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DNA
響了幾聲，卻沒有接通，想想應該是還在忙，祈蓴也就不再打了，加足了馬力向幼兒園駛去。
“什麽？接走了？”慌慌張張來到幼兒園門口，卻被告知孩子已經被接走，祈蓴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氣的兩眼晶瑩提亮，“張老師，你知不知道你們的圓規？不見家長不放孩子？！怎麽那麽不嚴肅？！”
“……祈小姐，那位先生自稱是您丈夫的……”老師說的也是很委屈，明明那個男人看上去英俊的很，臉色也沒有絲毫紈絝，哪裏知道會是這樣？！況且，“為止小朋友也沒有否認啊……”
祈蓴聞言，愣了。
為止的性子她也是了解的，那人帶為止離開必定沒有招到為止的反抗，所以老師才會覺得正常。
可她們剛剛來到這裏，為止又能與誰熟悉，熟悉到不用等她來接他？
自稱為止的爸爸？
祈蓴臉色一冷，轉身時停住，語氣格外冰冷：“還有下一次的話，我不介意法律行事！”
嚇得老師直接白了臉色，若是讓家長用了法律程序，她以後都不用幹老師了。
快步走回自己車裏，祈蓴心情格外煩躁，想來想去，除了那人，別無選擇。
想了許久，天都有了要黑的意味，祈蓴咬唇，終究還是試探性的按了號碼，出人意料的，那個號碼還通著。
“嘟——”
那邊好像就是在等祈蓴的電話，連第二聲都沒有響，就已經接通：“祈蓴？”
“為止在你那兒！？”
語氣冷的完全可以當冰渣子了，霍東辰忍不住苦笑，小姑娘已經長大了呢，聰語氣裏就可以預料到小姑娘有多生氣了：“對，我把他接來的。”
“霍東辰，你有什麽資格接他？”聽到男人的承認，祈蓴不得不承認，一直懸掛在半空中的心落了地，可隨即而來的就是熊熊怒火，“霍東辰，你憑什麽接我的孩子？你憑什麽啊？！”
天知道，當老師告知她說為止被接走時，她有多慌亂。
“……祈蓴，冷靜一下，好不好？”幾句“憑什麽”宛若尖刀紮進霍東辰的心裏，，可另一端的女孩是他的姑娘，霍東辰歎了口氣，還是好聲好氣的哄。
“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祈蓴此刻的怒意更像是方才翻天的不安轉變的，“霍東辰，你知不知道你未經人家父母同意接別人孩子，是犯法的啊？犯法你懂不懂啊？！”
“祈蓴，我真的沒有經過為止父母同意嗎？”霍東辰看了眼坐在沙發上乖巧玩著手裏拚圖的男孩子，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萬家燈火，幽幽開口。
他媽的，這男人居然還有理了？
祈蓴被氣笑了：“那你說，你征詢為止的父母了？”
“對，我征詢了，他說他同意。”霍東辰不緊不慢的開口。
“放你娘的屁！”祈蓴大罵，這男人分明就是在睜眼說瞎話，他征詢誰的意見了？她怎麽不知道？
“祈蓴！”霍東辰下意識的不滿，他一向都不喜小丫頭說髒話。
祈蓴咬唇，媽的，哪怕五年沒有關係，她還是怕這男人不自覺的威壓，哼，不罵就不罵：“霍東辰，你征詢了誰的意見了？”
“我的！”霍東辰輕笑，一字一頓。
“砰”的一聲，祈蓴蒙了，這男人到底知道了什麽？還是隻是無意開的口？！
摸不準男人到底是什麽意思，祈蓴很是心虛，卻還是硬撐著開口：“你的？霍東辰，你算哪根蔥？！”
“祈蓴，你說我算什麽？”霍東辰沉沉開口，再看了一眼眉宇間與他有些相像的孩子，“祈蓴，你莫不是忘記了現在DNA有多準？！”
這是一場你來我往的彼此試探，祈蓴不清楚霍東辰有多少底牌，隻能外強中幹，大聲叫嚷，霍東辰根本也沒有一定要為止是他的孩子，在他眼裏，隻要小姑娘肯回來，沒孩子，或者有一個不是他的孩子，他都可以接受，但很多事還是說清楚更好一些。
“霍東辰，你個混蛋！”祈蓴說不清心底裏一瞬間爆炸的情緒都有什麽，失望嗎？肯定是有的吧……那個男人終究還是不信她；
心虛嗎？也是有的吧……畢竟那個男人貢獻了一條y染色體，才有了為止，而她卻讓父子之間缺失了五年。
難過嗎？
塵埃落定嗎？
……太多太多紛雜的情緒，太多太多數不清的愁緒，祈蓴在這一瞬間，被壓的有些窒息：“霍東辰，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同樣的，電話另一端的霍東辰的心情也是極為繁複的，久久不能平靜。
