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個教練有點水平
不知道是因為球迷和俱樂部的矛盾，還是球員們真的無心戀戰，總之在比賽中無論是看台上的球迷還是球場上的球員，都不夠興奮。
在包廂中看比賽的胡萊甚至覺得還好利茲城在足總杯第三輪抽中的是英超球隊維傑斯頓。畢竟輸給英超球隊在面子上總要比輸給英冠球隊好看一點嘛。
儘管維傑斯頓在英超也不算是那種實力特彆強的豪門球隊，僅僅排名中游。可也不是目前的利茲城好對付的。
這支球隊已經連續征戰英超十一個賽季，每年的成績都很穩定——降級無憂，歐戰資格差點意思。
他們俱樂部似乎也沒什麼太大的野心，只要能夠留在英超就行。
或許會有人覺得這樣未免太過鹹魚。
可是親自在英超聯賽中掙扎了一個多賽季的利茲城卻很清楚，想要保證每年都留在英超是多麼不容易。
每個賽季英超都有二十支參賽球隊，除了那些豪門之外，其他球隊想要留在英超都得拼盡全力，不存在什麼隨便踢踢就能保級的事情。
有些球隊上個賽季還能競爭一下歐戰資格，下個賽季說不定就跌入降級區了。
更不要說利茲城這種升班馬。
儘管都在英格蘭足壇，按理說對英超的了解也不差。可真到了英超，他們才能知道英格蘭頂級聯賽和次級聯賽的差距有多大。
那絕不是他們平時在電視轉播里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上半場比賽結束的時候，胡萊看著現場大屏幕上的比分：0:2。
主場作戰的利茲城兩球落後，敗局已定。
胡萊在心裡想除非東尼·克拉克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允許一群球迷進入利茲城的更衣室，然後拿著過去的榮耀來痛斥球員，否則很難翻盤。
但問題是，利茲城又有什麼過去的輝煌可以拿出來說道說道的呢？
這簡直就是一張乾淨的不能再乾淨的白紙。
以英冠聯賽亞軍的名次升級英超，就已經是這支球隊歷史上的最高光時刻。
沒有聯賽杯冠軍，沒有足總杯冠軍，更沒有英格蘭頂級聯賽的冠軍。
除了一些地區性賽事的冠軍之外，利茲城這支球隊在英超所有參賽球隊中的歷史恐怕是最匱乏的。
這支球隊的成績和歷史甚至和利茲城這座英國第三大城市的地位一點也不匹配。
最終利茲城還是在主場0:2輸給了維傑斯頓，沒能在足總杯上更進一步。
很顯然東尼·克拉克在中場休息的時候並沒有讓球迷去喚醒球員……
當然，輸了足總杯也未必一定就是壞事。
接下來從一月份到五月份，長達五個月的時間裡，利茲城只需要專註於聯賽，備戰計劃和節奏安排也以聯賽為唯一考量。足總杯、聯賽杯的比賽都與利茲城無關。
比賽結束之後，利茲城的球迷們沉默地退場，他們甚至都沒有為這場比賽的失敗感到憤怒。
對他們來說，似乎失敗已經成為了理所當然。
在和雍軍一起返回酒店的路上，胡萊第一次開始很認真地考慮會不會他在利茲城屁股都沒坐熱呢，認可他的主教練東尼·克拉克就先走人了……
那他可就真要為當初選擇利茲城而後悔……之所以他願意來這裡，還不就是沖著這裡的教練了解自己嗎？
但如果了解自己的教練下課了，這支球隊對自己來說還有什麼吸引力和優勢可言？
雍軍敏銳的察覺到了胡萊自從上車之後就開始的沉默不太對勁，於是他問道：「怎麼了，胡萊，擔心了？」
胡萊瞥了一眼在旁邊的的攝像機鏡頭，沒把自己心裡的擔心說出來，而是搖頭道：「當然沒有，雍叔。」
「那你幹嘛不說話？」
「我在憧憬著臨危受命，然後一球成名的好戲呢。」
雍軍聽到具有十足胡萊風格的回答之後，笑了起來：「你倒是挺會看到積極的一面……」
「要不然還能怎麼樣？」
「嗯，也對。不過現在我覺得恐怕沒那麼多時間讓你慢慢來了……」
他之前還勸胡萊不要急，慢慢來，夯實基礎，再徐徐圖之。
現在看來，形勢比人強，計劃趕不上變化。
東尼·克拉克已經戰略放棄了足總杯，集中精力在剩下的時間裡全力投入保級大戰中。
如果還是不能扭轉局勢的話，情況就比較危險了。
就算俱樂部高層再怎麼站在東尼·克拉克這邊，也不可能為了他放任球隊最終降級。
畢竟高層不在乎球迷，因為球迷們的抗議對財政的影響相對較低。可如果球隊真的降級，那損失可就是以千萬英鎊為單位計的……
在巨大的金錢損失面前，親媽親爹都不好使。更不要說一個球隊主教練了。
到時候把東尼·克拉克解僱，再把勞倫·加利請回來的操作都正常得不得了，在足球世界這樣「真香」的先例數不勝數。
※※※
