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波瀾不驚
關上門，祈蓴似乎是一瞬間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靠著關閉的門緩緩的滑坐在地上。
祈蓴知道，今夜注定是無眠的，至少對於她來說。
有哪一個女人是傻子呢？
隻不過，在愛情麵前，女人麵對自己不願意看到的，選擇了裝傻而已。
可是，裝傻的時候，女人都不會想到，知道的事情就算是當做從未發生，可也已經在自己的心裏種下了種子。
怎麽會突然想要不再傻下去了呢？
或許是傻的次數太多，心裏明白的太多，已經滿了，再也裝不下去別的東西了，今晚的那一幕就好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已經不選擇再去裝聾作啞。
還愛嗎？
祈蓴也不知道。
不過，她想，一個女孩子，何其有幸遇到如此耀眼的男子，許了一世姻緣，哪怕是因為想要得到什麽，遇到霍東辰這樣的男子，恐怕很難會有女人不動心吧？
她也隻不過是萬千凡人中的其中一個，自然難免被吸引，進一步，在他允許的範圍內再進一步，明知那是焚身的火，卻甘心化作飛蛾。
所以，之後的失望，難過，與心痛，祈蓴不怨男人，愛與不愛之間，她也說不清楚其中一二，可她明白，這份愛，或者可以成為正在逝去的愛情，已經被失望的黑氣侵襲，做不到純粹的暖人，連最暖的愛都散發著冷意，霍東辰，我該何去何從？
之後的日子，公寓裏愈發的死寂。
說了不會逃離，祈蓴就沒有過逃離的念頭，乖巧的從學校到公寓，隻不過，在學校的時間愈發的長。
“我的小祖宗哎，你怎麽那麽晚才下來？”已經早早過了晚自習的點兒，李戈坐在車上等的都要長蘑菇了，才看到熟悉的女孩身形從遠處走來，急急忙忙下車，拿了件厚衣服向女孩走過去。
“你？”祈蓴看著在麵前站定的人，微微驚訝，也不過一瞬，轉而靜寂，接過風衣，勾唇笑笑，無論是誰來接，都隻不過是為了監視她有沒有乖乖聽話回去。
“連鶴出國去取點數據，”李戈撓撓頭，察覺到女孩身上的抗拒，明白了連鶴為何總無奈的原因，歎口氣，“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打過電話了啊？”安穩的坐在後車座上的祈蓴不出意外的看到手機屏幕上滿滿的未接來電，帶了些許歉意，“抱歉啊，靜音了。”
李戈無奈，擺手示意沒事兒，他打不通電話的時候已經向連鶴請教過了，女人甩給他一句話——
“等著吧，祈蓴那丫頭隻是不想在她還不想回去前，拒絕與老大有關係的人與事兒有任何聯係，等等就是了。”
靜，很靜，李戈從前視鏡裏看了眼女孩，有些驚，更多是憐惜。
他已經是很久沒見過祈蓴了，從沒想過笑靨如花暖人暖心的女孩子如今會如此死氣沉沉，閉著眼，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自成方圓，別人進不去，她也不出來。
再想了想最近自家老大愈發陰沉的臉色，李戈著實不知道該說什麽。
車再一次停下，祈蓴恰到好處的睜開眼，一片清明，簡單道謝，轉身的時候似乎突然想到什麽，輕聲開口：“李戈？”
“嗯？”李戈詫異。
“你們以後商量下，以後來接我，能不能統一用一輛很普通的車子？”祈蓴癟嘴，很是無辜，“最近你們換來換去的，豪車無數，我被傳言的很慘，被很多富商輪流包養什麽的……”
“……”李戈一個哆嗦。
“下次用個簡單的普通的吧？最好你們都開同一輛來接我，”祈蓴帶著些許的征詢的祈求，“哪怕包養，也隻是一個，對不對？”
“……好。”李戈艱難點頭，看了眼公寓亮著的燈，“快上去吧，今天老大回來的有些早。”
“嗯。”祈蓴不再停留，轉身，進了公寓。
兩人的互動都落入站在二樓陽台抽煙的男人眼裏，看著女孩進了公寓，掏出手機：“她說了什麽？”
“……”李戈早就有預感，一字不落的轉述。
霍東辰一陣沉默，再次低啞開口：“按她說的辦，另外，把學校裏的傳言什麽之類的麻煩事處理幹淨。”
“老大……”李戈猶豫，“要不，就不要再去接祈蓴了，畢竟祈蓴身邊跟著我們的人呢。”
