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她的哀傷，泛濫成海
她的男人為什麽被別的女人挽住了胳膊，還沒有甩開？
為什麽他們更像是商量好的男伴女伴？
祈蓴覺得周邊所有都靜了，恭維聲，歆羨聲，諂媚聲，都沒了，她聽不到任何聲音，她也看不到別人，她所能看到的，隻有蘇婉對著男人的嬌羞與歡愉，隻有男人的低頭回應……
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她眼前，祈蓴已經不知道什麽是心痛了，隻是呆愣愣的盯著珠聯璧合的才子佳人，心中的空洞愈發的大……
這就是……她期待了一下午的場景？
霍東辰幾乎是在瞬間就感應到了熟悉的視線，心底一跳，總覺得不可能，畢竟他們依舊冷戰，小東西怎麽會找到這兒來？
可直勾勾的目光著實燒人的很，霍東辰抬頭，與女孩對視，全身一震。
女孩眼中的悲傷那麽濃，指責那麽明顯，他連反駁都做不到。
“為什麽？”祈蓴步步靠近，無視周邊所有的詫異與猜測，直直看著男人，低聲開口。
語氣裏沒有憤怒，沒有抱怨，隻是疑惑，不解。
“為什麽你們會在一起？”
“為什麽你要她站在你身邊？”
“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
“為什麽……”
祈蓴說不下去了，因為淚珠一串串掉落，模糊了雙眼，濕了淡妝，滴滴落在乳白色的晚禮服，點點珍珠大小。
為什麽每一次都在我要選擇靠近你的時候，給我一次致命的打擊？
看到女孩的眼淚，霍東辰下意識的想要上前，他的小東西那麽悲傷，他怎麽可以置之不理？！
察覺到男人的動容，蘇婉眼神一暗，握了握緊拳頭，挽住男人胳膊的手又收了收力氣，勾起一抹淡笑：“祈蓴妹妹這是怎麽了？哭哭啼啼的在莊家晚會門口，是不是太不給莊家麵子了？怎麽就你自己？段家的公子爺沒跟著？”
霍東辰想要邁出去的腿的動作停住，身體很是僵硬，麵色雖依舊麵無表情，可垂在身側的手在不自覺間就握成了拳頭，指節處泛著明顯的白意，哪怕霍東辰明白，這個時候，不是他與她有隔閡的時候，可他眼前卻忍不住一再浮現那些照片的場景，忍不住一再想到麵前的女孩好不容易出一次門就是為了與段燁澤有約的可能性……
段家公子爺？
祈蓴眼瞼不自覺的動了兩動，看向笑裏藏刀的蘇婉，輕笑兩聲：“一直覺得蘇家小姐願意時刻纏著有婦之夫的習慣可真是不怎麽好，現在看來，蘇家小姐不僅喜歡纏著有婦之夫，還喜歡亂點鴛鴦譜呢……不過，把正室隨意指給別人，就以為別人喜歡插足人家夫妻間？據我所知，很抱歉，我認識的段家公子爺是個要臉麵的人……”
淚珠依舊在眼角，長而卷的睫毛還帶著兩滴，淚痕也把精致的妝容浸濕弄花了，做好的頭發也被晚風吹的有些亂，明明狼狽的很，可女孩的脊背挺的筆直，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小覷她幾分。
這是在暗暗說她不要臉？說她是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
蘇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下意識的咬唇，低下頭，眼睛轉了兩圈，放低了姿態：“祈蓴妹妹說的哪裏話，東辰哥不是心疼你身子骨不好嘛？再加上今晚莊家給我發了請帖，我又不是太懂莊家的規矩，東辰哥才要讓我當他女伴的，祈蓴妹妹可是介意了？況且，東辰哥不是體諒你還是學生嘛，也不舍得把你暴露於公眾之下啊？”
“……嗬，”祈蓴不傻，自然是懂得蘇婉在諷刺她都不被大眾所知，可是祈蓴卻無言反駁什麽，畢竟，蘇婉戳中的也是她一直在意的痛處，低低自嘲的笑了聲，聲音愈發的涼，“可是，蘇家小姐不是一直都知道你的東辰哥結婚了嗎？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麽會這麽不自愛呢？這要讓蘇老知道，會不會又被氣回ICU？”
“祈蓴妹妹……”蘇婉瞪眼，隨即晶瑩落下，“你……你怎麽可以……”
“祈蓴！”與此同時，霍東辰蹙眉，低聲斥責，“注意你的身份！”
“……”祈蓴愕然，隨即勾唇，分外苦澀，低聲呢喃，“我的身份？”
