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已然沒有退路
“好……”祈蓴嘟嘴,依舊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有鬧脾氣,可還是認真的點頭,“我不跑,我就是哭了也不跑。”
隻要……不是絕望,沒有曙光……
這個時候的祈蓴不會知道,她在不久的之後,要有多大的委屈,她又會遭受多少的詆毀,她又將會做出怎樣的抉擇,又會走上怎樣的道路。
這個時候的霍東辰也不知道,他商人本性所做的抉擇,做出的龐大而又縝密的試探,會給他現在還不知道已經被他刻進骨子裏的祈蓴造成怎樣不可逆的傷害,而他又會為自己這次的決定付出怎樣的代價。
他們都不知道,不知道不久的之後,上天會給他們怎樣可笑而又可歎的命運,男人的一次抉擇,把祈蓴推向了哪裏,而他們又會蹉跎多少……
因為都不知道以後,所以看不到危險的有些人就會大膽而瘋狂,自認為籌碼很多,那個人很牢靠,無論怎樣,他都會有那個人在身邊。
其實,不是的,沒有一個人會真的不知道“疼”為何物,沒有一個人是真的不知疲憊,誇父逐日,不終究累死途中?
哪怕,那個人他也認為自己足夠強,痛覺足夠麻木,可也熬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誤會,詆毀,那些不好的終將成為推他一步步後退到深淵的力量,壓上最後一根稻草吧,駱駝也該閉上眼了,它早就累極:
做最後一件對他有傷害的事情吧,他也該掉入深淵了,畢竟,他的半隻腳早就懸在了邊緣……
這一切的一切,霍東辰不會知道,所以,他現在隻是有些許不安,看著麵前對他燦笑調皮的祈蓴,心裏陣陣暖意:
祈蓴自然也不會清楚,所以,她隻是疑惑男人今天的瘋狂與熱情,柔和與暖意,她好奇,好奇發生什麽,可是她又是隻蝸牛,蝸牛是不會想知道發生過什麽的,因此,她自我放逐,沉溺在男人寒冬後的初春。
哪裏是寒冬後的初春,實則,隻是暴風雨前的片刻平靜。
所有的部署都已經完善,人員也早早各就各位,內部到處彌漫著緊張而又隱約帶著興奮的激烈。
隻有李遊,麵色鄭重,一次次看著欲要下命令的男人,欲語還休。
“我說,你哥今天是便秘了?”東方禦看了眼自家老大身旁的好友,擰了擰眉頭,和李戈咬耳朵。
要知道,祈氏早就是霍氏的目標,計劃從骨架到細致,都已經是極致,想到了所有可能,又是霍東辰親自上手,怎麽會有偏離軌道的意外?
按理說,這樣的事兒他們不是沒做過,隻是沒有那麽大,手下大將的李遊怎麽會露出如斯鄭重的表情?
李戈瞅了眼,很是無辜:“我哪裏知道,畢竟,我又不是蛔蟲。”
“嗯,”東方禦噎了下,甩了甩袖子,“蛔蟲這種東西,你還比不上……”
“你……”李戈怒。
相比之下,李遊這裏愈發沉默。
牆上的表針,最粗的那根愈發的靠近九,坐在主位的男人釋放的冷意就越多,一的李遊嘴唇甕動的頻率就越快。
終究,李遊熬不過去了:“老大……”
霍東辰擰眉,給了李遊一記眼色。
可是,真的開始,就不能回頭了……李遊皺眉,還是想勸阻。
他與霍東辰一同做了計中計,自然清楚,這些安排一旦九點啟動,就將一發不可打斷,否則,前功盡棄,但現在,把計中計抽出來,還來得及……
“老——大——”
“開——始——”
兩聲齊發,自然是以霍東辰為主,李遊踉蹌的後退了一步,他突然有一種預感——自己奉為信仰的男人,將會在某一天,追悔莫及……
與此同時,在校聽課昏昏欲睡的祈蓴,心猛的那麽一疼。
霍東辰回家愈發的頻繁,幾乎隻要她下課回公寓,就會見到男人,或是閑坐,或是在書房看文件,或是開視頻會議。
也是從那個時間段開始,祈蓴總會在床頭,書房的地上,或是從未亂過得書桌上看到各樣的文件。
記憶中,男人有些許的強迫症,書房井井有條,文件更是不會在家出現的那麽頻繁,祈蓴無奈,說了幾次,男人都擰著眉頭,說看著關於祈氏的文件就不喜。
對於霍氏與祈氏的合作往來,祈多少是清楚點兒的,當初聯姻的目的也就在這裏,霍東辰對祈氏的不善從未掩飾過,哪怕是到現在,也不會因為祈蓴多給祈氏幾分麵子,更何況,祈氏也從沒把她祈蓴看在眼裏。
祈蓴隻能下課後到家,第一件事就把男人常在的地方走一遍,拾掇好文件,擱到書桌上,偶爾也翻一翻。
祈蓴並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哪怕這是她的家,也被監控器如實的反應給男人,霍東辰的黑臉是在祈蓴一次次翻文件中沉下來的。
“怎麽辦?她在霍氏公寓已經看不了那些機密文件了。”一黑衣男人似乎很焦躁,對著話筒說著什麽。
“怕什麽?”話筒裏傳來的男音更是低沉,帶了些許的訓斥,倒也不亂,“我們還有王牌沒用,你忘了?”
