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你的秘密，我的秘密
祈蓴似是沒有預料到霍東辰會如此舉動，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開始麵臨著潰散，瞬間的功夫眼淚就盈滿了女孩的大眼。
她還委屈上了，摔了碗脾氣還沒散的霍東辰本還想開口再說些什麽，當對上祈蓴水汪汪的大眼時，男人不由得好氣又好笑，這丫頭還講不講理？
是了，祈蓴在委屈，還是很委屈，她明明就察覺到了藥上很多事的不對勁，可是，他們一個個都選擇瞞住她，她自然明白他們的初衷是因為她，可是，她有權清楚她自己的事啊。
而她麵前的這個男人，分明就是其中的罪魁禍首！
她平日裏什麽時候這樣惹怒過他？她今天惹怒他，不就是看看能不能讓這男人一怒之下開了尊口告訴她緣由？
然而，你不說就不說吧，怎麽就摔了碗？
“啪嗒，啪嗒……”
祈蓴的眼淚一滴滴順著她的小臉兒滑落，迷蒙的大眼看著麵無表情的男人，神色頗為哀怨：“霍東辰，你……你……你欺負我！”
他欺負她？霍東辰徹底是沒了脾氣，他是看出來了，明明是這丫頭惹了他，卻還能被她歪成他欺負了她，並且小東西還說的義正言辭，一本正經。
“祈蓴，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麽嗎？”被女孩整得沒脾氣的霍東辰也就緩了臉色，對著聽到他話後有些愣神的女孩勾了勾唇角，淡淡開口，“惡人先告狀，你生動形象的讓我理解了這句話。”
“……”應是霍東辰的話太犀利，祈蓴一時呆住，連眼淚都停住了掉落。
罷了，霍東辰聽到心底自己的一聲歎息，她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孩子，男人再一次讓步。
對一個比自己小十多歲的孩子發脾氣，不好好的放在心尖兒上，還要嚷她，霍東辰，這樣的情況讓別人看去，豈不是要笑話死你？
沒有了那麽氣，霍東辰緩緩走上前，坐到祈蓴旁邊，一隻手放在女孩的肩上。
祈蓴下意識的想要後退，神色格外謹慎，看著靠近自己的男人，她不明白，剛剛男人明明很生氣啊，現在怎麽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了呢？
“你啊，真是纏人的狠。”霍東辰揉了揉祈蓴有些長的劉海，無奈，他不是不明白小丫頭惹怒他的意圖，可是，他也太清楚，祈蓴這丫頭，麵上柔柔弱弱，骨子裏卻是倔強的很，驕傲的很，同時，也偏執的很。
他更明白，祈蓴的小腦袋裏時不時冒出的想法，很多時候他都招架不住。
祈蓴她太渴望一個三口之家，她也太看重孩子對於他的重要性，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如果知道她自己的身體極難受孕，霍東辰都不想去想象其後會發生什麽。
萬一這丫頭一個想不開，就一走了之呢？
縱然知道也可能有另外的可能，小丫頭可能會正視這個問題，可這也僅僅是可能，萬一祈蓴這丫頭一念轉換，她選擇的不是這個可能呢？
霍東辰臉上的神色變幻了幾次，皆都是陰晴不定，祈蓴看得出，男人在擔憂些什麽，可究竟在擔憂些什麽，這男人愁成眉頭堆如山，就是一句話不告訴她。
他是在防備她？這是祈蓴腦子裏唯一能想到的念頭，這般想著，剛有停下勢頭的眼淚劈裏啪啦掉的更是厲害。
“你怎麽……”霍東辰自然想不到女孩剛剛都想了些什麽，很少把女人放在心上的霍總此刻著實有些無力，“你怎麽能說哭就哭，哭的更上一層樓了？”
“嗚嗚……霍東辰……嗚……你到底……到底有沒有……意識到，我們是夫妻啊？”愈想愈覺得委屈，愈想愈覺得不安，偏生男人還是個不會猜兒女情懷的木頭，祈蓴抽抽噎噎的半晌，也說全了一句話。
霍東辰怔然，這是小丫頭第一次主動把夫妻關係亮出來，幾乎也是一瞬間，男人就知道了祈蓴話裏的意思，有什麽是夫妻間不能一起知道的呢？
祈蓴似是看不到男人的怔愣，哭哭啼啼的一字一頓：“霍東辰，我比你小，並不代表很多事我不可以接受，你認為的隱瞞對我來說不一定就是最好的方法，上一次不就是因為你自以為謊言善意，我就不會受傷嗎？”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霍東辰在心底拒絕著，麵上依舊沉默，這樣的沉默讓祈蓴挫敗。
