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虎鞭和春某圖
在豐宜閣坐了些時候,有小丫鬟進來說,如姨娘來請大姑娘。
如眉如今是家中的姨娘了,勉強算半個長輩,又是富平侯的新寵,如今風頭正盛,趙姨娘不得不賣她個面子,假裝大度。
「那凝凝就去一趟吧,叫軟轎抬著,莫要叫大姑娘累著了。」
趙姨娘笑得那般慈愛,站在門口一直目送著陸凝凝的軟轎走遠了,扭回身來,臉吧嗒就掉了下來。
嫌惡的怨毒,急速爬了上陸柔柔的臉,塗了口脂,如花朵般鮮妍的嘴唇,不知地往外吐著髒話。
「我是真沒想到,那小賤人居然是個浪貨!那般離不得葯的身子,居然還能勾男人!」
趙姨娘氣急,劈手一把把方才陸凝凝坐過的坐墊扯下來,扔在地上踩了幾腳。
陸柔柔氣得臉色發紫,「幸虧阿娘早做打算,想得周到,把那麝香包給了她,她日日帶著那個,定是要不上孩子的!不過,阿娘,她要是把那福包示於人前,叫人發現了端倪怎麼辦?」
「不會!」趙姨娘雖是生氣,對此事卻是胸有成竹,「那蠢貨最聽我的話,你娘我放個屁在她那裡都是香的,我跟她說了,她決計不會違拗。」
「也是,是我多慮了。我還記得從前阿娘那一個地攤上買的破爛平安扣,換了她一個上好的碧蟬吊墜,那蠢貨還把那破爛平安扣當寶貝似的,成日帶著呢。那蠢貨要能長心眼,豬都能爬樹。」
「行了,咱們換間屋子聊,別叫這麝香味影響了你肚子里的孩兒,只要你這一胎得男,以後的前程那可就遠大著呢。你爹也是糊塗,居然還做那病秧子能叫蠢貨懷孕的美夢。」
……
陸遠奎簡直要在這美夢裡樂死,聽聞顧成澤身子弱,並不敢在正房用冰,搖著摺扇,有意無意地全往姑爺身上扇。
兩眼冒金光,當真有「捧在手裡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架勢。
「我這得了幾個時新的小玩意,閑來無事,賢婿不妨看看,也挑兩件喜歡的帶回去賞玩。」
顧成澤依舊客氣,「恭敬不如從命」。
沒多會工夫,就有幾個小廝抬進來,一堆東西。
頭幾樣無非是什麼玉石、字畫、不算什麼新鮮的,越往後越神奇。
「這是一壇藥酒,是滋養身子,溫和補氣的好酒,你帶回去一罈子慢慢喝。」
陸遠奎滿臉帶笑,強行把壯陽的鹿血酒,叫人往承安王府的馬車上搬。
當岳父的給剛回門的新女婿送這種藥酒,本就已經很離經叛道了,顧成澤硬撐著麵皮。
可接下來,一根滿是倒刺的玩意,裝在錦緞彩盒裡被捧了上來。
顧成澤雖年輕,可到底是王爺身份,這些年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但眼前這個他確實覺得新奇,從不曾在什麼地方瞧過。
「敢問岳父,此為何物?」
陸遠奎一派正經,指著那東西,幽幽道:「此乃一味中藥,有延緩衰老、止痛消炎之用,對身子也是挺滋補的,平常不易得,今日為父就贈與你!」
顧成澤依舊隨著客氣,端起茶來,輕抿了一口。
「小婿才疏學淺,不知這中藥,叫什麼名字?」
「虎鞭。」
「噗嗤!」
……
這邊陸遠奎如何盡心送中藥,那邊如意閣里,如姨娘就是如何盡心的送圖冊。
那是一個帶鎖的小匣子,裡頭裝著滿滿當當的書冊。
「大姑娘既成了婚,這些東西也是要的,對過日子有好處。」如姨娘笑得隱晦。
陸凝凝心裡對她沒有那麼大的防備心,如眉是個聰明人,又幾次三番地示好,她身份低微,沒有倚仗,要想跟在陸家十幾年的趙姨娘斗,就得不停地拉攏靠山。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在目前階段,如姨娘不會對她不利。
那些書冊,有封皮,但封皮上沒字,這倒有些奇怪,難不成是什麼女則、女戒之類的?
她毫無防備地隨手抄起一本,翻了翻。
嚯哦!妖精打架圖!瞧瞧,這打得多凶啊!連衣裳都打沒了!
內側隱隱標著書名:《十八春圖鑑》、《三十六日談》、《春風又一度》、《小荷才露尖尖角》……
品類之多,簡直讓陸凝凝瞠目結舌。
就算是鐵血閨蜜分享這種東西,也會叫人臉紅,又何況眼前這人,是自己名義上的小媽。
她臉上是真的燙了起來,嘴裡的舌頭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擺。
「呵呵呵,你給我爹做姨娘這才倆月,就積攢了這麼多存貨?」
如姨娘臉上一紅,羞答答地坐在邊上道:「這都是侯爺往日積攢的,只不過都給了我罷了。」
陸凝凝:……小媽真慷慨!
「我沒什麼本事,不過想為侯爺,為大姑娘分憂罷了。大姑娘是侯爺的頭生女兒,如今你嫁了,他自然是盼著抱孫子的。有個孩子對姑娘也好,日後在承安王府就立得住了。」
如姨娘瞧著她的臉色,小心措辭。
話糙理不糙,這倒是實話,可這實話前的佐料,未免忒生猛了些。
陸凝凝回想了一下剛才不小心瞧見的「高難度武大動作」,又想想自己和顧成澤,拜堂都能雙雙暈倒的體格子。
只恐還沒有進行一場嚴肅的學習活動,就得叫顧家、陸家給他倆送終。
她的老父親,當真是為了配種大業操碎了心!
「如姨娘那日冒險來稟我,我記得這份恩情,眼下也算是有稍稍回報的機會了。」
陸凝凝合上匣子,把福包掏出來擱在了桌上。
如姨娘心裡歡喜,眼睛盯著福包滴溜溜亂轉,嘴上卻道:「姑娘說的是哪裡話,我是姑娘院里出來的,要說恩情卻也姑娘待我的恩情。」
陸凝凝微微一笑,「這是方才趙姨娘拿來給我的,裡頭裝了麝香。」
如姨娘杏眼放大,下意識捂著肚子想躲,卻還是撐住了並未曾離開凳子。
「若是有個可靠的大夫發現了端倪……」
如姨娘福至心靈,立馬起來道:「姑娘放心,妾身的遠房表叔正是鶴原堂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