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化為風暴

  秦林提著行李箱在酒店的電梯里遇到了主教練趙康明，他拿著手機問對方：「青春風暴呢？」


  手機上是一篇關於昨天超級盃的新聞報道，而報道的標題正是趙康明回答陳建宇提問所說的話：《趙康明：我們的目標是保級》


  趙康明笑了起來：「我想了想，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漂亮話還是等風暴真的刮起來再說吧。」


  「你是不想給那些年輕人太大壓力吧？」


  「對呀。你瞧，昨天我在面對記者們的提問時，一個字都沒提胡萊他們，但今天的新聞報道上，還是有媒體認為你選擇退役和胡萊他們有關。甚至還有媒體說你之所以選擇退役是因為夏小宇擠佔了你的位置……」


  那些報道秦林也都看到了，他搖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確實和他們有關係，但肯定和媒體以為的關係是不一樣的關係。」


  「咱們心裡知道，可媒體不這麼認為，所以我就決定乾脆別火上澆油了。你前腳說要退役，我後腳說青春風暴刮起來了，別人怎麼想？這風暴先把你給刮跑了？」


  秦林笑了：「誰說只能是被刮跑？為啥不能是『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呢？」


  「你都要退役了，還能上哪兒去？」


  「做教練啊。老趙我給你說，過幾年說不定咱們就是場上對手了。到時候我肯定對媒體說我當初決定退役的時候和你沒有一分錢關係！」


  「本來就和我沒關係……」趙康明突然反應過來，「不對，你小子陰我！」


  秦林哈哈大笑起來。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因為終於把退役決定說出口的那點失落感和不舍在笑聲中都一掃而光了。


  ※※※


  當秦林和趙康明一起登上大巴車準備去機場的時候，原本還挺熱鬧的車廂內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探頭看向上車的秦林。


  夏小宇站了起來，有些慌張地說：「林哥，你退役會不會因為我……」


  顯然他也看到了那篇媒體文章。


  秦林瞪了夏小宇一眼：「你想多了，在你還沒進一線隊之前，我就決定打完這個賽季退役了。不信你問他們……」


  他指著車廂里的其他球員說道。


  夏小宇說：「可胡萊說不是的……」


  秦林被氣樂了：「那小子滿嘴鬼話，你特么信他的？」


  胡萊抗議道：「林哥你不能這麼說我！我只是捨不得你退役而已！我們大家都捨不得……」


  這一次車廂里沒有人發笑，大家都跟著胡萊的話點了點頭。


  秦林鼻子有些發酸，他平復了一下心情才說道：「這個是我早就決定了的，和你沒關係，小宇。從我來閃星的那次受傷之後，我就打定主意等合同到期退役了……」


  他說到那次受傷，張清歡低下了頭。


  正是秦林的那次重傷，給了他機會，也正是利用秦林受傷，他才重獲欣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算是秦林受傷的受益者。


  如果當初秦林不受那次重傷，他是否還能有重新證明的機會誰也不好說。


  或許現在的秦林倒不用退役了，還能多踢幾年球，而自己如今在什麼地方做著什麼，就真的是無法預料了……


  秦林注意到了張清歡低下去的頭，他繼續說道：「不過要說我決定退役和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呢，也不對。有些話趙指導沒有在外面說，是怕給你們帶來壓力。但我想咱們關起門來在內部? 是可以說的。我之所以多次拒絕趙指導和董經理的勸說，很堅決地決定退役，也是因為看到了你們……」


  他將目光依次投向那些年輕的面龐。


  「看到你們表現得越來越好? 成長的越來越快? 我就想我應該是可以放心退役了。大家都知道了? 萊赫曼教練在賽后新聞發布會上對我們送上了『歡迎來到中超』的寄語，作為回應，趙指導表示我們的目標是保級。但我要說趙指導那是擔心給你們帶來太大的壓力? 他原本想說的話是……」


  說到這裡? 他回頭看了一眼趙康明，問道：「趙指導，我能不能說出來？」


  趙康明擺擺手：「說吧說吧? 你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 我還能堵你嘴嗎？」


  得到允許的秦林回過頭來? 對車廂內的隊友們說：「趙指導原本想回應萊赫曼教練的話很簡單? 他想告訴所有人……『青春風暴已經生成? 即將登陸中超』。」


  聽見趙指導原本打算說的話? 隊內不少人被震住了，看向趙指導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


