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你，終將不會是母親
“……什麽時候發出來的？”霍東辰不自覺的捏緊了手中的杯子，骨節都開始發白，心裏一陣慌亂，可又要強壓著自己站住腳，畢竟，如果他亂了，整個局，就亂了，霍東辰一再告知自己要鎮定，才有了片刻的清明，咬牙，“現在擴張到什麽程度了？有沒有第一時間采取措施去壓製？”
“……老大……”李遊皺了皺眉頭，麵上的艱難尤為明顯，“發文時間是淩晨一點半，到被我們發現為止已經過去六個半小時，李戈早晨八點看微博的時候才知道，平日裏……所以，即使現在已經被我強製性處理鎮壓下去，但……影響力度應該已經不小了。”
霍氏，一向出現在經濟版麵上多，而娛樂版麵上少，即使他們被拍，也沒有太過於在意，以至於，出了這麽大的漏洞。
“……所以……”霍東辰閉了閉眼，“已經不能確定，祈蓴知道不知道？”
“……是。”縱然不想承認，可李遊也不得不直麵。
霍東辰再睜眼，已經是一片肅然，看向身前的幾人，咬牙切齒：“查，給我查，查不出來我就讓你們一個個替他承擔後果！我要生生剝了他的皮！”
“是！”幾人齊齊應聲。
隨著霍東辰的擺手，幾人陸續出去，剛剛男人的一眼，眼底中的寒潭幾乎是要把他們淹沒了進去，撲麵的冷意隨之而來。
“老大……是真的急了。”李戈也沒了平日裏的嬉皮笑臉，低聲開口。
李遊幾人認同，上一次見這男人怒的時候，應該是很久之前了吧？
那還是因為什麽來著？
華爾街占地盤，居然不長眼的犯到他們頭上來，李戈喝醉了回去路上，遭人射擊，那也是他們第一次見霍東辰怒，可也不過是臉色冷的要死，麵上隱隱緊張。
然而，這一次，李遊到了現在，還通體發寒，他剛剛是看到自家老大眼底的一瞬間的猩紅了吧？
一門之隔，屋內的霍東辰看著自己手中的手機許久，卻不知道該怎麽辦，祈蓴她……一定是知道了吧？不然，為何剛剛她掛了他的電話？
不是應該，而是肯定，那小東西一定是知道了，畢竟，她每天都習慣性看娛樂新聞，更何況，李遊幾個人能處理的了主流報道，卻不能阻止網民間的流傳。
一時間，霍東辰心裏一陣陣鈍痛，第一次知道，他也是可以為一個女人心疼到如斯地步，他還以為自己真的像眾人眼中的一般，永生不知同意為何物。
他的小姑娘明明才剛二十出頭不多，如花的年紀，應該有著美好的愛情，有著為她遮風避雨的家，再過兩年會有一個白白胖胖的娃娃，或女孩或男孩，可是，這些，祈蓴都沒有。
遇上他，注定她不會有如願的美好愛情，沒有一個正常夫妻溫暖的家，而她的身體，又直接判了她的死刑，孩子，終究成為她這輩子的奢侈品，“媽媽”這個稱呼，可能會一生都與她絕緣。
他的小姑娘，自小就被拋棄，在孤兒院成長，被領養後還不知道被怎麽摧殘，到了祈家還不如在孤兒院，其後，又遇到了不如人意的他，遇見了一份終究不會完整的感情，如今，那麽渴望有個孩子的她居然直接被剝奪了做母親的權利。
他的小姑娘，明明還隻是個孩子，善良，心軟，傻裏傻氣的，隻知道死勁兒的對人好，為什麽一定要她這般坎坷？
霍東辰連續打了十幾個電話，也被掛斷了十幾次，終究，電話的主人回了信息——
霍東辰，讓我靜靜，讓我……好好的靜一靜。
自從真正把小東西放在心上，一向隻接打電話的霍東辰，偶爾被祈蓴磨的狠了，也會發那麽一兩條，比如說，此刻——
是的，霍東辰猜的很對，祈蓴剛出公寓沒多久，就從手機上看到關於她的爆炸性新聞。
報道的文稿中說的很隱秘，但句句都讓人反駁不了，比如，兩人一起很有規律的去抓藥，比如，藥的成分以及作用，比如……霍氏家宴上的冷清……
很隱晦，很隱晦，隻是說她的子宮處於修複狀態，可是，子宮是孩子的第一房子，這樣，她又怎麽可能會有孩子？
報道上的一條條一句句，盡管她隻是看過了一遍，卻像是被刻在了心上，深，疼，血淋淋的，疼的讓祈蓴恨不得捏住自己的心髒，怎麽會……怎麽會？
祈蓴不是沒有想過，猜測過，男人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與她有一個孩子，是不正常的，畢竟，他們已經好多次沒有戴套的了，而男人連問都不用問，肯定是沒有問題的，然而還沒有懷上孩子，祈蓴也忍不住懷疑過自己，可是，她總是被這樣過那樣的事兒絆住，未能徹底做個檢查，如今看來，很有可能是是霍東辰那個男人故意的吧？
