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心中的虧欠和希望
與此同時，洲際花園內。
復古建築風格的庭院中，白牆黑瓦，小橋流水，鮮花遍地。
夜御禮看著前方的花海，負手而立。
背後是夜淳和夜藍纈父子二人。
「夜先生，您確定要將計劃提前么？」夜淳在聽完夜御禮的吩咐后，心中也是躊躇不安。
一旁的夜藍纈更是擰著眉心，蒼白病態的俊臉上滿是不解。
「可是，可是您的身體已經在好轉了！為什麼還要將計劃提前？！」
剛剛夜御禮問他，是否在常年吃的那些藥物中加了別的東西。
夜藍纈搖頭，若真加了什麼，也只有前段時間夜御禮自作主張的在葯中摻夾了鎮定劑。
大量的鎮定劑。
若夜御禮不說，他至今都以為是自己研製的藥物有效果了。
因為，夜御禮的身體不但沒有繼續惡化，反而肉眼可見的變好了許多。
「夜先生，您真的不跟我們回京都嗎？」夜淳看著男人高大的背影，心中也大致猜到了為何。
這個世上，能讓夜御禮在意的，也就只有蘇湮了。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聖人，連好人都不是，因為他們即將要做的事，將是一場災難。
可為了蘇湮，這個男人寧願背負一切。
從過去到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那個女孩。
「你們回去吧，我想多陪陪湮兒。」夜御禮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收到了蘇湮的消息，她說事情辦完了，可以回家了。
男人唇角勾著笑意，闊步離開。
夜藍纈不甘心，追了上來，「御禮哥……我，我想知道一件事。」
「嗯？」夜御禮回頭，臉上笑意未減。
夜藍纈看的，呆了一秒。
他的記憶中，夜御禮是不會笑的，他那亘古不變的俊臉上，不會有太多表情。
喜怒哀樂，好似不會表現在他的臉上。
打記事開始，這位夜先生的容顏，就是這般俊朗，他長大了，他依舊是這副模樣。
他偶爾會與父親在書房商議事情，他只能遠遠的從門縫窗隙中偷偷看他。
小藍纈當時只覺得這位先生真好看，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好看，不論男女。
而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他，是父親抱著他去求夜御禮救他。
那時的他才十二歲，絕症，生命到了盡頭。
所有名醫都判了他死刑，縱使夜家再有錢有勢，都回天乏力。
身為父親的夜淳不甘心，安慰他，說還有一個人可以救他。
那時的小藍纈，根本就不信這些。
華佗再世也不可能救的了他了。
從小就受病痛的折磨，讓他厭倦。
他厭煩無休止的藥物，也厭煩無休止的疼痛，還有旁人異樣的眼光。
所有人都在背地裡笑他，夜家大少爺是個病秧子，是個短命鬼。
確實是。
他總是站在鏡子面前審視自己，身體中那些細小血管流淌的血液，是那麼的孱弱無力。
很早之前，他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而那個神一般存在男人，居然真的把他從死神手裡搶過來了。
他睜開眼的時候，看著喜極而泣的父親和一臉淡然的夜御禮。
可是，十二歲的他不屑於就這麼悲慘的活著。
他早就放棄了自己，這個世間，確實也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
可能是故意的，又或者是巧合，有一天他看到那個救了他的男人，通紅的赤眸，滿身的鮮血，凄厲的嘶吼。
原來看起這麼光鮮亮麗的男人，也是個怪物啊，他發病的樣子，好像比他痛苦百萬倍。
小藍纈攥緊衣角，心中微顫。
等夜御禮恢復正常后，他問，為什麼要這樣痛苦的活著？
夜御禮慢條斯理的擦著嘴角的鮮血，淡然回，因為心中有虧欠，有希望，所以甘願負重走下去。
那時的夜藍纈不知道這個男人心中的虧欠和希望是什麼，至今才明白，原來是一個人。
從那天以後，夜御禮讓他幫他研製藥物，算是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也是一同續命。
夜藍纈覺得自己只有虧欠，欠他一條命。
而所謂的希望，他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產生的。
也許是獵鷹送來夜御禮親手寫的小紙條，也許是給夜御禮送葯時的那句謝謝小藍，又或者是為了讓夜御禮和自己活得更久一些，而孜孜不倦的研製新葯。
不管怎樣，他都把這些稱之為「希望」。
他想活下去，更想夜御禮活下去。
思緒回籠，夜藍纈仰頭看著男人，眼睛里閃動著些許黯淡的光芒，「如果不是我的葯，那你的身體……是怎麼恢復的？」
他一定要問清楚，這關乎夜御禮的命。
不管是什麼，只要能讓他的身體好起來，他會豁出一切去要，去搶，去奪。
夜御禮握緊手機，畫面還停留在與蘇湮的聊天對話框上。
他收斂笑意，皺眉，「你等我消息，這個問題，我還得確認一下才能下結論。」
夜藍纈點頭，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眼中充滿不舍和依戀。
有些感情，無法說出口，只能默默守護。
~
洲際宴會門口。
夜遲暮早已等待許久。
見蘇湮和夜御禮手挽著手笑著出來，不由得感嘆。
他家主子這段時間以來，臉上的笑和說的話，都是往年的幾倍。
甚至，自從與蘇小姐同居后，身體都變好了，難道蘇小姐給的那些草藥，真的有奇效？
麻溜的開了後座的門，朝著蘇湮神秘道：「蘇小姐，你要不要看看後備箱有什麼~」
蘇湮仰頭，眨了眨漂亮清透的眸子，小遲暮居然還搞神秘？
斂著笑意打開後備箱，立刻欣喜的看向夜御禮。
十壇梨花釀。
夜御禮笑看向她，「聽說某個小姑娘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喝了……」
寶貝愛喝酒，他就親手釀。
「哇~~~好香啊！！！」蘇湮彎腰湊近了猛嗅。
夜御禮輕輕摟著她，寵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湮兒喜歡就好。」
忍不住開了一壇，伸出一根手指蘸了一下，然後嘗了嘗。
驀地，怔了一下。
這味道，跟容姨釀的，有點相似。
她突然眼眶一紅。
想起了離聽蓉第一次跟她喝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