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烏鴉
這五百公里的路，他們硬是走了三天。
期間有一處通往景點的路太過擁擠，喪屍密集，他們不得已下了高速，繞過這段路，又重新走回正軌。
距清河避難城一百公里的路上肉眼可見的乾淨了許多。
他們下高速穿城而過，發現連小縣城裡的喪屍都所剩無幾，接連進了幾家超市，已然全部空了。
「看來是清河的人來掃過了，什麼都沒剩下。」
伴著對講獨有的沙沙音，紀回的有些煩躁的聲音傳了過來。
「直接去清河吧，我們在這裡停留，沒有意義。」禾笙說道。
「今天太晚了，不如就在這裡先住一晚，明天再進城。」紀回說。
禾笙看向厲岩霆，厲岩霆點了點頭，於是禾笙回復道：「那好。」
街邊的商鋪很多，他們也沒有費力去找更加舒適的民居，隨便從路邊找了一家旅店，簡單地打掃了一番就住下了。
分房間的時候大昆眼疾手快地拉走了想要跟禾笙一起住的蘭朵，給人扔進了一間標間，「嘭」的一聲拉上了門。
厲岩霆看著大昆滿臉猥瑣地跟流風勾肩搭背的走了，腮幫子上的肉緊了又緊。
這還是禾笙跟厲岩霆第一次共處一室，天色擦黑，房間里只有一張大床。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厲岩霆待不住了要走。
「你去哪裡啊？」禾笙眨巴眨巴眼睛問。
「……隔壁。」厲岩霆清了清嗓子。
「不行！」禾笙拒絕的斬釘截鐵。
厲岩霆：「……」
「你今天吸收了好幾枚晶核，還是我沒來得及凈化的，必須要進行紓解和平衡。」
禾笙有理有據：「而且明天就要進城了，你身上不能有任何不確定的因素。」
「好。」厲岩霆落敗，只能應下來。
夜色漸深，天徹底黑下來之後，禾笙給厲岩霆進行了第三次紓解。
厲岩霆神海空間內的黑霧比上次多了不少，這跟他一路上吸收了不少晶核有關。
而撥開黑霧，能看見懸浮在正中央的能量球。
那是厲岩霆異能的本源，深深紮根於神海之中，微微晃動，同樣比上次進來時，長了一大圈。
隨著禾笙的異能增強，能夠消解黑霧的體量也翻了倍。
原以為這次的紓解過程會持續很久，但禾笙真正進行起來的時候，卻發現這一次自己要更加得心應手。
消解黑霧的過程不僅比以前要更加有效率，而且最重要的是，厲岩霆神海內的黑霧，在接觸到她的異能的時候，奇迹般的不反抗了。
獵物心甘情願地被捕獲，被吸收，從而轉化為禾笙自己的異能。
這個過程，不對勁。
前世禾笙的紓解異能等級比現在要高得多，但也根本不存在異能者神海黑霧不攻擊她的現象。
黑霧雖存在於異能者體內，但與異能者相互對抗，所以並不存在被異能者控制的情況。
那麼剩下唯一有可能的原因，就出在自己的身上。
禾笙想到這裡就沒再多想，既然她現在效率超高且並不會感到絲毫的壓抑難受。
那就趁著機會，多消解一些黑霧，讓厲岩霆的神海更加穩定，也讓自己的異能更加強大。
禾笙是在感覺到累的時候停下來的，此時厲岩霆神海內的黑霧已經變得稀薄，即便受到刺激，也不會再出現異能暴走的情況。
主要矛盾轉變為次要矛盾，禾笙望著那團成功上位的主要矛盾——能量球體。
心說這可是個大工程，以後慢慢來吧。
退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漆黑了，月光下依稀可見街邊隨風擺動的樹影，還有一隻在落在樹冠上，活動開嗓的烏鴉。
厲岩霆後於禾笙睜開眼睛，隨後他立刻摸了摸禾笙的額頭，確定禾笙沒有高熱之後，才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的異能增強得很快，我感覺整個神海都從混沌狀態清晰起來了，有些像回到我最初覺醒異能的時候。」
初次覺醒異能時，未吸收喪屍晶核，也就沒有接觸過黑霧雜質，神海自然清晰。
「我也覺得奇怪，這次太順利了，而且我並不是把雜質引到自己神海，而是全部吸收，轉化為我自己的異能。」
禾笙有些驚奇地攤開雙手，只見有一縷很細小的白色的光線從她的手掌升起，像一隻探頭探腦的蚯蚓一樣，分辨了位置，向著厲岩霆的方向蜿蜒。
然而禾笙的異能還是不足，堅持了一小會兒，那道乳白色的光線就消散了。
「我突破三級了。」禾笙就快把眼睛瞪圓了。
厲岩霆為她感到高興，伸手擁著她，等著她往自己的懷裡鑽。
禾笙興奮地衝到厲岩霆的懷裡，餘光瞥見樹冠上那隻目不轉睛的烏鴉。
它好像已經盯著自己和厲岩霆看了很久了。
禾笙心裡頓時感到不安。
前世的時候，她曾聽說過有一種異能者，能夠控制動物的行為，通過動物的眼睛看世界，甚至能奪舍動物的意識，為自己所用。
一念及此，禾笙突然生出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不由得繃緊了身體。
厲岩霆察覺到她的變化，輕聲問：「怎麼了？」
「那隻烏鴉，它一直在看我們，煩死了。」
禾笙忽然軟了聲音，抬手指著窗外樹冠上那隻許久未動的烏鴉，聲音委屈巴巴的。
厲岩霆一愣，不太明白禾笙為什麼忽然撒起嬌來。
他順著禾笙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隱在夜色中的烏鴉向著他們偏了偏腦袋。
「我討厭烏鴉！」禾笙撇了撇嘴，緊緊抱住厲岩霆的腰，聲音聽著像是女孩在對自己的男朋友耍性子。
「要睡覺了它還要看！」禾笙氣呼呼地說。
「乖，我來處理。」
厲岩霆同樣也發覺了那隻烏鴉不太對勁，放下禾笙走到窗邊。
跟烏鴉目光相對的那一刻，一道無聲的雷電憑空劈下，正劈在烏鴉的身上。
烏鴉的身體頓時僵硬，直直地從樹冠上掉了下去，摔在地面發出一聲悶響。
「好了。」
厲岩霆關上窗，回到禾笙身邊，等禾笙自己靠過來，才問：「剛剛那隻烏鴉，有問題？」
「它好像被異能者控制了，也許正有人在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禾笙感到后怕，把頭擱在厲岩霆的頸間。
「不知道我剛剛外化異能的時候，有沒有被看見。」
「如果只是那隻烏鴉的話，它不會看見的。」
厲岩霆安撫似的揉了揉禾笙的頭：「我擋著你呢，怎麼會讓別人看見。」
「嗯。」禾笙鬆了口氣，靠著厲岩霆沉沉睡了過去。
天明時分，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
一雙軍靴踩著晨間的露水，來到了旅店的樓下。
他蹲下身，從樹下撿起了那隻被劈得皮開肉綻的烏鴉。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