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何對付好戰分子
1320年9月22日上午八時許,摩西角領主康德向丹瑞貝希郡領主安東尼奧宣戰,戰爭打響。當天午後戰爭結束,安東尼奧投降。創造了拉克文帝國史上的最短投降記錄。
「康德是貨真價實的劍聖,那些記錄他作戰姿態的魔法影像不是後期合成的,是真的。」
聽完閔採爾的話,卡米拉點點頭:「我果然沒有看錯。那麼,是安東尼奧太過於輕敵的緣故了。」
「嚴重低估對手,安東尼奧沒想到康德會單槍匹馬直接突防。沒有布設反傳送法陣,要害部門沒有設置法術禁域,連傳送波動檢測都沒有。康德抓住破綻,使用定向傳送直接突進,一路上見人就砍,血流成河。」
卡米拉眼皮一跳:「大開殺戒了?」
「不,死的都是擋路的農兵,所有的騎士和貴族全部電暈扔在一起,抓了一堆俘虜。安東尼奧嚇尿了褲子,一個勁地磕頭求饒。」
卡米拉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貴族沒死,那就好辦,康德留了手。
閔採爾道:「其實也不能過分苛責安東尼奧,東海太平了四十多年,早忘了該怎麼打仗,兵驕將惰;康德實力超群,又是在霍華德手下磨練出來、連續多次血戰的猛將。純從打仗角度看,康德乾的漂亮。強者突進摧毀中樞的戰法以前有過,不新鮮,但是近幾百年來,各國的強者死的死隱退的隱退,碩果僅存的那些是鎮國之寶,各自肩負重要使命,很少出手。更不要說做這種孤身突進不成功便成仁的搏命事了。康德此人,膽識過人啊。」
「被抓的安東尼奧和那些貴族呢?」
「對俘虜沒什麼好說的,康德按規矩來,以禮相待。但是贖金狠了那麼一點點。」
「有多狠?」
「要丹瑞貝希郡賠償軍費五十萬鎊,所有被俘的貴族必須支付與體重等同的黃金才能重獲自由,否則就拉去海邊挖沙子——這回摩西角可發財了,此外,還有一條。」
「還有什麼?」
「所有贖金的清點、轉運和押送工作,康德委託我們商會完成,準確地說,是指名讓大少爺去做。」
卡米拉再也忍不住了,毫無淑女風範的大笑起來。
「欺人太甚!」
哈斯蒂狠狠地把酒杯摔在地上,覺得不過癮還衝上去踩了幾腳。
康德這臉打得太響。
整個商會一片愁雲慘霧。
誰想到這廝是個貨真價實的劍聖,還是個傻大膽、愣頭青、野蠻人!
一言不合拔刀就砍!
你懂不懂相處之道?
大船戶慢慢走來:「丟人了呢,輸了一局啊。」
哈斯蒂雙眼血紅,鼻息如牛,不說話。
「論打仗,我們買賣人怎麼幹得過康德這樣的專業殺手呢?」
一句話讓哈斯蒂的情緒平穩了許多,他慢慢冷靜下來:「還有機會?」
「當然。現在,你該知道對手的實力了吧?那些砍殺精靈刀聖如切菜的影像,還有在酒館里大殺四方的影像,沒有半點虛假,除非你也有劍聖的實力,否則別正面跟他硬頂。」
「我記住了父親。這個教訓我會記一輩子。」
「唔,開始談教訓了,有點男子漢的風範,我喜歡。如果你能更成熟些,這一耳光就沒白挨。」
「康德的優勢也是劣勢,沒有誰會喜歡和一個嗜血狂魔共事。這一次他撈的盆滿缽滿,下一次肯定還會主動挑釁,直到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一遍!那時,就是我們的機會!」
「錯。」
「咦?父親,我哪裡錯了?」
「在王都的時候,康德巧妙的利用宮相和樞密官的矛盾,成為陛下的寵臣,這不是一個有勇無謀的庸將所為,他十分善於發現和捕捉機會。指望這樣一個傢伙接連犯下錯誤是不行的。別被他牽著鼻子走,想想,他最需要的什麼?」
哈斯蒂豁然開朗:「人!」
「沒有領民,也就無所謂領主了。人,才是最重要的。」
大船戶說著,慢慢站起來踱了幾步,道:「免稅,本來是一步好棋,可惜呀,康德太衝動了,一點兒氣也忍不得,這下可好,誰願意去一個好戰分子手下當炮灰呢?」
哈斯蒂笑道:「我明白了,在北邊,我們要停辦一切與摩西角有關的業務,不讓康德得到一粒糧食;南邊,告訴所有客商,伯爵大人尚武,不想被查抄家產以充軍資的,就老老實實在南邊混。然後,把康德殺人綁架勒索的事情宣傳出去!」
「算不上高明,不過,也可以一看。有兩件事你要特別特別注意。」
「哪兩件?」
「第一,做事隱秘一些,傳話的事盡量不要讓我們自己的人出面,非要出面不可的話,只談生意,不談政治,我再強調一遍,只談生意,不談政治。如果哪個夥計敢在背後非議英明神武的伯爵大人,立刻辭退了他!」
「這……為什麼?」
「小心被康德跨郡追殺!」
哈斯蒂頭皮一緊:「記住了,第二呢?」
「眼光要遠。絆腳石有時候也可以成為踏板。康德不是買賣人,我們和他沒有競爭關係,沒有深仇大恨。事情不要做絕……嗯……」
「我記住了父親,還有什麼?」
大船戶思慮良久,慢吞吞道:「如果遇到棘手的問題,試試看和你妹妹商量怎麼樣?」
哈斯蒂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他突然感覺到一片烏雲罩住了自己。
老頭子,你開始器重那個情婦所生的賤種了嗎?
無所謂,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這時,康德正在劍鋒燈塔和老頭團的部分成員交談。
「西爾維奧先生,我方獲勝的消息已經在摩西角傳開,戰爭賠款也分發下去,每家發到了一千鎊。」
前帝國宮相捋捋花白的鬍子:「不錯,民眾享受到了戰爭帶來的紅利,可以想見,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將得到一部分人的支持——和你一樣的好戰分子的支持。」
康德哭笑不得:「可是昨天夜裡靠南邊的兩戶人家逃走了,今天凌晨又跑了三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