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苦澀蔓延
“……好了，真的好了。”對上女孩含憂的大眼，段燁澤的心軟的一塌糊塗，語氣更柔幾分，滿是無奈，“不好的話怎麽會開車？”
“……可是，”祈蓴癟嘴，好一番打量，發現男人確實看上去並無大礙，才放了心，“你什麽都硬撐著，藏著掖著的，萬一沒好就任性自己開車出來了呢？”
段燁澤下意識的頓了頓，隨即好氣又好笑的揉了把女孩的長發：“我又不是你，怎麽可能會做這樣的事兒？”
“哎呀呀，說就說嘛，別動手啊……”祈蓴抬手拍去頭上男人的大手，很是嫌棄，“那麽亂，那麽醜……”
嫌棄溢於言表，祈蓴看著男人看似很是傷心的表情，笑的開懷。
可是，隻有祈蓴自己明白，在看到段燁澤拉下車窗喊她時,在看到男人完好的在自己身邊出現時，她才真正的鬆了氣，才真正的意識到，真好，段燁澤還好好的……
“好了，都過去了。”女孩突如其來的安靜，段燁澤歎了口氣，頗是心疼，伸手環了環女孩的肩膀，“都真的過去了，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還有什麽沒過去呢？”
“……段燁澤，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嚇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煩你？你知不知道，我多討厭你？你幹嘛要那樣做？我又不用你……嗚嗚……你知不知道你做了那麽多也什麽都得不到啊？”幾乎是一瞬間，祈蓴嚎啕，句句話都帶著滿滿的難過與後怕。
段燁澤不做聲，隻是安慰性的撫慰著女孩的後背。
他知道，他都知道，他知道小丫頭真的是被他嚇到了，他知道祈蓴心裏很不好受，他知道這些日子裏她為他擔了不少心，他知道她心裏很不願意他為她以身涉險，他知道他為她做再多，她也隻是霍太太……
“祈蓴，你不要再想了，當時隻是一時沒想開，”段燁澤自嘲，安慰女孩，“如果是其他漂亮美女，我也會去救啊，英雄救美多光彩？”
祈蓴癟嘴，抽噎，她自然清楚，這是男人的安慰。
英雄救美？
這男人本就是美人，身邊環肥燕瘦，哪樣的美人沒見過？
隻是因為她是祈蓴，他段燁澤才做了這樣的選擇。
祈蓴從心底裏感激，哪怕段燁澤以命救了她，也從沒有多說過自己的心意半句，生怕多加她的一點兒的負擔。
段燁澤，為什麽，你沒有在霍東辰來之前遇到我？
格外耐心的待祈蓴情緒穩定下來，段燁澤輕笑，刮了刮女孩鼻頭：“多大的人了，說哭就哭，也不怕人笑話？”
“……不怕！”祈蓴咬唇，可又覺得在段燁澤麵前不在意出醜，吐了吐舌頭，揚起手耍橫，“你笑話啊，你笑話我一下試試？！”
“行行行，你怎麽都有理，成了吧？”段燁澤自然喜歡祈蓴此刻的親昵，拍了拍女孩的頭，“做好，想去吃點什麽？”
“……emmmm,都好。”畢竟心裏有心事兒，祈蓴情緒又有些低落。
段燁澤看的清楚，也不點破：“那我帶你去吃下午茶？”
“好。”摸摸肚子，又有些餓了，祈蓴點頭同意。
女孩的小動作並沒有逃掉段燁澤的眼神，些許猜測一閃而過，段燁澤眼神沉了沉。
祈蓴並沒有察覺到男人的情緒變化，看向窗外轉瞬即逝的路景，猛然間想到什麽，回頭，蹙眉：“你怎麽會遇見我？你這是去哪兒了？”
段燁澤做事一向都考慮的很是周全，想過女孩會問，早早就想好了怎麽說：“我現在才想要去上班啊，身為老板，時間自由……”
“……啊？”祈蓴瞪眼，一時間感覺很玄幻，畢竟，在祈蓴心裏，大boss都應該像一天到晚忙的不著邊的霍東辰一樣才會更正常。
“嗯，”段燁澤笑了笑，不予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很是巧妙的換了話題，臉色有些不好看，“你剛剛在想什麽呢？怎麽一點兒記性不長？什麽時候都能發呆！”
“……人行道……”一瞬間，被動地位就成了祈蓴，女孩理虧，“隻是人行道啊……”
看來小丫頭並不知道上一次的車禍是人為的內幕，段燁澤眼神暗了暗，既然霍東辰不願點破，他又怎麽會給女孩多加擔心？