“我有預感，有人想要帶走她。”霍東辰抽了口煙，“所以，她先誤會著吧。”
李戈看著滅掉的屏幕，喃喃：“誤會越滾越大，最後還能解的開嗎？”
客廳的水晶吊燈在祈蓴開門的瞬間開了，微微的刺眼讓祈蓴眯了眯眼。
“怎麽會那麽晚回來？”霍東辰站在遠處，看著好像是閉眼了的女孩，顯得愈發溫順，“我晚宴都已經結束很久了。”
“嗯。”緩過來的祈蓴低聲答應，低頭換鞋。
“明天還有課？”霍東辰著實對於封閉起自己的祈蓴感到無力。
“沒，”祈蓴吐出一個字，想了想，開口，“我要去圖書館，可以嗎？”
“祈蓴，我沒有限製你的出行。”霍東辰冷了臉。
“哦。”
祈蓴點頭，勾了勾唇角，格外諷刺，那從兩人分開住後，每天都會有人送她回來的人是誰派來的？
不過，沒必要捅破。
“周六周日有安排？”霍東辰恢複一慣的麵無表情，指尖敲打著拐角的樓梯。
“唔……”祈蓴咬唇，試探開口，“我想去孤兒院看看。”
“好，我抽時間……”霍東辰鬆了口氣，準備開口，哪裏想到會被打斷。
“不要麻煩了，我想自己去看看。”祈蓴急急打斷，話落後又覺得哪裏不好，抬頭偷覷了眼瞬間陰臉的男人，不抱希望的開口，“可以嗎？”
她在抗拒他進入有她的世界。
這是霍東辰的第一認知。
可女孩眼中的小心翼翼讓霍東辰說不出拒絕的話，罷了，安慰自己，畢竟她願意出門了，不是嗎？
“看你自己吧。”終究是氣不過女孩的不知趣，霍東辰轉身上了樓。
祈蓴鬆了口氣，等到樓上再次恢複到安靜，才抱著書上了樓，回了自己的臥室。
興許是累了一天，祈蓴入睡的格外快，以至於門被開的時候，也毫無察覺。
“等等好不好？”偷偷潛入祈蓴房間的霍東辰借著窗簾縫隙露過來的清冷月光，仔細看著睡著後格外乖巧的祈蓴，無奈，“人的刺真疼，是不是以前你也這樣疼過？”
“乖，再等等，至少等祈家的事情解決掉，我就都告訴你。”霍東辰摩挲著瘦的都摸得清楚骨頭的小臉兒，有些心疼。
“其實，我也過得很不好。”難得的，過了三十的男人露出些許的乏力，“霍家那些老家夥一直再挑你的錯，你要乖一點，讓他們找不到挑錯的地方，不要讓我拉不住你，聽話，祈蓴。”
“是我虧欠了你，是我現在也做不到絕對的信你，”霍東辰低頭吻住女孩的額頭，“可是，祈蓴，並不代表，一開始的排斥到現在還不接受，我們慢慢都會補上，你要等等。”
環住睡著了的女孩，霍東辰也睡得心安。
一夜無夢，祈蓴醒來都已經是快九點，陽光都透過暖色的窗簾撒了進來。
難得沒有夢，祈蓴洗漱後下了樓，在看到餐桌上的早餐時愣了愣，心裏一陣鈍痛——
霍東辰，你到底要做什麽？
早餐，還適合你我嗎？
“醒了？”霍東辰察覺到空氣裏的僵凝，從廚房裏探出身子，看著楞在樓梯口的祈蓴，漫不經心開口，“洗漱完就吃早餐吧。”
“嗯。”祈蓴點頭，坐在一旁。
察覺到兩個人或許會尷尬，索性打開了一向閑置的霸屏電視。
兩人的餐桌確實靜的過分，電視裏的娛樂新聞的喧鬧倒也彌補了這一缺點。
“據有關暴露，最近B市霸主——霍東辰先生與葉家學成歸來的小公主關係甚好，拍到的照片顯示，一向冷麵示人的霍東辰先生在葉子小姐麵前頗為體貼……”
娛樂記者標準的普通話傳出，兩人都是一愣，祈蓴抬眼，看了眼屏幕上放出的照片——
高大的男人像是被嬌小的女人挽著手臂，走的很近，女子好像說了什麽，男人低了頭認真聽著，哪怕是偷拍，都是一對璧人的樣子。
“祈蓴……”霍東辰隻是一眼，就關了電視，看著麵色如常，乖巧吃飯的女孩，莫名的有些怒意。
“嗯？”祈蓴疑惑，“有事兒？”
這突如其來的怒是因為她嗎？
她沒鬧沒脾氣，這人還要生什麽氣？
難不成要怨她沒對他說恭喜？
霍東辰看著真摯疑惑的大眼，有些挫敗，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聽女孩語氣真誠：
“霍先生，恭喜你，尋覓佳人成知音。”
語氣要多真誠就有多真誠，小臉兒上要多認真就多認真，唯獨沒有半分不快，倒像是真的為他高興似得，笑的溫順。
霍東辰一個皺眉，直接把碗摔到了地上，迅速起身轉身出了門，生怕慢走一會兒，他就會忍不住掐住這女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