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暴走
禾笙抱著木塊回來的時候，厲岩霆和大昆還沒有回來，蘭朵將爐灶支了起來，正就近尋找著可以當柴火燒的枯樹枝。
前方公交車上的十幾個普通倖存者也紛紛下了車，各自準備食物，停在最前方拋錨的皮卡車前圍了兩個拿著工具的人正在修理。
禾笙出來的同時，段展烽也翻了幾堵牆，從另外的小巷裡走了出來。這邊三方看起來相安無事，各忙各的，可是禾笙心裡忽然有些發慌，越是這樣平靜，就越讓她覺得不安。
「蘭朵，厲岩霆他們回來過嗎？」禾笙放下木塊問道。
蘭多搖了搖頭：「還沒有，怎麼了？」
「我……」
就在這時，「咔嚓」一聲驚雷厲響從一側民房中央傳了出來，緊接著便是一陣房屋倒塌的聲響。
禾笙辨別出那正是厲岩霆離開的方向，心中的不安更甚，想也沒想就循著聲音衝進了小巷裡。
蘭朵原地猶豫了片刻，最終沒有追上去，他們隊伍的車輛和物資還在原地，必須有一個人留下來看守。
禾笙衝進小巷，打鬥的聲音越來越近，她拐了幾個轉角找過去，終於找到了一片坍塌的農房。
空氣中尚還彌散著房屋倒塌后升騰起來的灰塵，一旁被雷電系擊斷的大樹斷面焦黑，顯然剛剛的聲音就是從這裡傳出去的。
聲音越來越近，在一片土灰蒸騰之間，禾笙終於找到了打在一處的幾個身影。
「大哥！你冷靜下來！喪屍已經被你殺完了，這裡沒有攻擊目標！」
大昆的吼聲帶著氣喘，聲音的主人正在經歷一場極為艱難的打鬥。
「厲老大！你清醒點！大昆，這到底怎麼回事？現在怎麼辦？」
另一個聲音有些耳熟，但同樣氣喘吁吁。
禾笙聽見他們的交談，心中不由得更加著急，聽他們話中傳達出來的信息，好像是厲岩霆出事了。
她顧不上其他，連忙爬上廢墟，走最短的距離來到近前。
三個人影打在一處，地上還橫著幾具已經死透了的喪屍。
中間被另外兩個人圍攻的正是厲岩霆，而厲岩霆的狀態很不對，他好像被什麼東西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此刻正處於異能暴走的狀態。
他的眼中好像沒有了鮮活的人類，目光所及全部都是攻擊目標，只要能移動，於他來說就是需要斬殺的喪屍。
而大昆和那個叫紀回的男人，與其說在圍攻厲岩霆迫使其停下來，倒不是如說是在被動地挨打，試圖用慘叫聲喚醒厲岩霆的理智。
禾笙沒見過厲岩霆這個模樣，她甚至到這一刻才知道，原來厲岩霆比她一直以為的，要強得多，厲害得多。
異能暴走，歸根結底是因為異能者吸取晶核能量時，無法剔除雜質，使神海內雜質堆積，影響異能的進階與使用。
吸收晶核越多，越強大的異能者，堆積的雜質就會隨之增多，神海之內就越是會混亂無序。同時異能與雜質之間的平衡也更加難以建立，異能者也就越容易崩潰暴走。
而異能等級強大如這般，覺醒異能與雜質之間的平衡如此脆弱的異能者，即使在禾笙重生之前，也只見過一個。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竟然是這樣的強者。
禾笙震驚之餘，心中也泛起了陣陣的酸疼……
他是如此強大，那他前世又到底是怎麼死的……
被欺騙，被圍困在喪屍群中，卻得知自己要營救的人根本沒有遇險，一切都是一場針對於他的陰謀的時候，他也暴走了嗎？
最後，是不堪精神上的重負自爆身亡，還是暴走到筋疲力竭，被喪屍分而食之？
禾笙的眼前已然模糊了一片，心裡的疼一捥一捥的，似乎要將她扯碎了，因為無論哪一種結果，對厲岩霆來說，都足夠痛苦，足夠誅心。
「厲岩霆……」我回來了。
我不會再傷害你了，厲岩霆，我再也不會傷害你。
禾笙張了張嘴，哽咽得怎麼也說不出話。
於是她只能俯身跪在地上，目光盯著厲岩霆的方向，將異能注入進大地，以泥土為媒介，尋找到厲岩霆的落腳點，對他進行安撫和紓解雜質。
這樣的方式笨拙且效率極低，禾笙跪在地上努力了半天，也並沒有見到明顯的效果。
厲岩霆的暴走還在繼續，大昆被他捲起狂風甩飛出去，紀回手裡的烈火在雷電系異能的面前更是不堪一擊。
眼見著兩個異能者都被厲岩霆掀翻，禾笙心下一緊。她不能任由厲岩霆暴走離開這裡，離開這裡之後他將面臨更大的危險。
於是她便站起身將異能凝結於手心，趁著厲岩霆背對著她攻擊房屋的間隙，猛地衝上去，從身後緊緊抱住了厲岩霆的腰。
被甩飛出去的大昆摔在碎牆上半天站不起來，眼睜睜看著禾笙衝上去，連阻攔的話都沒能說出口。
「艹，真有你的。」大昆輕咳了一聲，抹了一手血，「越添越亂。」
「厲岩霆！你醒醒！」
禾笙尖叫著抱住厲岩霆的腰，接觸到的一瞬間踮起腳來用另一隻手去夠他的額頭，本以為自己會被厲岩霆毫不猶豫地扔出去，卻在抱住他的那一刻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動作頓了一下，緊接著身體也僵硬起來。
「厲岩霆，你知道是我對不對？我知道你一定認出我了！」
禾笙心中一喜，知道厲岩霆這是在強行克制著自己施暴的動作，他有意識了，他的理智已經在掙扎著搶奪主導權了。
禾笙沒有放棄這個機會，彎下腰繞到他的面前，伸手抱住了厲岩霆的脖子，扶著他的後腦將他往下按，然後踮起腳來用自己的額頭去找厲岩霆的。
這是最快最直接的安撫和紓解異能的方式。
然而就快接觸到厲岩霆額頭的那一刻，他極力剋制的雙手忽然間緊緊扣住了禾笙的腰背，禾笙被迫仰起頭，一個火熱急切的吻當即落了下來，撞在她的唇上，長驅直入，攻城略地。
「唔唔……」
禾笙有些喘不過氣，本能的掙扎卻換來更加令人窒息的吻和擁抱，她被激得雙眼濕潤，再睜開眼，便看見了厲岩霆近在咫尺的眼眸，漆黑銳利，像盯著獵物一樣，死死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