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扎心了

  天地寂靜，古礦沉默，只有一道話語在回蕩，即認真，而又自然。

  但，若是被世人知道，那絕對會驚起無邊風浪。

  至尊親自開口，詢問這種事，整個天下，除了洛，誰還有這個資格！

  可以說，當世的洛，已經成長到了讓至尊都要捏著鼻子認可的態度。

  這非怕，也非懼，而是因為成仙路還有百來年就要開了，除非能有絕對的信心殺死洛，要不然沒人會動手。

  「一生只為求道，心無旁騖。」洛天宸拒絕了，並非配與不配，他沒那麼嬌情，眼光也算不上太高，而是他沒那個心思。

  蓋九幽目光深隧了些許，他多少也算了解洛的為人，雖然知道洛不可能會與至尊妥協，但仍然暗自捏了把汗，畢竟洛太年輕了，常人一生都走不到的境界，洛百來歲就達到了，萬一真受到誘惑，絕對是人族的一大損失。

  古洞深隧，繚繞著天地本源精氣與太初的生之氣息，伴隨著瑞光流淌，氤氳之息濃郁的逼人。

  其最深處，一塊巨大的仙源沉浮於古礦盡頭，仙光茫茫，自主吞吐，彷彿要將漫天的日月星辰都吸入其內，景象震撼人心。

  隱隱約約，透過仙光，可見一個威嚴的中年男子在其中盤坐，一頭藍發隨意披散，目光滄桑，帶著一縷感慨與惋惜，看著走來的兩人，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洛天宸背上，那裡空無一物，但他也只是一掃而過。

  「麒麟皇！」

  「麒麟皇？！」蓋九幽瞳孔一縮，雖然早猜測到各大禁區中均有沉睡的古皇，但他依然忍不住心驚，因為太初的至尊太多了，除卻有殺意的，哪怕不冷不熱的也有多個，這樣的禁區別說他了，哪怕是古之大帝帶著靈寶殺陣，也同樣無法平掉，只能維持平恆。

  怪不得禁區一直長存，怪不得各個大帝都只是鎮懾，而非清除，實在是無力啊！

  雖說如此，但兩人誰都沒參拜，他們是強行踏進來的，代表著敵對，日後免不了會有一場大戰。

  「世上真的有仙嗎？」麒麟皇也不在意，開口問道。

  「何為仙？」洛天宸反問。

  「長生不死，歲月不侵，可為仙。」

  「有。」洛天宸肯定道。

  「天外有仙，此界也有，仙分紅塵中仙，也分真仙，不管哪種，都可長生，可擋歲月。」

  「此界也有……」麒麟皇抬起了眸子，目光望著宇宙深處，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傲立星河之上，踏著一柄天刀，舉世無敵，讓麒麟皇沉默了良久。

  「是了……早該想到的，他們或許已經走出了另外的道路……但這種路不可複製，也不完善！」

  「每個人的路都是獨一無二的，天地大環境不允許成仙，因此此界無仙，若想成仙，需要與歲月一戰，在大戰中蛻變，一世又世的活下去，宛若不斷輪迴，最後直至歲月無法加身，這就是仙。」

  「一世又一世嗎……」麒麟皇沉默了。

  這條路也有人試過，為了長生，古往今來有太多的皇與帝都做過嘗試，但都失敗了，也意味著身死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但至少有希望，古來帝、皇的路走錯了，自然無法長生。

  當然，也有可能是想到了，卻無法做到，只能活出二世，而無法成功活出第三世。」

  蓋九幽始終挺立，仔細聽著一皇一準帝交談古往今來的大秘，這不像是一種談話，反而像是一場論道，涉及非常廣泛，包括了帝道、長生、仙域，及宇宙隱秘，很多都讓人嘆為觀止，哪怕是他到了最後，心境上都充滿了壓抑。

  直至數日後，兩人出來時，手上卻多了一大塊仙源，以及幾塊太初命石。

  這是麒麟皇的贈送。

  「他們出來了……活著走出了禁區……」

  「咦，他們難道搶劫了至尊嗎？」

  很多強者頓感驚嘆，那兩人太彪悍了，生猛的嚇人。

  如今的北斗，經過宇宙聖人的注入，早已不在是當初的愚昧無知生靈，這些年，他們知曉了太多事，也了解了很多可怕的秘辛，讓人難以想象。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深感后怕。

