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相不相信審美
“不躺了,躺好久了。總裁也趕緊去把衣服換下來休息休息吧,西裝都弄皺了!”她爬下床,偷著檢查了一眼剛才躺的地方沒問題,又看著鬱孤說:“都忘了問你晚飯吃好了沒,回來餓不餓。你明天早飯吃什麽好?我先準備下?”
“今天不餓,明天早上也別忙活了,多睡一會兒。我去隨便買點什麽回來吃。”鬱孤站起來,直接當著她解開了襯衣扣子。她趕緊躲到一邊拿睡衣扔給他。鬱孤換完衣服,拎起換下來的西裝看了看,直接扔進了洗衣籃,回頭看見鷗鷺正在理著攤在床頭櫃上的資料,隨口問道:“這些東西看怎麽樣了?”
鷗鷺把材料碼整齊,長長吐了一口氣:“不怎麽樣!看得我們部門日月無光、哀鴻遍野、怨聲載道,生無可戀——從吃飯時候的吐槽情況來看,貌似我負責的這一摞最亂七八糟、無章可循、莫名其妙、不知所雲。”
鬱孤笑著問:“那麽想不想問問我這是什麽東西,是要你們看出些什麽嗎?”
“先不問。”鷗鷺把材料裝進文件袋,放回包裏,“方法我知道——無非是先找出這些東西裏的‘正常’和‘不正常’,再根據情況進一步分析。且不說這件事裏可能有些東西輪不到我知道,要是知道太多額外的東西反而思路會有傾向——就像做題前已經偷看了參考答案一樣,解法沒找對也去會往那個數上湊!不說這些了,本來林主任叮囑了,不讓帶出辦公室的,我拿回來已經是違規了!不過好歹公司和這裏都是鬱總的地盤!”
“嗯,這個委婉的馬屁鬱總很受用!”鬱孤沒急著穿睡衣,反而先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說:“那好,你慢慢看!記得總結出點什麽的時候先單獨給我一份!”
“記住了!總裁,我今天困,不再看了。你沒事的話也早睡吧!”鷗鷺邊說邊走進洗手間,準備重新刷個牙。換完衣服的鬱孤過來從後麵抱著她,望著鏡子裏麵嘻嘻直笑。
“總裁,洗漱完早睡啦!”鷗鷺嗔怪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拿鬱孤的牙杯,準備隨手幫他也接上刷牙水。鬱孤沒有理會她,反而歪頭吻著她的側臉,衝著鏡子大肆秀起了恩愛。
“總裁,別……”
“好好看著鏡子裏麵!”
鷗鷺望向鏡子裏麵,鬱孤滿臉溫柔曖昧,自己手裏卻堅定地握著一把牙膏快要滴下來的牙刷。
“抱得緊的時候看不見你,看得見的時候又抱不緊,有鏡子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鬱總,我是學術青年,不是文藝青年——這樣拙劣淺薄的語句不好使。”鷗鷺堅定地抬手刷牙。
“還沒回答我,你怕不怕打耳洞?”鬱孤捏著她的耳垂。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鷗鷺吐完漱口水之後回頭問道。
“那天早上你編了條麻花辮子,我突然覺得你耳朵禿,缺點裝飾。正好,過幾天情人節一起去打耳洞好不好?”
“一起?”
“對,一起!”
“好!”
其實鷗鷺對在身上打洞是非常恐懼的,又知道自己耳垂略厚,過後怕是會發炎化膿折騰一陣,因此從來沒生過打耳洞的心思。但是這是他提的,是和他一起去打耳洞,不隻是多個花錢的去處,而是一個一起在身體上留下痕跡的儀式。哪怕現在他說一起去剃發紋麵,她也會高高興興地答應下來。
鬱孤並沒有立即睡,又捧著筆記本半坐在床上處理了一陣郵件。鷗鷺並不打算看他的郵件,隻歪在枕頭上借著床頭燈的光看著他的側臉。
看了一陣,鬱孤端起旁邊水杯喝了一口,低頭板著臉訓道:“說睡不睡,瞪著眼睛在這裏偷看!”
“那我睡就是了。”鷗鷺趕緊擰過頭,平躺著閉上眼睛。
“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我還精神著呢!”
“總裁自便,我睡著了!”
鬱孤打個嗬欠,趴在鷗鷺枕頭旁邊,伸手揉捏著她的耳朵繼續研究。鷗鷺睜開眼睛望著他,他笑著說:“在想打完耳洞給你戴什麽。”
“戴茶葉棒就行!”
鬱孤沒理會她,繼續拽著她的耳朵說:“放你自己去買,買回來的肯定是粉紅淺藍的一丁點兒的小耳釘——小星星小心小花什麽的!”
鷗鷺想辯駁又沒辯駁出來,好像是這樣。
“其實我猜,你內心是喜歡年齡段老到好幾個世紀以前,還老得很戲劇化的那種,但是總怕被別人注意到,所以猶猶豫豫不敢買,買了也不敢戴——於是就弄些中學生的東西來打偽裝!”
好像是這樣。
“所以呢,這事情還是得我來!相不相信我的審美?”
鷗鷺瞪大眼睛,坦然搖了搖頭。“不相信!”
這話的確是故意氣他的,他這些年見過多少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好東西,審美自然不壞——他送的那個兩隻水鳥的發夾就優美得不行。可是,因為怕人問來問去,又太貴重,她到現在也還沒敢戴出門去。
“大壞蛋,憑什麽不信?”
“你看你那一櫃子花花綠綠、牛鬼蛇神的睡衣!”
“還是好過‘小小一支煙’吧?大壞蛋!”鬱孤輕輕拽了拽她的耳朵,說:“別的不管,你人生的第一對耳環得是我送的!”
鷗鷺歎了口氣。“不好意思,總裁,來不及了!人生的第一對耳環的名額早被占了!別說第一,第二三四五好像也不剩了呢!”
“嗯?”鬱孤眉頭一皺,把臉湊近了些,說:“怎麽回事,老實交待!”
“這個……第一對耳環是一對大花生,把花生殼兒的那個尖捏開點口夾在耳朵上就是了!第二對是某種口服液的金屬蓋兒,恰好一個金色的片兒帶一個金圈兒,也可以夾在耳朵上!第三個是藥瓶子蓋上的那個密封環兒,瓶蓋打開了,把這個環兒拿下來剪一刀就行,不過這個戴著疼得厲害。還有好多東西……這耳環道路上的一二三四五早都被我姥姥承包了!”
鬱孤歎了口氣,翻身躺下,說:“不好跟老人家搶!那麽,你人生往後的耳環我包了!”說完隨手關上了燈。
“好。”鷗鷺閉上眼睛剛準備睡覺,突然又警醒了起來——情人節快到了!又該表示了!買什麽好?
腦子裏過了半天都沒找到夠檔次的禮物,睡意一點都沒有了。
鬱孤的手機又響了一聲,他拿起來看了看,蹙著眉頭在回複什麽。
鷗鷺用打嗬欠把歎氣掩過去。
剛才講論買耳環的時候,她看得分明,他耳垂上有一點淺淺的痕跡。
應該隻是中二時期的產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