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出人意料
為了一個太丘郡太守的位置，你說你堂堂的鎮國公，至於嗎？
很至於！
在李余看來，這只是關係到一個太丘郡太守的位置。
可是在陶源的心目當中，這可不僅僅是一個太守位置那麼簡單的問題。
這次，是他與景昱第一次在議事中出現明確的分歧。
而最終，李余究竟是啟用他陶源的人，還是啟用景昱的人，就至關重要了。
也可以視為究竟哪方會得勢的風向標。
如果李余用了景昱推薦的孫驍，那無疑是說，在李余的心目中，景昱的地位要比陶源高出一截。
朝中的不少大臣，恐怕也會因此而倒向景昱。
反之亦然。
所以，這次陶源是一定要爭的，而且得一爭到底。
聽陶源都不惜以人頭擔保顧博的品質，李余就算心裡還有些顧慮，也只能接受。
他說道：「好吧！就依陶公之見，由顧博擔任太丘郡太守之職！」
陶源面露喜色，再次跪地謝恩。
李余忙又把他拉起。
陶源心滿意足地離開吳王府。
在回府的路上，陶源的臉上都是樂呵呵的。
他心裡很清楚這次獲勝的意義，在新組建的朝廷中，他陶源的這桿大旗，算是真真正正的豎立了起來。
等陶源走後，李余疲憊地嘆息一聲，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呂方從一旁的側室里走出來，李余向他擺擺手，說道：「真人請坐！」
「謝殿下！」
「真人都聽見了？」
「是的，殿下！」
「真人以為，顧博和孫驍這兩個人選，誰最合適？」
呂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他對太丘郡太守的人選沒意見，無論是讓顧博做，還是讓孫驍做，他都沒意見。
他樂呵呵地說道：「殿下選了顧博做太丘郡太守，這如同是打了景昱一巴掌，接下來，殿下是不是也該給景昱一顆甜棗吃？」
李余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他啟用了顧博，就等於是打了景昱一巴掌？
他問道：「真人的意思是？」
呂方沉吟片刻，含笑說道：「殿下可升任孫驍為中書侍郎！」
「哦？」
「如此，既是對孫驍能力的肯定，也是對景昱舉薦的肯定！最最重要的是一點是，如此做，不會讓鎮國公在朝中一家獨大！」
見李余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呂方意味深長地說道：「為君者，當善用左右制衡，而不能讓一家獨大！
「倘若一家獨大，忠臣亦會變成奸臣！而在左右制衡之下，奸臣也可變為忠臣！
「故，善於制衡的君王，哪怕自身並不勤勉，依舊可造就太平盛世。反之，哪怕君王終日累死累活的處理朝政，也未必能讓百姓們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
李余聽得是一個頭，兩個大。
做一把手，這裡面的學問可大了去了，自己要學習的地方還多著呢！
雖然他即不懂，也不會，但幾千年的知識積累告訴他，呂方說得這些都是沒錯的。
他點點頭，說道：「好！就照真人的意思辦！一個去太丘郡做太守，一個入朝做中書侍郎！」
說完話，李余打了個呵欠，頗感疲倦地說道：「我累了，得去睡一覺！」
「恭送殿下！」
呂方起身，拱手施禮。
李余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
目送李余走遠，呂方坐回到椅子上，慢悠悠地捋著下巴上的鬍鬚。
現在朝廷里的大臣，主要來自於兩個地方。
一個是京城，一個就是秦州本地。
京城大臣的代表人物，自然是陶源。
秦州本地大臣的代表人物，則是景昱。
目前來看，這兩個派系已經初見雛形。
呂方也很好奇，在這兩個派系的鬥爭中，最終到底誰能佔據上風。
他正琢磨著，龍飛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
龍飛環視一圈，沒有看到李余，只看到呂方，他問道：「呂真人，殿下不在嗎？」
「殿下去休息了，龍飛大人有何事？」
「不敢當！」
龍飛連忙欠了欠身，說道：「在下剛剛收到京城傳來的情報，李登有送寧太妃到秦州之意！」
呂方一怔，下意識地追問道：「消息準確嗎？」
龍飛正色道：「是的！」
呂方捋著鬍鬚，暗暗皺眉。
李登這是何意？為何突然要把寧太妃送到秦州？
是向殿下示好？
但這份示好的禮物未免也太重了些吧！
要知道寧太妃可是殿下的生母，牢牢握在自己手裡，豈不是對李登更加有利？
龍飛看呂方面色凝重，沉思不語，原本正在興頭上的龍飛，一臉的錯愕和茫然，問道：「呂真人覺得此事有詐？」
在他看來，這是件好事，但在呂方眼中，這絕非是什麼好事。
己方的下一步目標，就是京城，可偏偏李登送還了殿下的生母，這可是一份不小的恩情。
倘若殿下受了李登的這份恩情，以殿下的性格，還能再出兵去打李登，進取京城嗎？
難道，李登是提前算準了殿下的目標就是京城，而且他還洞察清楚了殿下的性情，這才走出一招險棋，給殿下送來寧太妃？
倘若是這樣，那李登的頭腦可太精明，算計得也太厲害了！
著實是令人意外啊。
呂方不動聲色，對龍飛意有所指地說道：「人心隔肚皮，誰又知道，李登背地裡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龍飛想了想，覺得也是這麼個道理。
好端端的，李登突然要把寧太妃送到秦州，十之八九，是居心叵測啊！
他向呂方拱了拱手，說道：「事關重大，在下得立刻去稟報殿下！」
「嗯！」
呂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龍飛前腳剛走，呂方也快步離去。
他沒有去見李余，而是去找了高安和胡月英。
飛衛在秦州業已設立了飛衛府。
在飛衛府內，高安和胡月英見到呂方來了，頗感意外。
兩人拱手作揖，說道：「呂真人！」
呂方開門見山地說道：「兩位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高安和胡月英對視一眼，立刻屏退左右。
高安好奇地問道：「呂真人可是有要緊的事情商議？」
呂方正色道：「飛衛在京城還埋有多少暗樁？」
「這……」
高安和胡月英面面相覷，誰都沒有說話。
這可是飛衛府的高度機密，別說呂方不是朝中大臣，哪怕是陶源來了，景昱來了，也沒有資格詢問此事。
呂方沉聲說道：「十萬火急，貧道必須得了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