“現在?”男人驚愕,“是不是有點太早,這畢竟是最大的王牌。”
“再不用,就該生鏽了吧?”
……
當公寓沒有霍東辰的時候,本該在上課的祈蓴突然跑了回來,保姆驚詫:“太太,你怎麽回來了?太太?”
可惜,祈蓴並沒有給什麽回應,麵色冷硬,直直上了樓上的書房。
保姆驚呆,她剛剛居然感覺太太沒有活氣兒?
其實,也不算錯,若是仔細觀察,此刻的祈蓴大眼無光,目光呆滯,凜冽,眼底深處似是還有些許的暴虐。
進書房,祈蓴直直奔向一個書櫃,找到其中幾本東西,一頁頁的翻閱。
之後,放好後,祈蓴就直直暈了過去。
監控的這一端的霍東辰痛苦的欲要閉上了眼,可就在這一刻,看到了女孩倒下的一瞬間,心痛比不過憐惜,還是快速驅車回去。
“她怎麽樣?”霍東辰看著被裹在羽絨被裏愈發笑的小巧的女孩,淡聲問收拾藥箱的杜笙。
杜笙聳肩,皺眉:“如果不是裝的,那麽我也無法解釋為何,一個身體各項指正的人為何暈過去那麽久……”
裝,是可以排除了,他剛剛用了電極刺激,那既然如此,又是為了什麽?
霍東辰微微驚愣:“什麽意思?”
“簡單來說,我不知道她暈倒的主要原因,”杜笙無奈,“你別瞪我,我這會兒不會跟你開玩笑,我總覺得……她應該是累極進入了深睡,沒什麽的。”
“累極?”霍東辰很不滿這樣看上去極為敷衍的答案。
杜笙點頭:“她在之前做了什麽活動?”
“……”霍東辰默然,看文件算是嗎?
霍東辰幾近嫌棄的將杜笙扔出公寓,回來後,就忍不住看著酣睡的祈蓴愣神——祈蓴,你這是怎麽了?
索性。時間沒持續太久,兩天後的夜裏,祈蓴在霍東辰懷裏醒來。
“……醒了?”霍東辰睡眠一向很輕,女孩一個動彈,就讓他感覺到了。
祈蓴默了默:“我睡到晚上了啊?”
霍東辰愣了愣,開了床頭燈,直直盯著女孩黑溜溜的大眼,神色複雜:“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麽?”祈蓴很是不解。
霍東辰突然想起什麽:“你現在能想到哪兒?”
“……我在班導的課上睡著了……”祈蓴猶猶豫豫的開口,努力的回想著什麽,可終究什麽都想不起,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我是……怎麽回來的來著?”
屋內的如春溫度也讓霍東辰察覺不到半絲暖意,如果祈蓴不像是有假的神色是真的,那小丫頭到底出了什麽問題,怎麽記憶突然就斷片了?
如果……祈蓴的神色是假的,那……他霍東辰隻能認了,信了這丫頭那麽久……
“霍叔……你怎麽了?”祈蓴終究放棄了為難自己,回神就看到麵色極為難看的男人,有些慌,“哪裏不舒服?怎麽臉色那麽難看?”