怎麽可能平靜的下來呢？
小姑娘的一句話可是給霍東辰帶來了說不盡的衝擊力。
在他已經做好準備終生無子承歡膝下的時候，小姑娘在消失的五年中為他帶來了一個小的天使。
尤其是，那個時間裏，她理應最恨他的時間裏，她卻沒有意氣用事，將孩子生了下來。
複雜的情緒裏，霍東辰知道，欣喜甚多，可驚慌，無措，也占多數。
他本就虧欠小姑娘眾多，逼迫小姑娘背井離鄉，仔細想來，既然孩子是他的，那那晚小姑娘去找他時那麽歡喜，就應該是想與他分享這個消息的，如此想來，霍東辰對自己的怒意，憤恨更多幾分……
小姑娘急急忙忙想要與他分享喜訊，可是身為丈夫的他又做了什麽？
更多的，霍東辰明白，是後怕，是失而複得的狂喜。
想必，除了小姑娘，他也是極少數知道坐在那裏安靜的孩子在出生前經曆了多少的磨難——
被他推倒在地，祈蓴被迫飆車，被迫跳橋落水，隨後，出國……
哪一件對於一個胎兒來說，都可以算的上是滅頂之災了，可是小家夥非但沒有離開祈蓴，還安好的生了下來，哪怕與平常的孩子有一點點不一樣，至少，至少是健全的……
祈蓴，這樣的你，讓我怎麽放開手？
電話裏是彼此安靜的呼吸聲，霍東辰聽得出，他的姑娘很是驚慌，無措；
祈蓴也聽得出，男人的慌亂，驚喜，與痛苦，可祈蓴也在瞬間清楚，媽的，她又被這個男人套住了！
“祈蓴……”霍東辰輕聲開口。
“嗯？”這一刻的祈蓴，很是萎靡不振，整張臉都寫著追悔莫及四個字，恨不得回到四點半前，將那個隻顧著忙工作而忘記為止的自己打醒，如果她記得接孩子，現在又怎麽會出來那麽多事兒？
可祈蓴同樣明白，霍東辰這樣的男人，她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到時，恐怕會更恐怖……
“我們是不是需要認真談談了？”霍東辰放柔了語氣，打著商量，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畢竟，為止還在這裏，你不要來接他嗎？”
霍東辰很知道應該把握什麽樣的“度”，知道此刻祈蓴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他，可是最放不下的人卻在他這裏，霍東辰更沒有不自量力的認為自己可以接手男孩的撫養，畢竟，他的目標從來不隻是一個孩子而已……
“嗬，他有爸爸，怎麽還會要我？！”祈蓴依舊氣不過為止對於隻有一麵之緣的霍東辰很親近，哪怕她清楚，這是血濃於水的父子情深而已。
小姑娘又在嘴硬了，霍東辰自然不會認為這是真的，心裏的壓抑因為女孩的嘴硬少了些許，男人想起第一次見麵時，男孩的反常，故作為難道：“可是小家夥有些不對啊……”
霍東辰一向都是個細心的人。
小男孩上身的方格褂子是當季的新款，下身的小牛仔也是簡單舒適的當年的爆款，鞋子更是意大利手工定製，小家夥白白嫩嫩的，頭發也是順滑幹淨，就知道，祈蓴對這個孩子用了多少心，又怎麽可能聽到小家夥不對勁後無動於衷？
祈蓴下意識的認為這又是個坑，可一想到小家夥的現狀，那男人說的不對勁的現象還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一時間，祈蓴顧不上生氣，開口指揮：
“我這就過去，三十一樓？你好好安撫他，盡量溫柔點，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慢慢哄，一定一定要有耐性啊……”
霍東辰忍不住苦笑，他在小姑娘的眼裏到底有多差？到底有多沒有耐性？至於一再提醒他耐性的存在嗎？
“要吃什麽東西嗎？”很耐心的聽完祈蓴囉嗦，霍東辰問。
“不用了，你喂給他的東西，他不一定會吃的，”祈蓴打著方向盤，自覺的接口，“為止他胃不太好，所以，我很少讓他在外麵吃東西的……更何況，他討厭外界的東西……”
討厭外界的東西？
霍東辰並不這麽覺得，遙遙看了幾眼桌上原有的小蛋糕還剩下零散的幾塊兒，牛奶也隻剩下半杯，還是自覺的沒再提這些：“我是再問，你還要不要吃點兒東西？私房菜的那老幾樣好不好？”
祈蓴愣了愣，壓製住心酸的回憶，果斷而又決絕：“不用了，謝謝，我的口味已經變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