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淡淡
“……老大，小蓴兒執意不讓……”李遊 也是為難，連猜都不用猜，夫妻兩人肯定吵架了。
“隨她吧，”霍東辰多多少少也有了些許的脾氣，索性不再堅持，“她也不是孩子了，公司裏還有事，就讓她自己走吧。”
“老大……”李遊愣了愣，著實沒想到霍東辰也有了賭氣的時候，呐呐無言，許久，“不然，我看著她回去？”
“李遊，上來吧，”霍東辰捏了捏鼻骨，一時間疲憊像潮水一樣洶湧而來，扯了扯嘴角，“她的性子，是不會讓你跟著的。”
果斷的掛了電話，霍東辰歎了口氣，閉了眼，天台的風有些大，刮人的很，好些時候，男人才舒服了些，直起身子轉身，卻被身後一直站著的東方禦驚了驚，隨即，自嘲：
“果真是老了，你在我身後站了多少時候了？”
“老大，你走神了……”東方禦臉色複雜的很。
麵前的男人可謂是“一少”，華爾街有名的華人少年，他與李遊幾人陪著這個男人從無名小卒到他後來的聲名頂鶴，從未見過這男人如此頹唐的一麵。
之前不是沒有過失敗，甚至在霍氏不承認這男人時，他們兩次東山再起，他就從沒見過這男人會有晃神的時候。
老嗎？
不得不承認，他們已經不是二十剛冒頭的年輕人，可是，這男人正處在人生黃金階段，隻不過是……卻好像打了一場世界大戰一般。
“東方，”霍東辰輕聲歎氣，“祈蓴還是個孩子……”
“老大，”東方禦難得的露出了些許的不認同，“祈蓴她已經不是孩子了，你應該讓她知道這一次事情的所有連鎖效應，而不是隱瞞，你所謂的為她著想，卻讓她感覺她最無辜……”
“東方，我信她不是故意的，”霍東辰抬手，斷了男人的話，抿嘴，開口，“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孩子，隻是一時糊塗，做錯了事罷了。”
男人話裏的急切驚到了東方禦，東方禦不再說什麽，沉默。
霍東辰臉色愈發的差，下了樓，東方禦跟上。
從那一晚後，祈蓴就再也沒有見過霍東辰，也沒有主動聯係過男人，兩個人都知道，聯係了也是無用。
枕邊人都不相信她，祈蓴很是無力。
枕邊人都不能相信，霍東辰也有些冷心。
除了偶爾連鶴過來看看祈蓴時帶來的霍東辰的消息，祈蓴對放下的霍東辰的活動可謂是一概不知。
連鶴看著聽到男人消息後隻是愣了愣又恢複了常態的祈蓴，不由得歎氣：“小蓴兒，你就打算跟老大這樣僵著了？”
“啊……”祈蓴恍惚，回神，抿嘴，“那不然呢？”
“認個錯就是了，老大也沒有說你什麽，”連鶴默了默，看著認真整理衣服的女孩，周身都散發著抗拒的意味，也沒了主意，“畢竟，老大是真的在意你，這樣的事情出來，他都沒責怪過你，你是不知道，這件事鬧得很嚴重的，可後果是老大一人全擔，甚至……”
不知什麽時候，祈蓴已經直起了身子，嘴巴抿的緊緊的，小臉兒上也是滿滿的倔強：“連鶴姐，我說了，我再說一次，我沒有……！”
我沒有偷看文案……
我沒有把文案給段燁澤……
我沒有做過傷害霍東辰的事……
我沒有……
連鶴深深，深深的看了一眼祈蓴，不語，她對霍東辰有多信任，就對祈蓴此刻的回答有多不滿意，連鶴很不明白，為何女孩還要一本正經的否認……
“是，我承認，”祈蓴頓了頓，咬了咬下唇，“他霍東辰可以為我做很多事，很多事，我也可以相信他將所有的結果都背負在他的身上，可是，他做的很好的每一項裏，唯獨沒有——信任我，信任一個叫“祈蓴”的女孩子……”
許久，沒有聲音，祈蓴抬頭，看到連鶴眼中的不認同，啞然，苦笑，罷了，不僅僅是霍東辰不信她，他手下的每一個人都沒有信任她的，不是嗎？
換做她是連鶴，估計也不會相信一麵之詞的自己吧？
祈蓴越來越沉默，漸漸的，連鶴不來了，李遊也問的越發少了，似乎在時光悠悠中，祈蓴在無形中淡出了那個圈子，她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與霍東辰認識前，安靜的自己，奔走在各個教室與打工地點的自己，每周都會去孤兒院陪孩子的自己。
