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你們在做什麽?!
知道段燁澤病況的祈蓴很內疚,幾乎每天都會到男人病房裏報道。
每次看著女孩哭喪著臉的時候,段燁澤總感覺還不如讓他再來一次,這樣的想法被女孩知道,氣的祈蓴淚珠簌簌的往下掉,嚇得男人再也沒有說過這樣類似的話。
所幸,霍東辰請的護工還是很不錯的,營養什麽 的也供得上,段燁澤的恢複力也很是驚人,不過半月,就已經可以坐起來自己動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兒了。
“回去吧,已經不早了。”看了眼時間,段燁澤對著坐在身側卻不知神遊到哪裏的女孩輕聲開口。
祈蓴的心思他豈會不明白?
他因為她出了事,她內心不安,哪怕他好好修生養息就無恙,可她依舊不安。
段燁澤總有一種感覺,是最近時刻處著久了,才察覺到的——
陪在他身邊,與其說內疚,不如說在償還,小丫頭總感覺她欠他的太多,段燁澤幾乎可以認為,如果重來一次,麵前的女孩寧願自己遭受,也不願意有人為她阻風擋雨。
祈蓴的償還,他不需要。
“啊?”房間內太靜,以至於男人的輕聲也顯得如此清晰,祈蓴回神,略帶驚慌,“怎麽了?還早,段燁澤,你是在攆我嗎?”
半個月以來,也不知道為什麽,祈蓴的傷處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的很,紅腫,青紫,臉頰處的擦傷剛剛結了痂,本就沒有多少肉的小身板也不過十幾日的光景又清減了幾分,前一陣子還貼身的衣服現下裏都已經多了幾分空餘。
膚色白的有些讓人心驚,小巧的下巴徹底成了尖尖角,本就不小的杏仁眼更大了幾分,細細的彎彎眉很少有過平展的時候,濃濃的愁緒掩在其中。
隻不過他多了兩分重意的語氣,就讓她開始惶恐不安,連連檢討她自己哪裏錯了。
“你是祈蓴嗎?”段燁澤盯著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孩,好似疑惑,隨即自己就否認了,“你不是祈蓴,祈蓴不是你這樣的。我認識的蓴丫頭,哪怕不開心,也會告訴我,害怕也會表現出來,不是什麽都湧進心底,那一汪的苦海,眉頭都快成疙瘩了,發呆都不知道去了哪兒,卻依舊不吭不聲,你真的還是祈蓴麽?”
“都會有所成長,不是嗎?”祈蓴恍然,牽強的勾了勾唇角,躲開男人探究的眼神,“段燁澤,我沒事的。”
“那就是我有事。”段燁澤搖頭,“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在這裏,祈蓴,不要顧及我了,我身後那麽多人可以照顧我,霍東辰也有派人照顧我,你現在的樣子,反而比我更需要休息。”
“等會兒吧,我看你吃完飯,我就回去。”祈蓴仔細想了想,順從的點頭。
段燁澤有些惱,分明這丫頭一直逃避著連想都不敢想:“祈蓴,你在做什麽?逃避?看不見?無視自己的難受?”
“啊……?”祈蓴有些慌,“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我想要說什麽,你難道不清楚?”段燁澤擰眉,指尖都捏的泛白,“你那天因為什麽會出事,還要我提醒你嗎?想要去爭,就去爭一次,想要問清楚,就抓住他領子讓他給你一個交代,想要去正你的正室地位,你就去給那人個厲害呀,你有幾條命能讓你像那天一樣玩?如果不是因為我這幾天看報紙覺得不放心你,你知不知道你那天會怎麽樣?”
“……我知道……”空氣裏都是靜寂,許久,在段燁澤都快要放棄的時候,祈蓴低著頭,喃喃開口,“我知道的,可是……真的還不如那天就那樣了……”
問?
問那人什麽?問他把她這個正室放在哪裏嗎?問清楚了又能怎樣?無論放在哪裏,都不會是心裏。
問了又能怎樣?她還要去爭什麽?愛又怎麽會是能爭來的?她做的努力還不夠嗎?爭來爭去,和祈雷軍的陰謀爭,和霍氏爭,和這家那家的名媛爭,和一個死去的女孩子爭,還有什麽是她沒去爭過得呢?
然而呢?她爭來了什麽?他不依然如故嗎?
她爭得累了,他卻還不放她,把她禁錮在一隻名為“婚姻”的鐵籠裏。
兩個人的囚籠,他讓她一個人去承擔,他在籠中,卻更是在籠外,看著她如困獸一般東闖西撞,頭破血流,奄奄一息,他卻依舊萬千姿態,萬種風情,千百清姿……
“祈蓴!”段燁澤惱怒,更多的是因為心慌。
昏迷的人最怕什麽?
