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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惡有惡報

  陸柔柔如同一隻摔斷翅膀的鳥兒,瑟瑟躲到趙姨娘身後。

  陸遠奎動了大怒,生生拎著陸柔柔的臂膀把人從趙姨娘懷裡薅了出來。

  一雙手死死掐住陸柔柔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頃刻之間,便見陸柔柔滿面透紅,渾身緊繃,立時要一口氣上不來死過去。

  趙姨娘和陸星朗又哭又鬧,吊著臂膀去扯陸遠奎的手。

  「爹,您可不能殺了姐姐!」

  「侯爺,柔兒可是你親生閨女,虎毒不食子,你不能啊!」

  陸遠奎一個窩心腳踹過去,把撲過來的趙姨娘踢出三丈遠。

  「呸!賤貨!生養出這樣丟人現眼的孽障,你等著跟她一塊死吧!」

  趙姨娘捂著心窩,疼得直抽氣。

  彎腰吐出一口血沫子,甚至今日所有的一切都完了,心底里所有的怨毒再也不願意遮掩。

  「陸遠奎,你個千年的王八,有什麼臉這樣說我?閨女是我一個人能生的?我是賤貨,我不檢點,你又是什麼好東西?你真當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了?我呸,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趙姨娘歪在一邊罵著,原本秀麗婉約的臉,簡直化作了一隻吃人的夜叉。

  陸星朗被嚇得呆住了,不知道是該拉著爹,還是該去堵住親娘的嘴,讓她胡亂作死。

  「我無恥,我下賤,你又是什麼好貨?能跟自己未出閣的小姨子勾搭在一塊,你也是管不住褲襠的爛貨!就許你去秦樓楚館眠花宿柳,憑什麼不許我閨女去袖雲樓包男人生子!」

  陸遠奎氣的七竅升天,立時也不顧上半死的陸柔柔,兩步上前,掄圓了胳膊,劈手就是一個清脆響亮的大耳刮子打了趙姨娘臉上。

  她養尊處優了這些年,皮膚養的細膩光滑,風吹日晒都不曾受過,如何挨得住這一巴掌,麵皮當即腫得老高。

  「賤貨!還敢胡扯!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陸遠奎瞋目欲裂,說著還要動手,陸星朗趕忙拚命用身體拽住。

  「爹,爹!您消消氣,求您了,別打我娘!」

  少年哭喊得厲害,變聲期的公鴨嗓,哭得可憐又難聽。

  他如何攔得住正值壯年的陸遠奎,被一拳錘下,一腳踢開。

  可陸星朗護母心切,飛快爬過來用身體攔著,如何也不肯放手。

  趙姨娘一手護著心口窩,一手護著臉,罵得越發難聽。

  「你個王八托生的蠢貨,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方延輝那軟骨頭的軟蛋,被家裡的母老虎收拾得服服帖帖,八百年去不得柔兒房裡一回,她不自己尋出路有個孩兒傍身,擎等著人老珠黃,被害死嗎?」

  趙姨娘吐了口血水,頭上的珠翠被打落得不成樣子,烏雲髻亂作一團,狼狽不堪。

  「男人都是賤骨頭!自己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睡過,早不幹凈了,還嫌女人臟,什麼東西!你們這起子貪花好色的廢物,不就是我們手裡的玩意嗎?隨便勾勾手指,你那褲腰帶和腦瓜子就都鬆了,以為叫你一聲爺,你就多了不得的嗎?」

  陸遠奎氣得渾身發抖,陸星朗也氣得要命,此刻卻只想保全趙姨娘的性命。

  「娘!您別說了!」

  趙姨娘知道這事是沒有半分轉圜了,根本不領兒子這個情。

  對著陸星朗也破口就罵:「你個小賤種,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她罵完了兒子,又對陸凝凝怒目而視。

  「髒心爛腸的蠢貨!我只恨這些年心慈手軟,沒像當年一碗毒藥,送走你那蠢出世的蠢娘一樣了結了你!由得你今日在此興風作浪!」

  陸遠奎和陸星朗臉色驟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陸凝凝慢慢捋著手爐上的銀絲穗子,面上未見一點變化,只含著一點笑,瞧傻子似的瞧著趙氏。

  「姨娘冤枉我了,我可什麼也沒做。不過是有許多人想攀附王府,自個兒巴巴地去查了些舊事,又不嫌事大的捅到各家去。便是今日,也不是我自個兒來的。」

  趙姨娘又恨又妒,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精心養廢了十幾年的軟蛋,如何到了今日這般身不動,膀不搖,就能殺人於無形的地步。

  她身上有種上位者的威壓感,那是一種看透她的一切,並完全不把她看在眼裡的威勢,那種感覺簡直讓趙姨娘膽寒。

  陸凝凝輕笑著,對陸遠奎道:「女兒不知,妾室毒害家中主母,按照大齊律法,該當如何處置呢?」

  陸遠奎沒說話,陸星朗卻狂嚎了一聲緊緊抱住了頭,他熟讀四書五經,各種律法。

  家中妾室若有此惡行,按律當凌遲處死,妾室所生的兒女也不再受家中庇護,要被逐出族譜家門去。

  陸柔柔沒被掐死,脖子上滿是青紫,剛喘過一口氣來,便聽見親娘自己招認了謀害親姐的事。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當場又死過去。

  完了,這下全完了。

  「毒婦!你這毒婦!」陸遠奎狠狠在趙姨娘身上踹了幾腳。

  陸凝凝看了一出好戲,一直為著原主和她母親的死,堵在心口裡的那口氣,今日總算是暢快了些。

  「家中之事,紛繁複雜,女兒想來也幫不上忙,父親自斷吧。」

  她說著話,一路往外走去。

  就聽得後頭,趙姨娘一邊吱哇亂叫,一邊大喊大叫。

  「陸遠奎,你個王八蛋!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這些年怎會沒半分疑心,你不就是貪戀我床上的能耐,你不也嫌棄那我姐姐古板不化,盼著她早死嗎?這時候裝什麼夫妻情深,唔……」

  趙姨娘被嘟了嘴,後頭緊接著是陸柔柔的哭聲。

  陸凝凝頭也沒回。

  這對母女,在陸遠奎手底下活不得了。

  總夾雜在身上原主的冤屈,今日總算是有了個了斷。

  雪落了下來,這回不是鹽粒子那般大小,是真正的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她的紅夾襖上。

  顧成澤拿著一件大紅色猩猩氈斗篷,站在馬車邊等她。

  剛剛飄起的雪花,落在他的眉眼上,更襯得像是濃墨潑上了一般。

  他緊走幾步,把斗篷披在陸凝凝身上,眉眼間流出的溫熱,好似這寒冬里的炭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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