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回來了
五年，將近兩千個的日日夜夜，人生終究能有多長呢？又有幾個五年可以錯過？
既然他說，需要；
既然她也知道，她離不開；
既然那一場窒息隻是讓她有了恨而不是消弭了愛意；
既然他可以選擇隻要她與為止；
既然那些過往都已經快要結束，而她即將重新開始；
既然過去隻是過去，以後就是以後……
那就這樣吧……
霍東辰出院這一天，杜笙應該是最歡喜的，哪怕他性子再清冷，哪怕他醫者仁心，可也耐不住霍氏那一群把霍東辰當成國寶一樣的人，自從這男人住院，不超兩個小時，必定會有人來拉他去看一眼病況。
我擦，那廝隻是受了木倉傷，又不是不治之症，杜笙冷過臉，意圖反抗的下場就是被人用木倉口頂著頭，杜笙不止一次的想要撂挑子，可惜……
好不容易熬到這男人出院了，杜笙就差放鞭慶祝了，祈蓴千恩萬謝，霍東辰隻是挑挑眉頭，果真，他家的小姑娘還是天真的很，反觀杜笙，想想這些日子裏自己開的各個處方，麵對女孩格外真誠的道謝已經有些撐不住。
之所以出院，是因為霍東辰著實受不住小姑娘在醫院裏的拘謹，再看看小丫頭眼底的黛色，小臉兒上也沒幾兩肉，索性，出了院，誰也攔不住。
“醫院裏哪裏不舒心？”祈蓴收拾著男人的東西，還是不死心，想要讓男人回心轉意，雖說霍家的環境也不可能差，可病人住在醫院裏比較更讓人放心不是？
霍東辰看著手中的文件，快速簽字，麵上不動半分。
祈蓴有些無奈，三十七歲的大男人了，居然跟為止一個樣子，嫌她嘮叨，索性她問什麽都不回話，一甩手裏的東西，動了三分惱意，就知道不能給這男人幾分好臉色：“霍東辰！”
“……又怎麽了？”霍東辰聽出小姑娘語氣裏的不滿，抬頭，看到橫眉冷目的小臉兒，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接招也能惹到她，可又頗不舍的小姑娘不悅，耐著性子開口，“在醫院裏總覺得自己有多弱，這都半個月了，一切良好，也該回去了，畢竟醫院裏，人多口雜，那個人在哪兒我也不太清楚，公司裏還有一些李遊他們處理不了的事情，家裏更安全一點。”
“你覺得你還是剛三十呢？！”祈蓴皺眉，“病了住院就是正常的，哪裏有什麽弱不弱的？！家裏哪裏有醫院方便？！”
看了看手裏的文件，小姑娘還是不依不饒，霍東辰挑眉：“我是發現了，祈蓴，你甜言蜜語過後就是獨裁政策啊……”
“……沒……”祈蓴愣了愣，下意識的意會男人的意思，心有些冷，聲音也隨之低下去。
方才還張牙舞爪的小丫頭，現在蔫的像隻霜打了的茄子，看小姑娘的模樣，霍東辰就知道自己的意思唄意會錯了，心下忍不住一聲歎息，果真還是他太心急了，小姑娘現在還是放不開的很。
霍東辰霍地伸了手，將一側低著頭的小丫頭一把拉到了自己懷裏。
祈蓴心內一驚，兩人五年後，相處中，都是簡單的很，很少有親密舉動，頗為不習慣兩人親昵的祈蓴下意識的掙紮，想要逃開。
“慢點，有傷，有傷……”霍東辰自知小丫頭的死穴，手下力度不減，開口。
果真，祈蓴不敢再動了，男人身上的傷還沒有拆線複查，是不能太動的，她隻能僵著身子，生怕碰到了男人的傷口。
“祈蓴～”懷裏的小家夥身子僵的不行，霍東辰心裏一片軟，低頭，在女孩秀氣小巧的耳廓處輕聲開口，“不許後退，不能撤離，你若專政，皆為地上臣，烽火戲諸侯也罷，隻手摘星辰也好，在我這裏，都隻是看你心情，五年，已經把我們以後時光裏的分離都已經拿走了，懂？”
如果可以，整個霍家雙手奉上，隻要她好好的，在他身邊，一個為止，一個她，沒有分離，一世安好，那又怎樣？
過去的五年裏，孤身一人，真的是太冷清了。
男人沉穩的呼吸撒在耳朵裏，祈蓴忍不住瑟縮，可男人話裏的意味更像是那入了味的蜜，在她心間彌散芳香。
回到男人的公寓，自從上次為為止看房間後，這還是祈蓴第一次進來。
多半年前，她與他還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而今天，踏進來的第一步，她就是霍東辰的妻子，身份不同，心靜自然不同，上一次，她隻感覺到洶湧而來的壓抑。
