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瀕死的瘋狂

  徐可為那些所謂的嫡系,是被喬化用藤條捆綁著,從一輛廂貨車的車廂里拽下來的。

  伴隨著他們一起出來的,還有一股極為濃郁,幾乎化為實質的腐屍的惡臭味。

  這輛廂貨車是司機小黃從徐可為圈養喪屍的場地外找到的。

  他因沒有加入戰局而躲過一劫,還找來了專門用來轉運喪屍的貨車,來拉載徐可為的嫡系。

  廂貨車開走之後,留下一個用藤條編製成的大籠子,裡面昏迷著一個人,看著像徐可為,可遠遠圍觀的人們,誰也沒敢認。

  原本在廣場上玩樂放鬆的其他異能者和普通難民,都不約而同地向這邊圍過來,他們面面相覷,對眼前的情況一無所知,但誰也沒有先開口詢問。

  他們都是等級不高的異能者或是普通人,能勉強在避難城生存已經很滿足了。

  高層領導者和高階異能者之間的爭鬥,猶如神仙打架,跟他們關係不大,卻難免不會被殃及。

  大昆將這些被抓的異能者趕進小倉庫,出來的時候從裡面拽出了一個血淋淋的人甩在地上。

  然後他一腳踹上門,手臂一揮,一枚金屬片就直飛出去刺入了這人被燒灼的手臂。

  「啊!」段展烽痛呼一聲,從昏迷中猛然驚醒,抬眼便看到廣場上逐漸圍過來的人群。

  在場圍觀的人中,已經有人從這一聲痛呼中認出了聲音的主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段展烽匍匐在地,清醒過來就聽著周圍人肆無忌憚討論他的聲音,只覺得被羞辱到了極點。

  怨毒的目光看向大昆,他幾次想要站起身來反抗,最後都沒能成功。

  一邊正準備回去休息的喬化見到這一幕,猜到是厲岩霆打算跟這個渣宰算總賬了,當即扶著車子坐了下來,準備看戲。

  憤恨、狠辣、怨毒,各種情緒於段展烽的眼底交織,他痛恨自己沒有早一點除掉禾笙,沒有在除掉她父親的時候順手殺了她。

  如果他早知道有這麼一天,他一定會把禾笙和厲岩霆碎屍萬段,讓他們萬劫不復!

  段展烽緊咬著牙關,周圍人每一句對他的討論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插進他的胸口,讓他不得不直視自己此刻的不堪與狼狽。

  而他全部的怨毒,最終在一雙鞋子面前盡數收起,強烈的求生欲,讓他立刻改換了一副極力討好的模樣。

  段展烽艱難地仰起頭看著厲岩霆,厲岩霆的懷裡正抱著禾笙,她毫髮無損,安安靜靜地躺在厲岩霆的懷裡睡著。

  段展烽:「厲老大,咱們都是一個避難城的兄弟,你不至於把我趕盡殺絕吧,放我一條生路,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段展烽一開口,沙啞的嗓音像是被鈍刀子劃過,他伸手抓住厲岩霆的靴子,極力地想求來一條生路。

  懷裡的人稍稍動了一下,厲岩霆輕輕拍了拍,抬起鞋子將段展烽的手碾在腳下。

  與手臂燒灼的痛苦相比,手掌被碾壓的痛楚已經微不足道。

  而此刻更讓他慌張的,是從未像現在這般強烈過的死亡的威脅。

  他清楚的知道,就憑他以前對厲岩霆做過的事,這番落在厲岩霆的手裡,厲岩霆就絕對不會放過他。

  對死亡的恐懼激發出了他的求生欲,他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跪在厲岩霆的面前企圖去抓他的腿,卻被厲岩霆閃身躲開了他的動作。

  撲跪的動作落空,段展烽再一次摔倒在地上,手臂上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由得抽搐起來,嘴角露出血沫。

