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先下手為強
「不敢！不敢！」
賈布一臉訕笑的向後退了退，但緊接著，他臉色驟然轉冷，隨後抬手猛然一指，「射！」
下一刻，賈布身後，數十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彎弓拉箭，向著肖兵所在的方向，直接開始了拋射射擊。
他們所使用的是三石弓，八百步的距離，完全在他們的射程之內。
只見那些箭矢上面，似乎還捆綁著一個個水袋，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有黑色流光閃爍。
「盾牌，起！」
駱安一聲令下，霎時間，錦衣衛緹騎整齊的提起掛在戰馬上的圓盾，沒有任何遲疑，在對方箭矢到來之前，高高的舉在了身前。
嘭嘭嘭.……
一道道水袋炸開的聲音響起，只見敵方箭矢在到達錦衣衛陣型上空時，那一個個水袋突然炸裂開來，下一刻，黑壓壓的水滴，在陽光照射下，極為詭異的灑落下來。
嗤嗤~嗤嗤~
緊隨而來的，是一陣陣腐蝕聲，那些黑色水滴滴落在盾牌上，竟然升起一陣陣白煙，頃刻間，便在盾牌之上留下了一道道極為恐怖的腐蝕痕迹。
「啊！」
伴隨著腐蝕聲響起，還夾雜著一些錦衣衛的痛呼聲，一些運氣不好者，被水滴滴落在了胳膊、大腿上，霎時間，受傷部位便血肉直接消融，露出了黑乎乎的骨頭。
這毒水極為了得，不僅腐蝕血肉，甚至連骨頭都能腐蝕，頃刻之間，便給錦衣衛大軍造成了數十人的傷亡。
王浩沒想到今日與日月神教才初次碰面，便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
一看情形不好，策馬來到陣前，防止再有箭矢射來。
雖然說來王浩曾殺人不少，畢竟未曾經歷過古代軍陣，看到那千萬箭矢射過來時，愣神了片刻。
卻已造成了人員傷亡，暗自自責不已。
「可惜了，這駱安太過於精明，提前做出了盾牌防禦，否則單單隻是這些毒水，便能讓他們陣型大亂！」
眼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毒水攻勢沒有發揮出太大的作用，賈布不由得嘆了口氣，隨後猛然抽出腰間的判官筆，爆喝一聲。
「為了神教，殺光這些朝廷鷹犬！」
「為了神教！」
「殺光朝廷鷹犬！」
隨著一道道歡呼聲不斷響起，日月神教的教徒大軍面帶虔誠乃至狂熱的神色，手持兵器，瘋狂的向著錦衣衛大軍衝去。
以步兵衝擊騎兵陣營，不得不說，這群教徒，當真是狂的沒邊了。
「三段射擊，箭雨覆蓋！」
對於那些受傷倒下的錦衣衛緹騎們，駱安看都沒看，直接下達了命令。
不僅他如此，就連他麾下的士兵們，此時也是一個個冷漠地騎乘在馬上沒有任何動作，直至指揮使同知下達了攻擊命令后，他們才收起盾牌，彎弓搭箭，有條不紊的開始了射擊。
以千人為一隊，三千錦衣衛緹騎非常有層次感的開始了最為熟悉的射擊。
第一支千人隊射擊完成後，第二隊展開射擊，之後是第三隊。待第三隊射擊完畢，第一隊已經完成了彎弓搭箭瞄準等準備工作，箭雨再一次疾射而出。
之後是第二隊，第三隊……依次循環，幾乎永不停息。
三段連射，說起來並不複雜，但卻需要極為熟練的配合與實戰才能訓練出來，否則很容易因為配合不默契造成混亂，無法達到箭雨持續覆蓋，造成最大殺傷力的程度。
此時在錦衣衛那一波接一波，茫茫無盡幾乎永不停歇的箭雨中，日月神教的教徒大軍，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絕望。
以前在他們看來非常短暫的五百步距離，此時卻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這裡，簡直就是修羅屠宰場，而他們這些三流、乃至有著二流實力的神教教徒，比之普通人來說，看起來也沒什麼差別，都是被屠殺的命。
