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裏麵的人是我的
“爸、爸，”應該是疼的，男孩臉上都皺巴巴的成了包子，眼淚盈滿眼眶，可就是倔強的不肯掉落，小手緊抓著男人的袖口，似乎很著急，努力的蹦噠著單詞，“媽，媽……”
“媽媽怎麽了？”霍東辰心裏升起一陣不詳的預感。
小為止皺著眉頭，死活不知道該怎麽說話，隻能指向一側的電梯：“媽、裏、電、壞，壞！”
父子兩個人的心似乎在這一瞬間通的透徹，霍東辰下意識的看向滅了燈的禁閉著的電梯，心頭一跳，眼裏的墨色極重。
在樓下時本以為電梯隻是慣常的壞了，可現在，在霍東辰的眼裏，略帶陳舊的電梯宛若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獅子，，吞掉了他心裏最重要的人，拳頭不由得緊握。
霍東辰心中的暴戾慢慢在聚集，陳舊的電梯看著他，好似在嘲笑他的無能為力，可是，他不能慌，不能亂，電梯裏的小人兒還在等他帶她出來。
“怎、麽、辦？”努力了半天，眼淚汪汪的小為止抓緊男人的袖子，仰著小臉兒看著沉著臉色的男人，語氣裏滿滿的不安。
霍東辰知道，他現在就是自家兒子的支柱，經過一斷時間的相處，霍東辰知道，男孩最喜歡額頭相互觸碰的刹那。
半蹲下身子，霍東辰低頭用自己的額頭觸碰小為止的額頭，與男孩對視，緩緩開口：“相信我，一定會讓媽媽好好出來的，這個時候，你要乖，乖乖陪著爸爸，好不好？”
小為止似乎並不太確定，眼瞼微微顫動，好一會兒，重重的點頭。
霍東辰鬆了口氣，對著男孩伸出大手。
小為止乖巧的將自己白嫩的小手放進爸爸的手裏。
此刻電梯門口已經多了不少人了，有些吵嚷，霍東辰麵色難看，牽著男孩走進最內圈，本還有些吵嚷的人不禁被霍東辰身上散發的森冷意味嚇到，不自覺的閉上了嘴。
“物業還沒有來？”霍東辰環視了一圈，沉聲開口。
或許是男人身上不自覺散發著上位者的氣息，人群裏好一會兒，有人弱弱開口：“馬上就到了……他們一向比較慢。”
“嗬，”霍東辰冷笑，對於這樣的居住地的物業，霍東辰著實沒什麽可以能夠放心的，仔細想了想電梯裏的空氣量，臉色忍不住更加難看。
人在緊張黑暗中時，呼吸會會不自覺的加深加快，在一個密閉空間裏，這是極為致命的。
更何況，小東西本就有些本能的害怕黑暗，霍東辰著實不敢想象女孩此刻在電梯裏有多驕傲。
索性果斷直接給李遊打了電話，霍東辰沉著臉，握緊男孩的手，定定的站在電梯門口，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什麽。
“讓讓，讓讓，物業來了。”抬著家夥事的四五個物業人員吆喝著，“說你呢，那個穿西裝的，讓開，耽誤事兒誰負責啊！”
霍東辰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住心中的暴戾，咬牙，牽著男孩靠邊：“確定電梯現在在哪一層嗎？”
“……這個……”為首的人有些遲疑，他們隻是看監控，這一樓層聚眾的人比較多，他們才想著來這裏的。
“媽的，”暴戾在這一瞬間升到極點，霍東辰握緊拳頭砸過去，將領頭穿西裝的眼鏡男直接砸倒在地上，嘴角鼻子都出了血，周身的凜冽愣是讓眼鏡男身後的人沒有上前幫忙，“他媽的連電梯落到哪個樓層都不知道，就莽撞的開電梯，他媽的，裏麵的人不是你家的是吧？出了事兒誰負責，他媽的，那是我家的，你們他媽的負責的起嗎？”
與其讓這群人賭博，還不如在等一等，等李遊帶專業的人過來，至少安全性更大一些。
霍東辰沒有再動，周邊的人也沒有一個人敢動的，眼鏡男更是半天都沒站起身來。
李遊來的很快，身後跟著七八個人，恭敬的對著霍東辰：“老大。”
“快，快算電梯現在落在第幾層，”看到了李遊，霍東辰才有了些許的吐氣，可心中的那塊石頭卻不敢放下去，“祈蓴在裏麵。”
李遊微微瞠了瞠眼，隨即不再疑惑，也是，除了祈蓴，還能有誰能勞煩麵前的男人這般緊張？早就聽說祈蓴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男孩子，隻是這一次自家老大更加小心，什麽事都是親力親為，以至於到現在還沒有看到小蓴兒與小男孩，現在看來，自家老大手裏牽著的神色不安的小孩子就是老大的兒子了吧？
畢竟真的是太像了……
