抱作一團慶祝他們俱樂部歷史上的首場歐冠勝利。
「比賽結束！！比賽結束！利茲城客場2:1擊敗了海灣燈塔！在他們參加的第一場歐冠比賽中就取得了勝利！恭喜東尼·克拉克，他成為了又一位在歐冠聯賽中贏球的英格蘭主教練！恭喜卡馬拉，他的進球是利茲城隊史上的首個歐冠進球！也恭喜胡！他在歐冠中的首個進球幫助利茲城全取三分！」馬修·考克斯扯著嗓子大吼道，「這就是……這才是英超冠軍的實力！」
拋開加泰聯和維蘇威，如果利茲城連本組第四檔次的球隊都贏不了的話，確實會讓驕傲又脆弱的英國人感到沮喪……
可想而知，假如利茲城就按照他們上半場的那種踢法，最後輸掉比賽，回到英國，一定會被英國媒體口誅筆伐。
哪怕是之前猛烈抨擊他們「只知進攻不知防守」的人，也會調轉槍口，怒噴他們懦弱膽小，「只知死守不敢進攻」。
現在好了，克拉克和他的球隊都贏了呼吸權——不管接下來和加泰聯、維蘇威這兩支球隊的比賽打成什麼樣，第四檔次球隊是一定要贏的。這是大家對利茲城本屆歐冠小組賽成績的最低要求。
※※※
利茲城和海灣燈塔的比賽結束后，本小組的強強對話鳴哨開球。
加泰聯在主場迎戰維蘇威。
這場比賽被視為是小組第一的爭奪戰。
西甲豪門在上半場比賽結束的時候就已經三球領先了維蘇威，充分展示了他們的強大。
或許是半場就三球領先讓他們失去了警惕心。
下半場剛剛開始沒多久便讓維蘇威扳回一球。
五分鐘后維蘇威再進一球，把比分扳成了2:3。
加泰聯緊張起來，而維蘇威則士氣大振，似乎要在客場掀翻加泰聯。
比賽的最後時刻加泰聯不得不縮在自己的禁區里，被打的抬不起頭來。
要不是運氣不好，維蘇威說不定還這能扳平比分……
可惜直到最後，他們也沒能把加泰聯的一球領先優勢抹平。
比賽結束，加泰聯在主場3:2險勝維蘇威。
拿到三分。
這樣一來，加泰聯和利茲城同積三分，凈勝球也都是一個球，但加泰聯的總進球數要比利茲城多一個，所以加泰聯暫時排名小組第一，利茲城緊隨其後。
維蘇威排名小組第三，海灣燈塔墊底。
「啊啊啊啊！」
比賽結束后的加泰聯更衣室里，馬里奧·薩拉多突然一聲大吼，引來其他隊友們的關注。
「怎麼了，馬里奧？」
「馬里奧你又在發什麼瘋！」
「鬱悶！」薩拉多說道。
「你有什麼好鬱悶的？」
「我沒進球……」
大家一聽這話，紛紛散去——這小子分明是在炫耀！
薩拉多這場比賽表現很不錯，雖然沒有進球，但卻有一個直接助攻，而且他在比賽中還有一腳射門造成了維蘇威的中後衛洛倫佐·皮諾拉的烏龍球。
他一個人就製造了兩個球，一顆超級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可以說如果不是他的出色發揮，搞不好加泰聯還沒辦法在主場贏下維蘇威呢。
「誒，你們不要走啊……我是說真的，我真的很遺憾沒進球……」薩拉多向轉身離去的隊友們伸出手，似乎想要挽留他們。
但沒有人搭理他。
只有好友安東尼奧·巴萊羅還在他身邊坐著——因為他們倆的位置是挨著的……
於是薩拉多轉身對巴萊羅說：「安東尼奧你能理解我吧？胡都在比賽中進了球，我卻沒有！」
巴萊羅點頭：「我理解你，薩拉多。」
他是真理解自己的好友，而不是在敷衍。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好朋友為什麼如此激動。
儘管上賽季就代表一線隊在歐冠中出場了，可是打完一個賽季下來，薩拉多在歐冠中有兩次助攻，卻沒有哪怕一個進球。
當然了，那畢竟是薩拉多的第一個歐冠賽季，可以說還在積累經驗。
那麼經過了一個賽季的鍛煉，這賽季他在歐冠中總要有所斬獲了吧？
沒有。
他的那腳射門雖然造成了對手烏龍，這個球卻絕對不能算在他頭上——因為足球碰到對方後衛的腿之後，連方向都變了，才飛進球門的。這種球無論如何都不能算射門球員的進球。
所以他還是沒有進球。
考慮到這是本賽季第一場歐冠比賽，其實沒進球也就沒進球，不是多大的事兒。
可問題是在稍早些時候結束的另外一場歐冠比賽中，薩拉多特別在意的胡萊卻在自己的首場歐冠比賽中取得了突破，收穫一球。
同樣都是首次踢歐冠，薩拉多花了一個賽季未能如願。胡萊卻在首場比賽就進了球……
以巴萊羅對薩拉多的了解，他絕對會耿耿於懷。
所以才會在更衣室里鬱悶地發出大吼。
他拍拍薩拉多：「沒關係，馬里奧。這個賽季的歐冠才剛剛開始，你一定可以取得進球的……」
薩拉多並沒有感覺到被安慰，而是哭喪著臉：「但安東尼奧，歐冠射手榜上，我已經0:1落後了……」
巴萊羅只好換了個角度：「你要這麼想，馬里奧——你只要能夠在和利茲城的直接對話中擊敗胡，不就行了嗎？胡是利茲城的進攻核心，全隊都給他傳球，你在隊里只是一個邊鋒……你要和他比總進球數實在是沒必要……」
薩拉多想了想，覺得自己的好友說的有道理，笑容又重新出現在他的臉上：「你說得對，安東尼奧！主要我能接下來對利茲城的兩場比賽中贏過他，就行了！」
他還專門又補充道：「是個人進球數贏過他，不是球隊贏過他！」
畢竟加泰聯實力比利茲城強，球隊層面擊敗利茲城太容易了，在薩拉多心裡，自己是沾了球隊的光，並不算真的贏了胡萊，不值得拿出來說。
「加油，馬里奧，你可以的！」好朋友為他打氣。
※※※
「FUCK！」
查理·波特坐在夜店裡，看著周圍那些對他視若無睹的熱辣女郎們，曝出了一句粗口。
他還清晰地記得和海灣燈塔比賽結束的時候，他下場往更衣室走去，在球員通道附近，按照慣例抬手向看台上的球迷們揮手致意。然後就看到有一個風情萬種的女球迷對他拋媚眼。
當時波特那顆心就不爭氣地猛烈跳動起來——難道我查理·波特也有春天了？
這還是第一次啊！
第一次有女球迷當場對他示愛！
於是踢完比賽當天晚上就回到英國的波特，連家都沒回，就直奔夜店，想要挾擊敗海灣燈塔的氣勢，做一次夜店小王子，征服那些身材火辣的「女王」們。
哪想到當他興緻勃勃來到夜店，看到的卻是這麼一番景象……
一切都和之前沒什麼太大區別。
什麼也沒改變，就好像他在體育場感受到的媚眼……只是個錯覺，一場美麗的誤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