“祈蓴妹妹說我也就罷了，又怎麽能這樣說家父？”蘇婉哀聲婉轉，眼淚簌簌落下，濕了臉龐更顯的幾分楚楚可憐，“家父剛剛有了起色，不過古稀的老人，祈蓴妹妹說話又何必那麽殘忍？我自幼隻有家父一個親人，祈蓴妹妹莫不是仗著自己霍家夫人的身份欺負我現在無依無靠？！”
周邊的人都是人精樣的人物，自然聽後理得清楚三人的關係，雖說祈蓴看似傲骨錚錚，可奈何蘇婉溫婉有度，學識逼人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再加上，連唯一的男主角分明都表明了立場，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所有的惡意，鄙夷，不屑，嘲諷的眼光都聚集在麵色慘白的祈蓴身上，就差要寫大字報貼在女孩的額頭上了……
對於祈蓴來說，周遭人的所有不理解都無所謂，她在意的隻有那一個人罷了，可是，當她發現，她在意的那個人居然可以為了她的情敵訓責的她的時候，祈蓴腦中那根名為“冷靜”的弦，“蹦”的一聲，斷了……
“我的身份？霍家少夫人？”祈蓴凝視著霍東辰好一會兒，好久，好久，久到在她以為她將要溺死在男人深邃無波的黑眸中時，男人錯開了眼，祈蓴咬唇，喃喃，轉而笑了，一步步繼續走近離她不遠處的男人女人，“蘇婉，你說我仗著霍家少夫人的身份欺負無依無靠的你？”
“祈蓴妹妹……”蘇婉看似害怕的模樣，向後躲去，躲在男人的懷裏。
“砰”！
腦子中一聲響，祈蓴死死盯著被蘇婉緊緊靠著卻無抗拒意味的男人，徹底惱了，唇角勾的愈發燦爛：“你知道什麽叫賊喊捉賊嗎？”
“……”蘇婉警惕性的看著步步緊逼的祈蓴，下意識搖頭。
“那你知道什麽是反咬一口嗎？”祈蓴依舊笑的明媚。
蘇婉再一次搖頭。
“哦，好可惜，蘇家小姐居然連小學的成語都忘了幹淨，”祈蓴是怒的，可她是那種“越怒笑的越歡”的女孩子，霍東辰直覺性哪裏不太好，奈何祈蓴動作太快，拿了身側的兩支高腳杯的紅酒，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抬手潑了上去。
“祈蓴……！”霍東辰出口的製止聲已經晚了。
“啊……！”蘇婉的驚慌失措格外尖銳，她剛剛換的衣服，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就這樣丟了呢？！
祈蓴抬頭，大眼睛眨巴了又眨巴兩下，小臉兒因這些日子的憂心瘦的都有了尖尖的下巴，白皙的皮膚幾近慘白到透明，愈發顯得無辜無害，輕勾唇：“我做錯了什麽嗎？蘇家小姐既然不太懂的那兩個詞是什麽意思，我就親自教給她，親自上場示範，還不可以嗎？我可是霍家的少夫人，這樣的身份不可以好好教教有娘生沒娘養的蘇家小姐必須要懂的事兒嗎？！”
“……你！”蘇婉氣的要打哆嗦，臉色極為難看。
“祈蓴，對蘇小姐道歉！”祈蓴盯著硬著脾氣的女孩，沉聲開口。
他不能由著她性子來，畢竟，這是在外麵，這是莊家的宴會而不是他霍氏的，總歸是要有點樣子的！
“道歉？”祈蓴心抽的猛一疼，“憑什麽？憑什麽我要道歉？”
祈蓴快步逼近男人與蘇婉，抬頭，直直看向男人，眼神中的絕望已經成了海，泛了災：“你告訴我，我為什麽要道歉？我是不是最好還要把霍氏太太的位置也作為賠禮？！”
“你發什麽瘋？！”麵前的女孩麵目都已經有了三分的猙獰，霍東辰蹙眉，語氣也不怎麽好，俯身低斥，“在家裏發瘋還不夠？還要在外麵丟人現眼？！快點回去，有話回家說！”
“說什麽呢？”祈蓴昂頭，死死撐著自己僅剩不多的驕傲，咬牙，“現在都親密無間，霍總，我要不要為你們收拾好臥室，鋪好喜被？！”
“你沒完了是不是？！”霍東辰臉色愈發的不好，小東西真的是越說越過分，“祈蓴，你來這裏就是為了給我難堪？！”
她來這裏就是為了給他一個難堪？
祈蓴不可置信的瞠大了杏仁眼，他……他怎麽可以這樣想她？
她很少開車上路，為了他，為了與他和好，收拾好了自己，膽戰心驚的一路，又站了好一會兒，就是為了給他一個難堪？！
“霍——東——辰！”祈蓴咬牙，一字一頓，轉而看向一側的對她竊喜的女人，氣急，“蘇婉，你到底又做什麽了？！蘇婉，你怎麽死性不改？一次次纏著他？”
說著，上前，想要把蘇婉從霍東辰身旁推開。
祈蓴張牙舞爪的狠厲模樣真真是嚇到了蘇婉，蘇婉下意識的向霍東辰身後躲去，周邊人詭異的安靜霍東辰沒了耐性，這畢竟是莊家老爺子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