不相信，也不敢相信，更是不願意相信，祈蓴呆傻的站在路旁，素白的小手握緊了手裏的手機，似乎隻有手中抓著些許的東西，才會變得生龍活虎，才會更有安全感。
直到手中的手機一次次震動，才將愣住的祈蓴拉回了現實，她低頭，看到屏幕上的來人，突然間感覺到好累好累，看來，他已經知道了，並且也已經確定了她也知道了。
那個男人，應該是早就知道了吧？
不然，也不會在她一次次對著他要孩子時的這男人總會昨言右他的轉移話題，也不會在她說孩子有多可愛的時候很是冷淡，也不會那麽冷靜自持的人因為她直接對旁支發了脾氣……
如今看來，她還真的是遲鈍了呢。
祈蓴自嘲的想著，此刻眼淚卻掉個不停，下意識的按斷了電話，她不想接電話，尤其是他的，不想聽男人在另一端詢問她還好嗎，不想聽到什麽壞消息，所有關於祈蓴的，更不想，她將會在男人嘴裏聽到“分開”字眼。
電話響了一遍一遍又一遍，打電話的人再好的性子也會磨得沒了，更何況電話那頭的人是霍東辰，喧囂的電話鈴聲靜了下來，祈蓴將手機震動，隨手放在了兜裏，思慮了好一會兒，然而還沒想到去哪兒，就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喂？”祈蓴總覺得電話數字很是熟悉，可就是沒有備注。
“你好，祈蓴，我是蘇婉。”
清脆的百靈聲音讓祈蓴呆了呆，想了想兩人的關係，此刻她困難情敵雪上加霜的電話並不算太奇怪，也就坦然了。
“有事？”
“你感覺還好嗎？”
“蘇小姐，我還好，謝謝關心，”祈蓴笑了，盡管狼狽，可自有氣度，“真的是難為蘇小姐百忙之中惦記我的事情了，僅僅隻是一個莫須有的報道，我就要義無反顧的相信幾位不靠譜的傳言然後疏遠我的愛人？還是就此分開？”
電話那頭的人似是沒有想到祈蓴的冷靜與強硬，一時間愣了愣，隨即再開口，蘇婉就沒了氣定神閑的意味，語氣裏更加不善：“不靠譜？祈小姐是覺得報道不實？可是真的像祈小姐說的那樣，報道不實嗎？還是說祈小姐隻是虛張聲勢！？不願意麵對現實？”
“蘇婉，”祈蓴沒了耐性，聲音愈發的冷，“主角是我，而我沒有什麽不對勁，這就是事實！我又怎麽欲要虛張聲勢？”
“哦？不是嗎？”察覺到祈蓴的情緒起伏，蘇婉笑了，略略帶著些許的得意，“祈蓴，這才是剛剛開始，你是一個子宮有損傷的人，你的子宮將無法承受一個孩子的重量，你這一生，都將永遠做不了真正的母親，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不能體會每個月的變化，也不能嚐試著日夜陪伴一個人十個月，他還是在你肚子裏，你也不會體驗那痛，痛中的喜悅，開心，驕傲與願意為之努力的心思，祈蓴，你將永遠不會被自己認可！”
“……蘇婉，你……”祈蓴的臉在女人的話裏越來越白，咬著牙，“說夠了沒有？！”
“哦？這就不行了嗎？”蘇婉坐在自己辦公室裏，打著電話看向落地窗外，聽著對麵的女孩的恐慌，心情越發愉悅，“祈蓴，這才是剛剛開始，相信我，很快，你就會所有霍氏的人抗議，他們不會接受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孩子對於霍東辰的重要性，遠遠比你想的更重要，而你，卻給不了他這一把鑰匙，你說，他能堅持多久？能與霍氏對抗多久？能將你照顧多久？他能有多久的耐性？而失去了他的耐性，你祈蓴又算是什麽？！”
“……蘇婉……至少，我現在還是霍夫人，是霍家的主母，是霍東辰的妻子，而你……什麽都不是……不是嗎？”
一句話，呢喃像是自言自語，像是在嘲諷對麵的人，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遠遠比蘇婉長篇大段的殺傷力更強，而祈蓴也不在注意那邊到底要說什麽，直接斷了電話……她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