  「不能,你不能殺我。」

  被圍觀被羞辱的恥辱感終於讓段展烽崩潰,他痛苦地大喊,語氣中滿是惡毒和憤怒。

  而厲岩霆將他狼狽的醜態盡收眼底,最後只動作克制地踹開了他的腦袋,那語氣恨不能將腳下的人殺之而後快。

  厲岩霆:「能活到現在是你命大,如果不是她,你早就死過幾回了。」

  無論什麼時候,段展烽在面對厲岩霆時總會自行慚穢。

  厲岩霆出色的能力,強橫的實力,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禾笙父親的賞識,得到他夢寐以求的權利。

  這些都如同跗骨之蛆,讓他嫉妒甚至仇恨厲岩霆,恨不得他去死,恨不得自己將他取而代之。

  他對厲岩霆的厭惡深深埋在骨子裡,所以在厲岩霆說出那樣一句話之後,他就出離憤怒了。

  「你不能殺我。」段展烽抽搐著,竟有些瘋狂的大笑起來,劇痛之下神志不清,他已經開始口不擇言。

  「你殺了我,禾笙就會殺了你!她愛我,她愛的人是我!」

  段展烽說著哈哈大笑起來,好像終於找到了能刺痛厲岩霆的東西:「對!你當成寶貝的女人愛的是我,你要是敢殺我,禾笙一定會向你報仇……」

  「你愛的女人愛我…哈哈哈……你永遠也得不到她…哈哈哈哈……厲岩霆,你真可憐!」

  偌大的廣場上此刻安靜如雞,段展烽的瘋言瘋語無比清晰的傳了出去,傳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可厲岩霆卻絲毫沒有被他瘋話所激怒,因為他跟禾笙之間的關係,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禾笙愛不愛他,有多愛他,他都一清二楚。

  禾笙可以為了他衝到喪屍面前被抓得鮮血淋漓,也可以在他異能暴走的時候不顧危險衝上去抱住他,為了他幾次透支異能為他紓解。

  禾笙為他做的,無論哪一件都是要命的事情,他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段展烽大笑著,眸中的怨毒更重了一些:「你殺我啊,殺了我,我讓你再多一道死人疤!看禾笙知道了你的真面目,還會不會任你擺布!」

  段展烽已然知道自己今日必死的結局,既然生路無門,他便不會讓這些人好過。

  厲岩霆聞聲神色一凜,當即一腳踹在了段展烽傷得最重的那條手臂上。

  這句話終於扎進了厲岩霆內心最深處的恐懼,這樣的恐懼被人揭開,便立刻催生出滔天的憤怒。

  厲岩霆緊咬著牙關,聲音從齒縫間擠出來,滿是暴佞:「你在找死!」

  段展烽哀嚎一聲,放肆的大笑和痛苦的呻吟交織在一起,猶如惡魔的哂笑。

  而就在這時,一個軟綿綿的撒嬌聲忽然響起,在段展烽瘋狂的笑聲中顯得那樣微不足道。

  「……好吵啊。」

  禾笙睜開眼睛,下意識地在厲岩霆的頸間蹭了蹭。

  厲岩霆剛剛那種憤怒的想要撕碎什麼衝動,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禾笙的動作束縛住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給他不受控的手腳上綁上了一圈雲朵做的鎖鏈,他本可以輕易撕碎,但他不能。

  禾笙其實剛剛就已經被吵醒了,她察覺到自己的正被厲岩霆的抱著,提了一整晚的心終於落了地。

  而這時厲岩霆正在整治段展烽,她就一直裝著沒有醒的樣子。

  只是現在,不醒是不行了。

  禾笙整個人貼在厲岩霆這個大暖爐的身上,勾住他的脖子,抬起頭瞪著眼睛一眨一眨地。

  「醒了?」

  厲岩霆被女孩清澈的眼睛看到心裏面去,好像他內心的陰暗也無所遁形一般,讓他慌張地撇開眼睛。

  禾笙抱著厲岩霆的脖子伸展了一下身體,低下頭看見地上那個鮮血淋漓,堪堪可以被稱作「人」的東西。

  「被幾聲狗吠吵醒了,哪裡來的瘋狗,到處亂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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