  「這話雖然不對外說，但在隊內，我希望大家能夠以此為目標而努力，努力把自己化為風暴。不管最終我們成績如何? 也一定要在中超的舞台上給所有人都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要讓他們在很多很多年之後? 都會記得? 2024賽季的中超聯賽? 有一顆小小的火星，在風暴里，成為了燎原之火? 席捲全國！」


  當秦林這麼說的時候，趙康明看到那些年輕人的眼睛中明顯綻放出了光芒。


  ※※※


  閃星全隊所乘坐的飛機還沒抵達錦城的機場時，就有不少本地媒體和球迷們都已經聚集在了那裡。


  航站樓里擠不下那麼多人，他們就涌到了外面的停車場上，從航站樓通道一直蔓延到閃星的大巴車所停放的地方。


  有安東衛視的記者現場採訪，發現這些球迷中最早的有提前五個小時就在機場守候著了，就為了當閃星球員們從出口走出來的時候，能夠無遮無攔地看到他們手中的橫幅。


  那橫幅上寫著：「星火燎原！」


  這是閃星球迷們對他們的主隊最美好的祝福和期盼。


  隨著閃星全隊的出現，現場騷動起來。


  看到熱情的球迷和媒體來接機，趙康明讓秦林和李鐵林這兩位隊長將超級盃取了出來，向在場的所有人展示。


  記者們的鏡頭對準了獎盃，以閃星的全體球員為背景，按下了手中的快門，現場閃光燈亮成了一片，將室內照得雪白。


  董文作為俱樂部的總經理，在現場代表全隊感謝了媒體朋友和球迷們，他不斷拱手：「感謝父老鄉親們！感謝親人們！除了這裡的朋友們，還要感謝那些跟隨球隊一起出征客場的球迷朋友們！謝謝你們！我們閃星俱樂部『紮根安東，面向全國』這個最初的建設目標可以說到今天為止是初步實現了！我在這裡代表安東俱樂部，向大家鄭重承諾：一定竭盡全力打好接下來的中超聯賽！絕不給安東足球和安東人丟臉！」


  「好！！」他的講話博得了現場陣陣喝彩，以及熱烈的掌聲。


  然後全隊球員在超級盃的引領下，在球迷和記者們的夾道歡迎下，穿過了人山人海，登上了大巴車，又在閃星球迷們的車隊護送下，一路浩浩蕩蕩向閃星俱樂部位於柳城區的訓練基地駛去。


  森川淳平整個人都趴在了車窗玻璃上，瞪大眼睛看著球迷們從汽車天窗中舉出來的閃星隊旗，一路按著喇叭在大巴車兩側巡遊。


  通過這次U23亞洲杯，他知道中國球迷對足球的熱情一點也不亞於日本球迷，但也沒想到他能夠在中國看到這一幕——他原本以為這樣得畫面只會發生在足球最發達的歐洲……


  而他的中國隊友們表現也沒比他好多少。


  「我去……你要說咱們這是拿了中超聯賽冠軍，我都信……」陳星佚看著外面的車河驚嘆連連。


  「上次足協杯就是在自己主場拿到了，還沒什麼太大的感覺。這次從機場出來這一路確實太壯觀了……」張清歡這種在首都龍騰見多識廣的人也十分佩服閃星球迷們的熱情。


  王光偉看著車窗外，喃喃道：「我想成為林哥所說的風暴。」


  「我也想。」旁邊的胡萊說道，「然後我就可以拿去裝逼了。」


  王光偉扭頭看著他：「這怎麼裝？」


  「當有人唱衰我們，說我們無法抵禦風暴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反駁這些人：不，我就是風暴！」


  王光偉愣了一下，然後向胡萊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逼王之王，論裝逼果然還是你內行！」


  車窗外，閃星球迷們的汽車在公路上相伴而行。


  車內，閃星球員們看著這一幕，對成為風暴心嚮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