“人行道就可以邊走路邊發呆了？”雖說事實不能點破，可危險意識還是要有的，段燁澤並沒有理會女孩的可憐模樣，依舊冷著臉，“不長眼的車那麽多，誰能時時刻刻護著你？你總是不在意自己安危，祈蓴，我上次冒險我會覺得很不值得！”
“……段燁澤……”第一次看到冷臉的段燁澤，第一次被對她脾氣好的沒邊的段燁澤說教，祈蓴還是有些發怵的。
“再說了，現在雖然不是盛夏，可也有了熱氣，你也不怕中了暑，傷了皮膚！”段燁澤擰著眉頭，看著坐在車裏好一會兒皮膚的紅色還沒有消退多少的祈蓴，有些不滿。
祈蓴吐了吐舌頭：“我以後注意就是了。”
“嗯，”得了女孩的話，哪怕知道可能隻是一句空話，段燁澤也暫時緩了臉色，放柔了語氣，“有沒有心事想要說？”
“……”祈蓴愣了愣，咬唇，一時間靜默。
段燁澤也不催促，看著路前方，給予祈蓴足夠的思考時間。
說嗎？
祈蓴拿不準主意。
可是，目前來說，除了麵前的男人是站在自己角度的，祈蓴真的一時找不出還有一個人可以聽她困惑，一心為她著想的了。
“……有。”也不過幾個念頭，祈蓴定了主意，抬頭，很是認真的看著段燁澤，“段燁澤，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女孩有一雙很好看很清亮的大眼睛，段燁澤一直都知道，可當有一天，一向盛滿溫暖笑意的大眼裏滿是無助，無依，祈求，害怕的時候，段燁澤聽到自己心疼的聲音：“等等，到了地方，我聽你講，跟你一塊兒想怎麽辦好不好？”
祈蓴眨巴幾下大眼，乖巧的坐好。
給祈蓴點了幾款她喜歡吃的東西，段燁澤看了眼菜單：“鮮牛奶一杯，摩卡一杯，謝謝。”
“啊……我不要牛奶……”祈蓴下意識的抗議。
段燁澤瞥了眼：“你確定你還能喝別的嗎？”
雖是反問，可確確實實帶著段燁澤的試探之意。
段燁澤有多渴望祈蓴會直接反駁他“為什麽不可以”，可是，女孩沒有。
祈蓴不自覺的閉了嘴，分外可憐的看著服務生遠去。
女孩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將段燁澤所剩的期望直接澆滅。
他是聰明的男人，哪怕祈蓴隻是撫摸肚子的一個小動作，哪怕隻是女孩不情願卻還是屈服了的小表情，他就已經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為什麽，為什麽他心心念念的女孩成了別的男人孩子的媽？
“……你是不是知道了？”祈蓴掙紮了好久，打破兩人間的死寂，怯懦的開口。
女孩語氣中的小心翼翼讓段燁澤更是酸澀，揉了揉額頭：“什麽時候？”
四個字，讓祈蓴僵住了身子，不可避免的再次回憶三個月前的那晚暴虐歡愛，屈辱與服從的交織。
“怎麽了？”時刻看著女孩反應的段燁澤自然看到女孩眼中的困苦，一刹那間，段燁澤冷了臉，“他做了什麽？！”
“沒……”祈蓴連連搖頭，兩個男人之間本就不和，她不願再多添兩人間的不滿，避重就輕，“已經三個月了……”
明白祈蓴不願意說的，他問也問不出來，索性女孩現在好好的，段燁澤咬了咬牙，換了話：“他還不知道？”
“嗯……”祈蓴詫異的看了眼料事如神的段燁澤，艱難的點頭，“我沒有告訴他，也沒讓杜笙博士告訴他……”
“嗬。”段燁澤嗤笑，“他就會不告訴？”
“段燁澤，不許總這樣的語氣說杜笙博士，”祈蓴皺眉頭，很是不悅，“如果不是杜笙，你怎麽還能保住腿？還有，他答應的事，肯定會做的！”
本想辯駁，可段燁澤終究是閉了嘴，算了，何必惹她不高興？
“那你想怎樣？”段燁澤繃緊下頜，心中氣，怒，酸澀，可卻不願多說一句重話，“你想留下它？還是不想？”
“……我不知道……”握緊自己的手，祈蓴很茫然。
她今年才二十二歲，還是一個大二的學生，結婚就算是早的，可作為年輕媽媽，那麽早，她確實是沒有想過的。
“想要，就代表你還想與他走下去，你就要與他溝通，”哪怕自己的每一句話都是紮在自己心上，段燁澤還是很認真的為祈蓴理清其中關鍵，“講清楚，讓步，看他什麽反應，如果不想要，我們也不怕，沒有人幹預你不想要的決定，霍氏的力量，並不代表我怕他……”
“……不是的，段燁澤，”祈蓴愣了愣，明白，男人誤解了她的意願，咬唇，“孩子，我肯定是要的，段燁澤，我可能這一輩子，就隻會有這一個孩子，不是主觀因素，是客觀的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