看出祈蓴眼中的退縮，霍東辰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選擇，小丫頭，僅僅幾句話的靜默，你就選擇放棄了堅持，那麽，調養你的身體虧空好比征服兩萬裏的長征，如果，太久你看不到效果，豈不是也會這樣輕易就放棄了？
這是一場豪賭，霍東辰在他之前沒少經曆過一輸萬貫家財無得豪賭，自然他最後是贏家，可是，那些豪賭中，他一直都是無所謂的態度，輸贏於他來說無非就是數字的疊加。
而祈蓴所在的這場豪賭不一樣，他做不到雲淡風輕，一旦輸了，小丫頭就不會在他身邊了。
“祈蓴，杜笙說過，你身體虧空程度不亞於隻剩下一層皮，那你能告訴霍叔，你經曆了什麽，會把自己身子整得如此破敗不堪嗎？”霍東辰明白，他必須要開口，穩住習慣性多想的祈蓴。
沒有出乎霍東辰的預料，他不過是話落，祈蓴就直接愣在原處，男人很有耐心的等著，良久，祈蓴總算是從那噩夢的回憶中回神，半天兒才找回來自己的聲音：“抱歉，霍叔……”
抱歉，霍叔，這是我唯一不能與你共享的事情，那樣的地方，那樣的人，對我做過的所有事，給我的所有回憶，我都不想讓第二人再知道，我恨不得把自己丟在角落裏，抱歉……
霍東辰曾幾次佯裝無意的提到這樣的問題，祈蓴都會下意識的躲避，縱使霍東辰知道，這一次或許也是一樣的結果，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失望。
兩人間，靜默蔓延，好些時候，霍東辰恢複了以往冷靜自持的他，輕撫祈蓴緊繃起的後背，給予女孩他無聲的安撫，語氣裏帶著些許祈蓴聽不懂的情緒：“祈蓴，你看，你也有秘密，而我，不選擇去問這個秘密，所以，你能不能像我對你的秘密一樣對待我的秘密？”
說這些話時，霍東辰總是不自覺的想到杜笙對他說起的每一句警醒他的話，下意識的閉上眼不去看令自己心疼的小東西。
男人閉眼時說話時難得示弱讓祈蓴心很痛，不是的，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她僅僅隻是想知道她為什麽喝這些東西，以及他們到底在瞞她什麽。
她沒有想過，要看到她心中一向所向披靡的男人露出這樣的一麵的。
“祈蓴，你信我嗎？”察覺到懷裏的女孩對他的心疼，霍東辰的心鬆了一口氣，他明白，這一次他又贏了。
祈蓴窩在霍東辰的懷裏，乖巧點頭，信，她怎麽會不信他？
霍東辰的目光落在女孩的小腦袋頂上，深沉而有有些許柔和，許久，沉聲開口：“你要記得，你要堅信，霍叔不會害你！”
男人話裏的凝重那麽明顯，祈蓴愣了愣，小手緊緊摟住男人的勁腰，認真的應下來：“好，我一定記得。”
房內的兩人相互依偎，霍東辰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祈蓴的長發，心裏難得的有些疲憊，這件事，明顯的，瞞得了這一次，那麽下一次呢？時間長了，她總歸會發現的，到時，他又該怎麽哄住她？
男人不開口說話，祈蓴索性就趴在霍東辰的胸口，聽著男人厚實的胸膛裏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噗通，噗通”……
聽著這樣規律的聲音，祈蓴的心才有了些許安穩，她的丈夫明顯在沉思，而她亦有秘密埋藏在心底，明明，他們兩個人靠的那麽近，偏偏她感覺這個男人離的她那麽遠。
怎麽辦，她的愛人她依然在愛，她的婚姻明明才剛剛開了個頭，而他們就已經咫尺就是天涯了，那以後的他們又會走向哪裏？
愈想愈害怕，愈想愈擔憂，祈蓴本不就是一個樂觀的性子，她的歡喜就像一層薄紙，一捅就破，更何況最近的破洞太多，她有無力去補，現下裏，所有不祥的念頭，都好像是十二月的寒風吹進來，而她除了受著，別無他法。
無助，難過，悲傷，所有的負麵情緒一擁而上，祈蓴無聲的在男人懷裏抽泣。
即使是無聲，對於霍東辰而言，小丫頭的任何情緒又怎麽會有瞞得過他的時候？
“怎麽了？”不去問胸膛處的濕潤，霍東辰愛憐的用自己的下巴輕觸女孩的額頂。
她可以告訴他什麽呢？祈蓴在這一刻悲哀的發現，她什麽都不可以告訴這個男人，因為，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著什麽。
眼角處的餘光瞄到了地上的瓷碗，祈蓴有了主意，語氣裏的愈發的哀怨：“霍叔……”
“嗯。”霍東辰輕應。
“你打碎了人家心心念念的古物，人家心疼……”祈蓴軟軟開口，偶爾還間雜著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