可又似乎有哪裏不一樣，祈蓴越發感覺到，身邊有越來越多的人對著自己歎氣，最明顯的就是秦唯，一開始會狠勁的嘮叨，到後來就是無奈的歎氣，恨其不爭的眼神，索性，祈蓴也就疏遠了秦唯，早早下課早早走，接了電話也隻是默默聽著，去打工的地方也會偶爾碰到莊勰那幾個人，雖然依舊會跟她打招呼，可祈蓴明白，男人們語氣裏的疏離，冷念雲尤為明顯。
還有就是回孤兒院，總是會有幾個孩子歪頭問叔叔去了哪裏，唯獨院長媽媽，會疼惜的撫摸女孩的額發：“蓴丫頭，難不難受？”
“蓴丫頭，院長媽媽在呢……”
“蓴丫頭，你還有孤兒院這個家……”
每當這個時候，祈蓴就特別想哭，想要當個孩子，趴在婦人懷裏哭個天昏地暗，把腹中的所有委屈一吐為快。
可是，祈蓴沒有，她不能再讓婦人銀絲為她增加，她隻是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婦人，也似乎在告訴自己：“沒關係的，他隻是現在很忙而已。”
可終究有沒有關係，她又怎麽會不知道？院長又怎麽會不清楚？
段燁澤則是很愧疚，坐在段燁澤對麵吃著點心的祈蓴在這個時候，就會偶爾發呆，幽幽開口：“與你無關的，段燁澤，你要知道，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出現，終究到底，他不信我，他依舊沒有把信任給我。”
看著女孩好似一夜間淡漠了許多，段燁澤則會心疼的揉一揉祈蓴的額發，歎息不語。
遠在大西洋另一端的霍東辰，也是馬不停蹄的看文件，改文件，簽文件，出去應酬，似是一個陀螺，用不知疲倦。
“你也真是的，”飛來這裏簽生意的顧雲辭看著愈發冷意的霍東辰，擰了擰眉頭，“明明隻需要把李遊他們幾個之一調過來當行政的負責人就是了，還非得親自上手，你看看你現在的鬼樣子，像什麽……”
“鬼啊……”霍東辰懶懶散散的啜了一口咖啡，勾了勾唇角。
“……滾！”顧雲辭被噎到，許久，撿起一個奇異果就要扔過去。
“還沒和你家小姑娘聯係？”良久，很吸了一口煙的顧雲辭淡聲開口，“這已經時間不短了吧？”
“國內都該羽絨服了吧？”霍東辰默默算了算，眼色越發的沉，臉色就越發的不以為意，“清淨了好長時間了。”
“覺得時候夠了就夠了哈，”顧雲辭“啊”了一聲，開口，“掂量著辦事，難不成想要向我看齊？！”
“……”霍東辰抿嘴，喝咖啡。
“你知道你家的姑娘打工的事兒嗎？”氣氛沉默的有些僵，顧雲辭想了想，開口，“幸好是在阿勰的吧裏，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弟妹是貝斯手。”
“貝斯？”霍東辰一愣。
“怎麽，你都不知道？”顧雲辭有些好笑，不出預料，就看到好友越發難看的冷臉，“東辰，也不怨人家小姑娘鬧滕你，結婚快一年了，認識都一年多了，你對人家的了解無非還停留在最初……你哪裏上心了？！”
“彼此彼此。”霍東辰抿嘴，淡聲開口。
顧雲辭被氣笑了，卻在好友提起時心裏劃過些許的疼意，不再言語，是的，他也是這樣，就丟了一個滿心滿眼裏都是他的人。
“我看那丫頭瘦的不成樣子……”顧雲辭果斷換了話題，幽幽道。
“我們還需要靜一靜……”霍東辰抬手阻了男人的話，哼笑，“話說回來，丟失了一段感情，你他媽的顧雲辭就成了居委會大媽？！”
回應他的是顧雲辭的擰眉，和以加速度的直線拋物運動的不明物體。
霍東辰輕笑，躲開，轉移了話題。
日子無驚無攔的過，兩人都是下意識的避免知道彼此的事，下意識的把自己放在烏龜殼裏。
不是沒想過和好，可冷戰確實感情的第一殺手。
“喂”
“嗯，霍叔，”祈蓴也隻是呐呐的聽著。
“你好好照顧自己……”男人輕聲囑咐。
“你也是，”祈蓴猶猶豫豫的，“少吃那些不該有的。”
“嗯。”
“那您忙吧……”一側的沉默總是會讓另一方尷尬，每每這個時候，祈蓴都會落荒而逃。
都知道彼此不應該這樣，可事實確實兩人生疏的還比不上陌生人。
“阿澤？”祈蓴看著手機上的字幕，“去哪兒？”
“忙完了？”段燁澤輕聲，“我帶你去吃飯？”
“啊？”祈蓴愣了愣，“好，我在校門口等你。”
掛了電話，收拾一番，祈蓴就悠悠噠噠走到B大很是冷清的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