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傷人的窒息
“祈蓴！”霍東辰被祈蓴的腦洞大開氣怒，低聲嗬斥，“你知不知道你都在說些什麽！”
“你說我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些什麽，那你呢？那你說的話可就是你知道的？”又一次，這個男人又一次因為蘇婉訓斥她，祈蓴氣的渾身發顫，“我就不明白了，霍東辰，你為什麽就可以一次次因為蘇婉訓斥我，說我，對我發脾氣，我就不明白了，如果她那麽好，你們認識那麽多年，反而讓我成了你的妻，我就不明白了，成了你的妻，你為何就不能直接偏袒我…嗚嗚…”
“……你……”著實被祈蓴整得無力，霍東辰此刻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努力讓自己平了心，靜了氣，抑製住心中的火氣，“祈蓴，你為什麽就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退一步，不與她針鋒相對？你看看你自己說的那些話，一句比一句難聽，一句比一句尖銳，你什麽時候學會了這般咄咄逼人了？！這還是我認識的祈蓴麽？”
“霍東辰，你自己問，我因為你，對著蘇婉退了幾次了？但是每一次我退了之後呢？她都會進一步，再進一步。”想起最初認識蘇婉，到後來的蘇家晚會，再到上上一次兩個人的冷戰，她退讓了多少步，她蘇婉就得寸進尺了多少步，現在，這男人還要她讓蘇婉，祈蓴握緊了拳頭，咬牙，
“憑什麽？憑什麽讓我再讓她？上一次在小院兒，如果真是心地好的女子，就應該心中有了數，就不應該再纏著你，不纏著你，就不會給你送東西，還是袖扣這種私密的物品，不給你送東西，我又豈會看到，又怎麽會有今天這樣的不可開交？”
祈蓴頓了頓，努力製止住自己紅了的眼圈向外溢出來眼淚，語氣裏帶了幾分諷刺：“哦，對了，霍總，你不會連蘇大小姐……額……纏著你這一點都沒看出來吧？你不會……額……真的以為她每次帶著公事找你就真的是因為公事吧？”
女孩的異樣讓霍東辰心裏一驚，回頭，果不其然，小東西又開始想要委屈的想哭，霍東辰想要說些什麽，可是祈蓴的兩句反問讓他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看來，額……看來霍總是清楚蘇大小姐的意圖咯？”祈蓴很是認真的打量了霍東辰麵上的一絲一毫的表情，男人連反駁都沒有一句，祈蓴的心有些涼，終究眼角處的一滴晶瑩悄然落下。
霍東辰一怔，女孩掉落的那顆淚好似一記重錘砸在了他的心上，男人臉上的麵無表情終究是撐不住了，在女孩滿是控訴的大眼中龜裂，上前幾步，試圖伸手擦去女孩的眼淚，卻不料，被倔強咬牙的祈蓴靈巧的躲開。
“你這是做什麽？”女孩避開他，霍東辰無奈，緩聲開口，“你剛回來，我們不吵了，成嗎？”
是的，霍東辰不得不承認，他讓步在祈蓴的那滴眼淚中，說不清什麽時候，小東西的眼淚成了一柄絕世武器，可以遏製住他任何時候的怒氣，因為無論何時，他隻要看到這丫頭的眼圈紅了，他就放棄了再去與小東西爭執，所以，他讓步就是了。
“嗬……”明明眼圈通紅，祈蓴卻對著霍東辰輕笑出聲，笑中帶著幾分涼意，再次避開霍東辰伸過來的手，倔強的咬了咬下唇，“憑什麽，憑什麽你說發怒就發怒，你說不鬧就不鬧？霍東辰，你以為我是上了弦的玩偶？是不是你說讓我笑我就得笑，說讓我哭就得哭？”
霍東辰歎息，她說他把她當成上了弦的玩偶？可是也不想想，誰家的玩偶撒嬌惹禍鬧脾氣，樣樣做了之後還反咬一口的？
“霍東辰，我與蘇婉爭執，又是因為什麽？如果不是因為你，如果換一個人是我丈夫，我與她為你爭執什麽？”祈蓴仰頭看著神色愈發暗的霍東辰，冷哼，“你生氣？有什麽好生氣的？我在說實話！”
“實話就可以隨意換老公？”霍東辰忍無可忍，咬牙狠聲道。
“哦，你還知道你是我老公！”聽到男人這樣的話，祈蓴更是生氣，她就是一說，這男人都氣成這樣，那他還對著對他有企圖的蘇婉溫風拂麵呢，她鬧氣又有什麽不對？分明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祈蓴愈想火氣愈大，索性上前幾步，拉住男人胸前的衣服，恨聲開口：“你知道你是我老公，那你還因為別的女人氣我？那你在蘇婉一次次找你的時候不懂得避嫌？那你在她一次次送你禮物的時候不去拒絕？那你在她一次次纏著你的時候不告訴她你有老婆？那你在今天的時候為何不直接表明立場！？”