“怎麽樣，有哪裏不滿意嗎？”霍東辰斜靠在門邊，看著小姑娘新奇的打量著公寓，心情頗好，他喜歡祈蓴對他的肆無忌憚，更喜歡她進入他的世界，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不滿意？
祈蓴愣了愣，皺了皺眉頭：“你覺得，我會有滿意的地方嗎？”
公寓麵積可觀，屋內設計一看也是出自名家之手，可縱觀全屋，隻有黑白灰三種顏色，影視牆上的液晶屏占了一半，也不能挽救房間視覺帶給祈蓴的入骨的冷意，墨色的沙發，黑色的窗簾，空曠的陽台連一盆綠植都沒有，這讓習慣了暖色係的祈蓴怎麽能滿意的起來？
祈蓴忍不住咬牙，客廳都成這個樣子，更不要提這男人房間裏的冷寂了。
“……你不喜歡，我們可以再換，”霍東辰難得默了默，他剛剛問過後就後悔了，想一想兩人婚後的屋內設計，他居然還問小丫頭會不會滿意，腦子絕對是抽了，畢竟他性子冷清，習慣了這樣的空曠，可小丫頭一開始就不是，霍東辰歎了口氣，語氣帶著三分寵意，“好不好？”
既然對方服了軟，祈蓴也不是緊抓不放的人，撇撇嘴，也就不在意了。
祈蓴轉了兩圈，常用的，也隻是一間主臥與一間次臥，以及書房，廚房裏都是清晰可見的光亮，冰箱裏更是空空如也。
“真的是不敢想象，我之前怎麽敢把為止交給你的，”祈蓴的不滿又多三分，抬頭看向男人，“你又不是不會做飯，你也不是不經常在家，你一個人也是要過日子的，懂不懂？”
霍東辰隻是眉眼裏含笑，不理會女孩後麵的話：“小家夥來的時候，怎麽會讓他在家吃？”
“你也太慣著他了，小孩子總是在外麵吃，習慣了，就不好養了，”祈蓴不太認同男人的方式，皺眉，“再說了，在外麵隨著他性子，營養不均衡。”
“嗯，好。”霍東辰點頭，這種小事何必與小姑娘說什麽？
“對了，為止什麽時候送回來？”提起兒子，祈蓴突然覺得頗為想的慌。
想來也是，出差三個月，回來又在醫院折騰半個月，祈蓴還沒有抽出空來想兒子，知道孩子都好，就隻能半放心了。
“等我們把家收拾收拾吧，你的東西還得帶來。”霍東辰著實也想兒子，可他更想先獨自與小姑娘呆一塊兒，更何況，小丫頭不滿意家裏擺設必定會大幅度改，這樣一來，家裏就會有些亂。
祈蓴沉吟片刻，無奈應了聲，畢竟確實是要好好收拾。
突然想起什麽，祈蓴咬唇，許久，開了口：“為什麽不住在那邊了？我覺得，這邊比那邊離公司更遠一些。”
那邊，自然指的是他們最初的婚房。
“……太大了。”霍東辰愣了愣，臉色有些冷，抿嘴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在此刻竟然有些顯得委屈。
“怎麽可能，當時沒結婚的時候，你也住在那兒的，怎麽會太大了……”祈蓴忍不住想笑，反駁。
“兩個人居住的空間變成了一個人，真的是有些太大了……”霍東辰勾了勾唇，有些蒼涼。
祈蓴著實沒想到是這個答案，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真的，小姑娘走後的半年裏，他回去的時候，心裏就忍不住綿綿刺痛，真的是太痛了，他的姑娘啊，就那樣離開他，毫不留戀，將他落在滿滿都是她味道的房子裏，就像窒息的囚籠。
不過半年，他真的是受不了了，索性搬了出來，隻是偶爾回去，打開窗簾吹一吹風。
不能回去，回去太痛，可是又不舍得不回去，那裏有她的味道，就這樣的五年。
霍東辰都不知道，如果小姑娘不回來，他還能堅持多久。
“霍叔……”男人話中的蒼涼遮不住也掩不上，那是一種透骨的涼意，祈蓴忍不住一陣疼，走過去，把自己埋進男人的懷裏，默了好一會兒，“我回來了……”
算了算了，至少現在小姑娘回來了，在他身邊，霍東辰默默告訴自己好多遍，心下的壓抑鬆了不少。
霍東辰笑了笑，將小姑娘摟緊。
“你如果不喜歡這邊呢，我們也可以回去，隻是怕你心情不好，”霍東辰撫摸著女孩的長發，“那邊也都還是原樣子，還有你好多首飾，我們換新的也都可以。”
“……好。”感受著男人有力的心跳，祈蓴眼眶忍不住一熱，哽咽，罷了，我們離開彼此，都是如此難熬，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