“睡覺……”霍東辰半晌,將祈蓴攬在懷裏,低聲開口,“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
“哦……”祈蓴乖巧的點頭,不知為何,困得就是厲害。
懷裏的小人兒呼吸再次悠長,可霍東辰卻再也沒了睡意,他不明白,現在是什麽狀況。
怎麽好好的人,就斷了三天的記憶呢?
從那時後,祈蓴就時不時發低燒,霍東辰不放心,索性請了假,又找了相關的老教授,專門來公寓裏給女孩補課。
祈蓴又是撒嬌,又是耍賴,可這一次,男人就像是油鹽不進的蚌殼,怎麽也不理會女孩的鬧騰。
祈蓴醒來,陽光都已經透過窗簾將臥室照的暖意十足,懶散的伸了個老腰,幽幽歎了口氣。
不怪她太過懶散,不懶散還能做什麽呢?
霍東辰但也不是不讓她出公寓,可她本就不是喜歡出去溜達的女孩子,索性,隻這樣睡了醒醒了睡的。
手機鈴聲響的正恰巧,祈蓴摸索著接了電話:“喂?”
“祈蓴,你個小蹄子,”刺耳的女音傳來,刺痛了祈蓴的耳膜,那邊並沒有太多在意,“這才從祈家有幾天,居然給老娘我擺架子了,那麽長時間才接電話?”
是安雲蘭……
祈蓴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縱然沒了聯係許久,霍東辰有意無意的幫她一一脫開,可真真沒想到,兩人居然會有通電話的時候,更甚,是安雲蘭給她主動打電話……
“有事?”祈蓴抿嘴,她已經不再是那個祈蓴了,她不需要去對安雲蘭客氣什麽。
“呦,我們祈二小姐真的是貴人了,”安雲蘭捏著聲音,“不知道我能不能請祈二小姐吃個飯?”
“沒有必要吧?”祈蓴咬唇,她才不信安雲蘭對她有那麽單純的時候,如果她記得不錯,最近霍氏正與祈氏交鋒呢吧?
“祈蓴,”安雲蘭冷笑,“好歹我也是你養母吧?讓別人知道霍氏主母這樣沒情沒意的,不是太好吧?”
“……地點。”祈蓴愣了愣,低聲吐口,她不能不顧霍氏的名聲。
安雲蘭笑:“還是蓴兒乖。”
祈蓴掛掉電話,許久,才利落的收拾了自己,對著保姆說了聲要出去,扭頭出門。
外麵早就是三月初的天,有了些許的暖意,可也帶著冬末的寒意,祈蓴看著臨窗的安雲蘭,舉著咖啡杯,姿態依舊搖曳,可身上的尖利,還是她熟悉的。
莫名的,祈蓴覺得很不想去聽那女人說什麽。
“抱歉,我來晚了。”終究,祈蓴還是推門進來。
安雲蘭輕笑:“祈蓴,你現在架子是越來越大了啊……?”
“彼此彼此,”祈蓴也不與她客氣,“祈夫人不也是第一次給我打電話?”
“……想吃什麽?”女人不理會祈蓴的回擊,笑了笑,“邊吃邊聊?”
“安雲蘭,”祈蓴淡淡開口,“我已經不再是兩年前的祈蓴了,不是嗎?如果你沒有事,我就回去吃飯了。”
“給臉不要臉?”安雲蘭變了臉色,“看看,看看你那是什麽樣子?!”
“說不說?”祈蓴依舊不退步,如果真的不說,她就不想再看見她了?
“霍氏最近在與祈氏競爭,你知道嗎?”安雲蘭也沒了辦法,隻能直說,反正那個找她的人沒說她一定要成功……
“我不清楚。”祈蓴搖頭。
安雲蘭並不在意:“那你現在可以在意在意了,霍東辰這也不過幾天,就已經把祈氏的暗場收了七個了!”
“哦……”祈蓴點頭,隨即笑的燦爛,又搖了搖頭:“與我沒什麽關係……”
“祈蓴!你必須看,必須告訴祈家,必須告訴震兒,”安雲蘭咬牙,想到這幾日家裏的烏煙瘴氣,“這是你欠震兒的……震兒還好好的啊……為什麽為什麽就這樣殘疾了!?”
祈蓴咬牙,她怎麽不提祈震對她做了什麽呢?她差一點點就被那畜生侮辱了,可是,最後有誰說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