最怕沒有想醒來的意念。
活著的人最怕什麽?
最怕沒有想要繼續下去的欲望。
如果,事故隻是無意,一個人會慶幸她還活著,還能見到陽光。
但是,當一個人喃喃說為什麽事故沒有帶走她,那,她好像就沒什麽可以留戀的了,這樣的人,往往是留不住的。
段燁澤很怕,女孩不知道哪一天,他或者身邊人沒有看到時,她就已經離開。
“不要氣,”祈蓴回神,察覺到男人滔天的怒意,以及怒意後的驚顫,笑笑,自嘲,“段燁澤,我隨便說的,我不是好好的嘛?信我,我連死都不可以……”
是啊,他總是很殘忍,讓她連離開都不可以,她死不起……
那個男人手裏拿捏著她太多牽掛的溫暖,她又怎麽可能做的到無視?
在病房門口本想開門的一隻手就那樣停在半空中,霍東辰定定看著屋內背對著自己的小小身影,心裏一片陰冷。
這真的是他的小東西嗎?
是不是如果沒有他的威脅,她早就已經避之不及?
怎麽會走到這一步?
他們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深淵的邊上?
死不起?
而不是……我想活?
霍東辰說不清此刻的感覺,心中好像缺了一塊兒,凜冽的寒風在一片荒野中肆虐。
“祈蓴,什麽就做死不起?”段燁澤自然也抓住了其中的異樣,咬的緊緊的,不給祈蓴一絲一毫退路。
祈蓴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下意識的後退兩步,瘦弱的身子發著抖:“別問了,段燁澤……別問了……”
“不行,你要說清楚!”第一次,段燁澤如此堅決的告訴祈蓴,他否定了她的請求。
祈蓴連連搖頭,驚慌溢滿整雙眼,緊緊咬著嘴唇,不肯開口。
她要告訴麵前對她有好感的男人說什麽?
說她自己的丈夫,用極為卑鄙 的手段讓她屈服?
說她不愛是因為卑微連孩子都沒有?
說她……
“祈蓴!”段燁澤清楚,這其間肯定是發生了很多,不然,他認識的女孩子不會消沉如此。
霍東辰,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段燁澤一時氣極攻心,不自覺的想要抓祈蓴的衣角,卻忘記自己的腿上還有傷,於是,整個人都要從床上歪下來。
近八十公分高的床掉下來,段燁澤的傷隻會加重,祈蓴也顧不上躲了,急忙上前兩步,想要扶住下傾得男人,可是,想的很美好……
先不說這半個月來祈蓴又瘦了不少,單憑段燁澤一個一米八五的男人,哪怕就是瘦的皮包骨頭,也不是不到一米六的祈蓴能攙扶的住的。
於是,本意的攙扶,在男人重力的作用下,成了抱住。
段燁澤歪到祈蓴懷裏,哪怕是這樣,祈蓴還踉蹌了兩步,下意識的摟住段燁澤的脖子。
“你們在做什麽?!”
突如其來的男低音打破病房裏一瞬間的寂靜。
本站在門口愣神的霍東辰再回神,就看到房內的兩個人摟抱在一起,怒意,憤怒一擁而上,一個推開,大跨步進了病房。
祈蓴,段燁澤對於這個聲音都不算陌生,尤其是祈蓴,下意識的瑟縮。
“抱的開心了嗎?”
霍東辰緊緊盯著環在段燁澤脖頸處的纖細小手,冷嗤,居然他進來了,這兩人都沒有分開的意思,“我這可是打擾到兩位的雅興了?!”
“……你知道,為什麽還進來?”祈蓴咬了咬牙,用力將沉默不語的段燁澤推到床上坐的安穩,對上段燁澤擔憂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作為安撫,轉而,回身,勾唇,直視男人,開口。
霍東辰眼睛都要氣紅了,偏生祈蓴還硬的要死,垂在兩側的手不自覺的握成拳頭,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裏往外擠:“祈蓴,你們是不是太不把我當回事了?”
“……霍總,”段燁澤無奈,看著祈蓴連解釋的意思都沒有,隻能自己動了解釋的念頭。
可是,剛一開口,就被怒上心頭的霍東辰打斷。
冷冷看了眼站在對麵側的男女,霍東辰覺得很是刺眼:“祈蓴,是不是救你一次,你就以身相許一次?”
“霍東辰!”祈蓴驚怒,更多的是受傷,“我就是這種人?”
“你不是嗎?”霍東辰疑惑,隨即更是諷刺,“你是,但是,很不好意思,你的賣身契還在我這裏……”
“霍總,你太過分了點兒,蓴丫頭……”段燁澤的臉色刷的一下就黑了。
“段總,他人之妻不可欺,是不是國外那麽多年,連祖宗的話都忘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