胡萊和雍軍都在擔心東尼·克拉克在利茲城的日子恐怕已經進入倒計時，東尼·克拉克卻在賽后和教練組們復盤比賽的時候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絲毫沒有那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
「希望羅傑·比勒真的以為我們已經失去了戰鬥力，被他們打成了喪家之犬。」馬特·道恩興奮地說。
「比勒是一個經驗豐富的主教練，他或許不會這麼認為……」助理教練薩姆·蘭迪爾不敢太輕鬆。
「但維傑斯頓的球員們會這麼認為。」東尼·克拉克笑著擺手。「最近外界關於我們遇到的麻煩報道很多，他們也多少會受些影響。」
和維傑斯頓的足總杯比賽之後，下一輪聯賽，利茲城的對手還是維傑斯頓，只是這次他們要去客場。
維傑斯頓在聯賽中排名第七，利茲城排名第十八，雙方差距巨大。
但是為了保級，就算相差十一名，利茲城也只能撲上去和對方扭打，爭取能夠在對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當然兩支球隊實力差距大，光靠一身蠻力是很難戰勝對手的。
所以東尼·克拉克才和教練組整了這麼一出。
為了不走漏風聲，他們沒有對任何人說，反正以俱樂部目前的情況，不用他們說，球隊也沒什麼心思在足總杯中和英超球隊死磕——要說對手是英冠球隊或者英甲球隊，利茲城可能還不介意展現一下英超球隊的風範，或者礙於面子不好意思輸給低級別聯賽球隊，儘力拼下一場比賽勝利。
現在面對英超球隊，還有什麼好掙扎的？
速度輸吧。
東尼·克拉克只不過是因勢利導，希望維傑斯頓的球員們真的認為利茲城已經毫無鬥志了，更不要說下一輪聯賽還是維傑斯頓的主場，怎麼想都沒有會在自己主場輸給利茲城的理由。
這就是他為維傑斯頓球員們種下的種子，然後等待著在下一輪聯賽的時候發芽。
雖然耍點手段……但為了保級嘛，不寒磣。
※※※
九天之後聯賽第二十二輪，兩支剛剛在足總杯中交手過的球隊再次相遇，維傑斯頓主場迎戰利茲城。
出人意料的是，原本被認為在主場取勝毫無懸念的維傑斯頓卻1:2輸給了利茲城！
「最近深陷麻煩的利茲城在客場擊敗了維傑斯頓！他們拿到了寶貴的三分！維傑斯頓的球員犯了一個錯誤，他們可能還以為這場是足總杯比賽呢，把全主力出戰的利茲城當成了九天前那支毫無鬥志的替補陣容……」
當比賽結束的時候，解說員馬修·考克斯毫不留情地批評著維傑斯頓。
「在這場比賽中，利茲城的表現要比維傑斯頓強，他們贏得比賽是公平合理的。他們和九天前的那支球隊完全判若兩隊！東尼·克拉克可以喘口氣了！」
電視轉播中出現了利茲城主教練的身影，一身運動裝的他正和維傑斯頓的主教練羅傑·比勒握手。
「這教練有兩把刷子啊……」電視機前，和胡萊一起看球的雍軍感慨道。賽前他都不看好利茲城能夠在客場贏球，他覺得利茲城能夠最終從客場帶走一分就算得上是表現好。
哪想到在和對手膠著的時候，東尼·克拉克卻突然變陣換人，加大了進攻力度。
這一下打的維傑斯頓一個措手不及，他們是真沒想到利茲城最後還能加快節奏，猛衝猛打。
直接就把維傑斯頓的陣型給沖亂了。
隊長洛倫佐在第七十九分鐘的那個進球也不過是這一系列調整的最終結果。
其實胡萊沒有雍叔那麼驚訝，是因為他和球隊一起訓練，清楚每天練的是什麼內容。主教練很注重球隊的體能，他在訓練中也反覆強調跑動，要求全隊所有人都要比之前跑的更多，哪怕是他這個禁區里的機會主義者，也必須要有更大的跑動範圍。
就好像是一架機器，所有人都必須馬力全開投入進去，這架機器才能高速運轉起來。
所以看起來就是利茲城這支球隊攻起來很猛，收回去也很快。這全都是要靠體能支撐的。東尼·克拉克接任球隊之後，花了半個賽季搞的那些改革，也就是為了讓球隊和過去的訓練方式、經驗說再見，適應他的新東西。
這中間有個磨合期，又因為各種場內場外的原因，導致這個磨合期很痛苦……
可如果能夠順利度過磨合期，或許未來可期。
當然這麼做也不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壞處就是這架機器一旦高速運行起來，就沒辦法輕易停下。要是有哪個零部件出了問題，跟不上節奏，那整個機器就可能崩。
隊長洛倫佐·埃斯波西托目前來看狀態還挺好，已經打進六個球的他是隊內最佳射手。
可他畢竟已經三十三歲，到三月份就滿三十四歲。
年齡在這兒擺著。
而克拉克的戰術對體能和奔跑能力要求又很高，不知道老將洛倫佐還能堅持多久。
所以他才買來了胡萊。
除了效率高，自然也是看上了他的年輕。
足球運動是吃青春飯的。
年輕就是最大的優勢。
畢竟青春無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