李遊帶來的人畢竟都不是吃素的，更不是這樣的物業人員能比的，問了電梯開始的時間與滅燈的時間，目測了下樓層的高度，問了祈蓴的體重，隨即就算出來了：“老大，現在電梯應該是在第十層，而不是第七層，最好的營救點在第十二層。”
小為止聽到後，下意識的牽著男人轉身向樓上走，霍東辰連看都不看一眼已經成了軟腳蝦的物業人員，沉聲：“跟上。”
李遊幾人緊隨其後，霍東辰看了眼時間，麵色很不好看：“七分鍾！”
“老大……”饒是覺得這是小case的幾個男人也有些為難，畢竟這個時間真的是有些短。
“至少不是密閉空間！”李遊也是不讚同的看著男人，霍東辰咬牙降低了底線。
顯然幾個男人也是知道密閉空間的最大弊處，點頭，不再廢話，開始動手。
整個過程裏，霍東辰的大手被小為止緊緊握著。
李遊看著麵龐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父子二人表情都是一致的，直勾勾的盯著電梯口，不由得歎氣。
作為霍東辰身邊的人，李遊是清楚男人五年來過得什麽日子，也清楚這兩人之間有過怎樣的過往糾纏，可對於祈蓴再次歸來，李遊著實不清楚對於男人來說是好是壞，畢竟，五年的時間，不是靜止，而當時又那麽決絕……
不受控的想到當年祈蓴走後的前兩年男人的情形，李遊就忍不住皺眉頭，如果這一次祈蓴沒有想要回來的準備，他私心裏還是不希望女孩回來的，畢竟，那兩年的霍東辰太讓人生怖了。
霍東辰並不知道李遊心裏的複雜念頭，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他的小姑娘什麽時候能聽到他說話。
“爸、爸……”小為止也著急了，可憐巴巴的抬頭看著男人，“快，要快……”
他的媽媽很怕電梯的，他的媽媽怕黑的，他的媽媽怕自己一個人的。
男孩講話的方式讓李遊愣了愣，看了眼自家老大的臉色，很自然，看來，還有很多他不清楚的事情。
“為止，耐心些……”霍東辰捏了捏兒子的小手，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在告訴著了急的小為止，還是在告訴同樣覺得度分鍾如年的自己。
“好了，”電梯門被弄開，領頭的男人回頭看向霍東辰，“老大，五分鍾開了門，不過，還有六米的高度，我們可能會有一個人下去背祈小姐攀爬繩子，現在很需要一個祈小姐熟悉的人喊話安撫她。”
“我下去。”霍東辰毫不猶豫的開口，抬手製止了瞬間焦急的手下幾人，“我的體力並不比你們弱，祈蓴一向不太喜歡與人有肢體接觸，這個時候不太適合節外生枝。”
幾人默。
霍東辰不再理會還是有些不滿的幾人，牽著兒子靠近電梯口，向下看，果真一片黑咕隆咚，隻能隱約看到角落裏有個人影。
“祈蓴，聽到我說話沒有？”
按理說，移開電梯的聲音絕對是不小的，可此時，並沒有聽到下麵人兒的動靜，霍東辰的心裏忍不住一凜：“祈蓴，說話！”
小為止對自己媽媽還是有幾分了解的，祈蓴在五年的時間裏學會了害怕密閉的空間，尤其是電梯，平日裏領著小為止兩個人坐電梯時，祈蓴都會有些緊張，更不要說一個人在黑暗的密閉電梯裏了。
當電梯滅燈瘋狂掉落時，黑暗瞬間充斥整個電梯，祈蓴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整個心髒都要爆了，下意識的想起太多太多不堪的記憶，那半年裏的非人折磨，五年前被男人推倒在地的絕望，隨後在水中時寂滅的無望撲麵而來，怎麽辦，誰來救救她……
可緊隨著，祈蓴想到了還在自家門口等著自己的小為止，不由得感覺很是慶幸，慶幸自己下意識的把兒子留在門口，不然，若是跟在她身邊，小為止恐怕會嚇哭了吧？
可是她也好想哭啊……
自己住的地方，祈蓴太清楚了，物業的那群人就是一群草包，什麽時候能提高效率，那鐵定是從西邊出來的。
不知道為什麽，祈蓴在這一刻，腦海裏浮現的，居然是霍東辰，她竟然會覺得，霍東辰會來救她。
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無盡的黑暗，稀薄的空氣，腦子裏繃緊的弦，讓祈蓴希望越來越少，頭好沉啊……
霍東辰，你為什麽還不來？
霍東辰，你是不是要像五年前一樣缺席我最害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