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蹬鼻子上臉
泰康閣內
老太妃娘家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老王妃頭上繫上了一條如意紋的抹額，氣得連砸東西的力氣的都沒有了。
瞧見自己那個不省心的外甥女，越發煩躁。
「你是豬油迷了心了，丟人現眼地叫瑞雪給你去給你那不成器的夫婿當妾！」
劉芸兒攥著帕子，揚著倔強的臉道：「還不是那小賤人，自己發騷作祟！」
老王妃抬手甩下手裡的串珠，氣得瞪眼。
「得了吧！你這話騙鬼呢？你家那口子是個什麼東西，外頭的秦樓楚館價如此貴，他賣了京郊的地也要去嫖。真要是送上門的大姑娘，他會躲？」
劉芸兒聽了這話，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了下來，捏著帕子直哭。
「姑母，我能有什麼辦法，他到外頭找女人，總比弄進家來強！前兩日，我婆母又提了要給他納姨娘的事。我婆母多刁鑽，您是知道的。自打她找大師瞧了，說我這肚子里孩子是女兒，越發刁難我了。要是，要是夫君的心也不在我這一頭，那我往後可怎麼活呀！」
「行了行了！你少在我這號喪！你姑母我還沒死呢！」
老太妃一屋子的娘家女眷，忍不住說話。
「姑母康健，那陸氏已然這般猖狂了，您瞧瞧方才她那些話。一個十幾歲的丫頭，把咱們滿院子都罵了個狗血噴頭。我們也就罷了，姑母您可是做婆婆的。這天底下哪有婆婆叫兒媳婦治住了的？」
「是啊是啊，哪怕是在宮裡，這皇後娘娘也不敢這般明目張胆地越過皇後娘娘去，姑母您也太委屈了！」
「要我說，王爺現在在外頭，一時半刻顧不得，姑母不如趁這時候，好好教一教王妃規矩。這般伶牙俐齒，在家裡鬧鬧也算了，這要是不管住她的嘴，她要是鬧到上頭去，出了大錯，那可就不好了。」
太妃娘娘「哼」了一聲，「你們說來說去，不都是為著你們自己！」
「姑母，這怎麼是為著我們呢，咱們劉家同心同德，共榮共損，姑母是劉家的女兒，自然咱們都是同氣連枝的。」
「行了！別嘴上說得好聽。」老太妃把臉一撂，冷冷道：「今日也鬧夠了，都回吧。這些日子都消停些，少出些風頭！」
眾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見她是真動了氣，都低頭稱「是」。
緩緩退了下去。
等人走光了，老太妃整個直接歪倒在了榻上。
竇婆子拿了張蓋毯過來，給她蓋上，走到老太妃身後去，慢慢給她按摩頭皮。
「今夜鬧了這麼一場，您定是頭疼了，奴婢叫人煮了安神茶，一會您喝了，燙個腳，好好睡一覺。」
老太妃歪在一個梨花香枕上，沉靜下來，反倒顯出了秀麗的眉眼，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定也是個美人。
「你說，當年那場的瘧疾，如若死的不是我的燾兒，而是他，現在是不是就沒有這些個糟爛事了？」
竇婆子不敢在這種事上置喙，好在老太妃也並不是想從她嘴裡聽到什麼。
她低聲喃喃著，「我何嘗不知道，他們那些哪裡對我是什麼真情，不過是想借著承安王府，吃肉喝血罷了，可是……我能有什麼辦法呢？老天爺造孽，非要奪去我的孩兒！全是他！全是他的錯！」
她說著話，突然發起狠來，眼睛瞪得嚇人，整張臉都變了形，越發怨毒起來。
竇婆子看了心底很不是滋味，只能勸道：「太妃娘娘，要我說，您不如把心思花在郡主身上，郡主也是您身上掉下來的肉，往事難改，也得往前看。」
老太妃又安靜下來，說起話來有氣無力。
「那死妮子脾氣大，自己跑到鎮南王府丟人，臉皮都不要了，鬧成這個樣子，五王爺那邊定是沒指望了，我還能為她操什麼心。」
「郡主是與您置氣衝動些，不過奴婢瞧著，這也不是什麼壞事。那鎮南王向來受聖上器重，他家的幾個公子，都是儀錶不凡，也是尊貴體面。如今戰事一起，那鎮南王越發受到重用，這門親事也不算辱沒了咱們家郡主呀。」
老太妃眉頭一擰，有些不樂意了。
「你這說的是什麼糊塗話。譚國公府和鎮南王府世代不合，我怎麼會動這個念頭。」
竇婆子按住她的肩膀道：「太妃，兩家同等尊貴能爭鬥才算不合。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譚國公府如今不過是個花架子，早不能跟鎮南王家同日而語了。姨太太雖則不滿，可您也不能為了姊妹高興，不顧咱們郡主的前程。姊妹再親，親地過你身上掉下的親閨女嗎？」
老太妃臉上越發愁苦，又拾起擱在桌上的那串串珠來放在手裡盤了起來。
「可上次嘉依那丫頭去鎮南王府鬧了，那鎮南王妃對此事不置可否，沒說允或不允啊。她若是對嘉依養在譚國公府的事心有芥蒂，我就是想使勁，也使不上啊！咱們素日跟那鎮南王妃也不曾有過什麼交情。」
竇婆子端了小丫鬟捧過來的安神茶，送到老太妃手邊。
「這事，其實也未見得非要鎮南王妃點頭。那鎮南王府里不還有一位李氏太妃娘娘嘛。從前您跟她可好過一陣子，關係也算不錯。不過是後來李太妃跟著去了滇南幾年，才漸漸斷了來往。她是李家二郎的親祖母，又極有身份，當今皇後娘娘都對李太妃極為看重，聖上亦是多有賞賜。她是元家二郎的親祖母，這婚事要是她肯點頭說和，難道還會不成嗎？」
老太妃想到了什麼，「這倒是個主意。另外，那李氏從前經常出入皇宮，規矩禮儀頗有建樹，我請了她來，也能幫我治一治陸家那猖狂的妮子！」
竇婆子陪著笑，「太妃聰慧，那王妃娘娘確實也該學學規矩，您請了李太妃來，那是給她多大面子，旁人想挑嘴，都挑不出來，這可真是一舉兩得！」
卧榻上的婦人抿了一口安神茶，眉宇松乏了些。
「那就這麼辦吧，她不是喜歡扯什麼軍國大事嘛。看她在公爹、夫君、兒子世代功勛的李氏面前，還敢說什麼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