無非也只是比他普通士兵可以多格擋幾隻箭矢，苟延殘喘多活上那麼幾秒鐘時間罷了。
噗！噗！噗！……
箭矢沒入身體中，甚至穿透了骨骼的聲音持續不斷響起，這種伴隨著慘叫聲與肉體穿刺的聲音，簡直令人壓抑到窒息與絕望。
作為這支教徒大軍的首領，賈布心中此時也滿是絕望，他手中的判官筆麻木的格擋著上空不斷墜落而來的弓箭，無法分心查看周邊的情況，但從耳邊那越來越稀疏的慘叫聲，他可以判斷出，跟在自己身邊衝鋒的教徒，已經越來越少了。
大部分人，恐怕已經徹底長眠於此了！
格擋！格擋！格擋！.……
不知格擋了多少次，也不知向前沖了多久，當賈布肩膀與腿上幾乎插了七八根箭矢后，他的眼前突然一亮，那種黑壓壓的箭雨陰影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大片的光明。
以及前方，正嚴陣以待，面帶戲虐之色望著他的錦衣衛精銳大軍們。
賈布強忍著身上的劇痛，轉頭向後看去。
此時那連綿無盡的箭雨已經停歇了，但他身後，卻再也看不到一個能站起來的教徒，入眼所過，全是躺在血泊中，被一根根箭矢釘在了泥土中的屍體。
「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應該是這樣啊！」
賈布有些接受不了這種結局，這和他之前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原本在他的預計中，自己的神教大軍，全都是武者組成，面對朝廷軍隊，在數量差距不是太大的情況下，那絕對會是一邊倒的屠殺啊！
但這結局……確實是一邊倒的屠殺，只是被屠殺的，卻是己方之人！
第一次交戰，錦衣衛精銳軍隊面對日月神教武者軍團——
完勝！
「教主，我賈布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精神已經崩潰的賈布，不顧身上還插滿了箭矢，提著判官筆，猛然高高躍起，帶著必死的信念，手中的判官筆此時如同長刀一般被他使出，劈砍出了他這一生，最為璀璨的一刀。
沒有接連閃爍的刀影，沒有酷炫到令人睜不開眼的刀芒，有的，只有那令空氣都發出尖銳嘯聲的絕對速度，速度之快，幾乎已經超越了後天後期武者的極限。
咻！
尚方寶劍出鞘直刺而出，在賈布判官筆落下之前，與電光火石間貫穿了他的喉嚨，將他整個身體，直接刺穿。
「咯，咯……」
喉嚨被刺穿，賈布已經說不出話語，唯有那雙迷茫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王浩，至死，也沒有閉合。
殺了賈布，王浩直接轉身，返回了自己的營帳內。後續的工作已經無需他來安排，駱安自會發令處理。
「清理傷勢，打掃戰場，休整三個時辰后，繼續出發！」
受傷的錦衣衛緹騎經過簡單的傷口處理后，被一隊人馬護送著趕赴最近的錦衣衛據點。
至於其他人，將箭矢回收后，便一個個返回營帳內，開始抓緊一切時間休整。
吃飯、喝水、打盹，盡一切可能的恢復體力。
三個時辰后，無需軍官催促，這些錦衣衛力士們，便一個個整理好行裝，翻身上馬，結成軍陣，再次充滿鬥志的準備下一場殺戮。
離平定州西北四十餘里，山石殷紅如血，一片長灘，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灘，而黑木崖，則位於猩猩灘的北方。
駱安大軍來到此地，放眼望去，只見沙灘北面兩邊石壁如牆，中間僅有一道寬約五尺的石道，這種地形，適合作為伏擊地點，不適合大軍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