  「麒麟皇雖為至尊，但也稱得上一代古皇。」蓋九幽感慨萬千。

  守護過蒼生兩世，不曾加害，晚年無力，自封于禁區，從此不問蒼生，只為見證仙路，該做的都做了，只不過成為了至尊。

  「至尊也有分類，簡單來說，把親子放在外界的，都算不上大惡，只是想選一個正確的時間征戰仙路。」

  哪怕是萬龍皇等人。

  當然，若是強行平掉禁區，讓至尊無地可封，依然會結仇。

  「陣圖給你，我要回去繼續閉關，以防成仙路開啟后的大變，短時間內暫時不要起衝突。」

  「你留著吧，它對我已經無用。」

  洛天宸也走了，他接下來會繼續修行，也打算走遍宇宙。

  但就在他們走後，太初禁區中的神念又響了起來。

  「為何不殺了他，如今錯失良機，以後再想除去，為之晚矣！」

  「為何要除，我倒是想看看他的未來是否真的可以成仙，仙路充滿了不確定，若他真的可以做到，不如等他公布成仙法！」有人說道。

  「不可能，他遲早會與我等敵對，你們這是在養虎為患！」

  「殺他要至少要搭進去兩人，代價太大了，況且我又和他沒仇，麒麟道友，在否？」

  「我來躥門了！」

  麒麟皇：「……」

  ……

  ……

  中州，秦嶺。

  這是一個近年來十分熱鬧的地方，當年此地出現了兩種不死葯與一種仙金，讓無數人心動不已。

  如今，這裡卻成為了眾多年輕一代的歷練地，不管是域外的聖人後人或弟子，又或者北斗的本土生靈，都會選擇在這裡長駐一段時間。

  只是比起以前，這些歷練的修士，都強大了太多，多為大能到聖人層次。

  相比以前的四極行天下，現在短短百年過去，一切都不同了。

  「當年，洛單戟闖中州，一路打進北原，無敵一世，數年前，太陽聖體重走洛之路，亦無敵於世，當今時代，不知又是誰能獨領風騷。」

  但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時，遠方突然降下了一顆大日。

  它破開空間而來，像是一輪太陽，光輝璀璨，刺目無比。

  隱隱約約透過光芒，可看到其內一個高挑的身影，他像是一尊太陽神祇，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光明，肆意照耀秦嶺數百萬里大地，不知讓多少人驚嘆。

  「太陽體……葉瞳瞳，他從太陽中出關了！」

  「看來他還是想尋找出那株仙樹，以及那塊仙金，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仍然不死心，簡直和聖體一樣，心黑的蛆，老是惦記著我秦嶺的神物。」有老輩人黑著臉開口。