“……”許是小丫頭的火氣太大，霍東辰被祈蓴難得的怒意密布的小臉兒驚到，小丫頭的雖然是小性子不斷，但是發脾氣還真是頭一次。
“啊？啊？你怎麽不說話啊？你說啊？！”男人的沉默就是默認的方式，祈蓴想到秦唯的這句至理名言，火焰更高了幾分，“是，我承認，我就是愛吃醋，我就是對你占有欲強，我是不願意再像最初答應你的那樣，同意不插手你的私生活，霍東辰，不因為別的，隻因為我貪心的愛上了你……”
滿腔的火氣成了委屈，一不小心把最大的實話說了出來，想起他們最初烏龍的相識，他們的約定，祈蓴緩緩的蹲下，捂住自己的臉，無聲嗚咽，原來，真的是她的錯，是她貪心了，可是，上了愛情的賭桌，又有幾個希望自己口袋裏是空空而歸的呢？
她隻是凡世中最為普通的俗家女，她避免不了去愛上一個極為優秀的男人，亦然避免不了奢望，這個男人不僅僅給她寵愛，疼惜與家，更希望他會給她感情上的回應。
地上蹲著的小人兒縮成了一個團兒，周邊滿滿的都是她的無助與不安，霍東辰張了張口，幾次嚐試，終歸默然無語，他終究還是給了她許多的不安全感，他亦是終究現在說不出他內心對小丫頭的歡喜，他在擔心，擔心他說出的能回應的感情不及小丫頭感情中濃烈的百分之一，反而讓小東西失望。
任何一界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唯獨認錯了感情這一方麵的規矩，感情的多與少都沒有關係，對於在沙漠中行走許久幹渴焦躁的行人來說，一滴水都是希望，祈蓴也是一樣，無論多與少，隻要是霍東辰給予她的感情，都會讓她欣喜，讓她充滿希望，然而，偏生霍東辰沒有一句話，絕望宛如一張密網，將失了力氣的祈蓴包裹的死死的。
霍東辰俯身，將蜷縮起來的祈蓴抱起，放到真皮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祈蓴的後背。
祈蓴終歸還是沒有讓眼淚流的太多，哭有什麽用呢？這個男人的眼中，估計她的眼淚都已經廉價到塵土裏了吧？
所有有著感情的一對對，最傷兩人的莫過於該說話時的沉默，該沉默時偏生又尖銳出聲……
兩人就這樣靜默的待著，不知過了多久，辦公室的門再次被叩響，連鶴的聲音頗為公式化：“霍總，現在已經是三點五十八了，還有兩分鍾會議開始，還要推後延遲嗎？”
霍東辰皺了皺眉頭，抬手看了眼自己腕間的表，果真是到了時間了，會議確實是重要的，可是，他懷裏的小東西沒有任何生息更讓他心中放不下，抉擇了片刻，開口：“那就推……”
“不！”男人懷裏的祈蓴打斷了霍東辰的決定，閉了閉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看你，祈蓴，聽到他願意為你推後會議你就心軟了，你心軟了的第一件事就是為他著想，祈蓴啊祈蓴，那你自己呢？
甩了甩自己腦袋裏的雜念，祈蓴掙紮著要跳下男人的懷抱，輕聲開口：“去吧，你去忙吧，我不鬧騰了，不哭了，我在這裏等你，讓你放心……”
霍東辰怔了怔，低頭看著女孩的小臉兒，明明淚痕剛剛幹在臉上，明明眼眶還是紅的，明明語氣裏還有著委屈，卻偏偏……
這樣的祈蓴軟了又軟霍東辰的心。
“快去啊，這都四點了。”祈蓴皺著眉頭，鬧不清這男人為何愣了神，催促著開口，“快去吧，我說到做到，不用擔心我。”
霍東辰沉默著用額頭頂了下祈蓴的額頭，將女孩輕柔的放在沙發上，點頭，隨即溫聲囑咐著：“那你乖一點，在這裏等我，需要什麽就喊連鶴，休息室裏有你上次來時的雜誌，我讓連鶴之前又給你添了些，茶幾上都是你喜歡吃的零食，但是不要吃多，回家還要吃藥，不要多想，我沒有偏袒蘇婉，更不是因為蘇婉才嚷的你，聽話……”
祈蓴愣了愣，低垂了頭，這男人總是這樣，每次都用幾句溫情，打敗她所有的武裝，打敗她所有硬起來的心腸……
點頭，祈蓴低聲應承：“嗯，好，你去吧，我在這裏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