  「老頭瞎說什麼呢，我家瞳瞳當世無雙，聖體再世，當年就可代師而戰，屬於古往今來最可怕的英傑之一，怎麼就惦記著秦嶺這點東西了！」

  「就是，修行者的事，怎麼能叫惦記，秦嶺是所有人的好不好！」有美麗少女反駁。

  「屁，這裡是洛帝的居所，應該供起來，你說的太陽體我比你熟，他什麼心思我還不知道，況且那混賬專挑洛帝的故地挖，太可恨了，若是與洛帝同輩，保證會被洛帝揍死！」

  「洛帝已超脫眾生，凌架人間界之上，是古今最強英傑，只可瞻仰，不可褻瀆，你難道不知道人們已經將洛帝排出了天驕之列嗎？」

  「估計他閉關閉糊塗了。」

  你一言我一語，讓老人氣的差點吐血，他只是一個大能，面對兩個嘰嘰喳喳的美少女，還真不一定打的過。

  可悲又可嘆，遙想當年，他這個層次，也可隻手遮天，成為一方神明，只眸掃遍億萬生靈，坐觀天下！

  「人老了，道友，你說是不是……」老人嘆息，像是一個被時代拋棄的老朽之物，他看向不遠處的一個身影，搖頭道。

  「是啊……我也感覺自己老了，不知不覺，這北斗，已不是我認識的北鬥了，當年秦嶺百萬里大荒，如今已成過往雲煙。」洛天宸同樣嘆息。

  他的神念掃過龍穴與成仙池，它們早已經不在了，萬年一變，不知是隱匿了，還是躲到了大地深處。

  但，他已經不需要仙藥了。

  然，正當他準備轉身時，遠方突然飛來一輪大日，其目的地，似乎是旁邊的那個老人，且遠遠的傳過來了一道聲音。

  「老前輩，您還活著啊！」

  老人笑罵，「老朽還能再活上一千年，反倒是你，短短几十年，應該快成聖了吧？！」

  「沒有，我已經成聖了，就在之前的一段時間。」來人笑道。

  「哎喲……真他娘的扎心！」

  葉瞳瞳微笑，「當年被人追殺，還是前輩出手相助，恩情始終不忘。」

  說著，他摟上了老人的肩膀，「神城大吃大喝一頓？」

  「就算沒有我，你一樣無礙，何況當年你也救過我一次，早就扯平了，不過……聽說神城的水月小築，最近……咳咳……」

  「不要臉！」

  「老不羞！」

  「瞳前輩，您學壞了！」

  「肯定是跟那兩個老流氓學的！」

  原本因為葉瞳瞳的到來，對老人驚人天人的兩個少女，頓時心中搖晃了起來，哪怕是葉瞳瞳都有一瞬間的尷尬，不由自主的摸著鼻子。

  誰都知道葉瞳瞳的出身，但普天之下敢這樣說的，還真沒有幾個。

  「咳咳……道友同去？」老人相邀，想迫切的離開這是非之地。

  事實上，葉瞳瞳根本沒等洛天宸拒絕，直接捲起兩人，飛一般的逃了。

  「三十多年，從大能晉陞到聖人，倒還算可以。」洛天宸在心中低語，這個時代不同於當初那個時代，大道壓制不在，成聖都是常有的事。

  ……

  ……

  神城。

  城牆高大，聳入雲端，立在其上，似乎可觀芸芸眾生。

  「難得出來一次，你卻看個沒完沒了，簡直都快成瞭望夫石。」城牆上，一個英氣十足的少女對著身旁的紫裙女子說道。

  紫裙女子只是微笑，眸光看向太初方向，身形娜娥多姿，如一株紫色的仙葩挺立，淡然處之，不喜不悲，宛若獨立於世外。

  「你呀，性子一直不爭不搶，又不爭強好勝，一味的默然等待，是沒有結果的。

  況且，那個人一心求道，感覺就不像是與我們在一個世界。」夏九幽搖頭嘆息。

  這些年來，兩人一直在一起，她倒是看出了很多事。

  「那你呢？打算一輩子侍奉於蓋前輩身邊嗎？」紫霞反問。

  「那當然了……」夏九幽笑道，「他是我師傅，也是我的親人，我要為他送終的。」

  「送終？你確定不是蓋前輩先把你送走？」

  夏九幽：「……」

  扎心了！

  正當她想說什麼時，遠方突然飛來了三人，一個老人，一個普通男人，一個神采煥發的英武青年。

  「太陽體？他竟然成聖了……該不會又是來找你挑戰的吧？」夏九幽驚訝。

  這個孩子成長極快，年僅二十時，就在代師而戰，打敗了很多老一輩天驕，如今，更是超越了太多的天之驕子，儼然成了一顆耀眼的驕陽。

  「喲，這是什麼風，兩位老阿姨竟然捨得出來了，這是在迎接本聖出關嗎！」

  一句話，讓城牆上一片靜寂，但誰都沒覺得有什麼，一來，葉瞳瞳與兩那人關係不錯，二來，自小被揍到大，不止他們習慣了，就連太陽體估計都習慣了。

  「得，您也別想著拿劍抽我，今兒本聖心情好，這次有要事，就不與你們大戰了！」眼看紫霞老阿姨又要抽劍，葉瞳秒慫，帶著兩人向水月小築而去。

  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個老阿姨似乎另有所圖，都飛老遠了，依然在盯著他們的背影看，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好險，那老阿姨太凶了，我小時候沒少被她揍！」直到進入了水月小築，他才鬆了一口氣。

  「紫霞仙子已經很多年沒出手了，你能把她氣的出手揍你，也是個人才！」老人哈哈大笑，倒是十分放的開。

  「那可不，別看她修為高，但我有一千種方法讓她暴走！」葉瞳說起這個，就有些興奮。

  但他沒發現，坐在一旁安靜的男子卻露出了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