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得償所願
大婚如期而至，豫州的百姓把長街圍了個水泄不通，都爭相看熱鬧。穆璟對於豫州百姓來說，是支柱和守護神一般的存在，素來得百姓擁戴，如今這永安侯要娶妻，便是這麼多年來，除了打勝仗，豫州城中最喜慶的事了。
看熱鬧之餘也不免好奇，這永安侯要娶的女子到底是何許人，一長街的人都在議論紛紛。
直至巳時，終於看見穆璟騎著系紅花的馬出現在街頭，身後一左一右跟著同樣騎著馬的阿霄和尚卿，再往後便是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鑼鼓喧天，好不熱鬧。眾人臉上皆是一派喜色。
穆璟身著一襲大紅金邊的喜服，袍子上綉著雅緻的銀色竹葉，頭髮用玉冠高高束起，紅綢帶在腦後輕輕垂下，襯得他愈發丰神俊逸。
兩側的百姓見穆璟來了，自發地讓出一條道來，紛紛拱手給穆璟道喜。
穆璟也微笑著回應百姓，不住地道謝。
此時的蘇嶼禾，正在梳妝，清荷正把精緻華貴的點翠繞金扭珠鳳冠給蘇嶼禾戴上，沉重的鳳冠讓她頭不由得偏了偏，蘇嶼禾害怕這華貴之物有損，立馬伸出手扶住，任清荷細細固定住之後，才敢收回手。
「小姐，這發冠極華貴漂亮，侯爺真是用心。」一旁端著喜服托盤的鳳予一臉艷羨地說道。
「放心，等你出嫁時，我也給你準備這般華貴的冠子。」蘇嶼禾輕笑出聲，沖鳳予說道。
「小姐，你慣會打趣我。」鳳予羞紅了臉。
「小姐，該換喜服了。」清荷放下梳子，將鳳予手中托盤裡的喜服展開，小心掛在架子上。
「天吶！這也太好看了。」鳳予忍不住走近用手細細觸摸。
大紅色的織錦緞子做成了散花裙的樣式，逶迤拖地三尺有餘，緞子上用金線綉著茉莉的花樣，外罩大紅的翠煙衫，腰間是金鳳白花的束腰帶。
清荷一層一層給蘇嶼禾穿戴整齊，大紅的喜服襯得蘇嶼禾明艷動人，細長眉毛下一雙大眼睛波光流轉。
「小姐，你平日總愛素色衣衫，如今看來，我倒覺得這明艷之色更襯你。」清荷一邊細細為蘇嶼禾整理裙擺，一邊說道。
「當真嘛？可我總有些不習慣。」蘇嶼禾對著銅鏡整了整領口。
「今日是你大婚，縱使不習慣也得忍一忍，萬不能在百姓面前露了怯。」鬼醫的聲音隨著推門聲一同傳來。
「師父，我這一身可好看？」蘇嶼禾張開雙臂在鬼醫跟前轉了一圈。
「好看，為師從未見過這麼美的新娘子，我徒兒天生麗質，自然穿什麼都好看。」鬼醫伸手將蘇嶼禾耳邊一絲碎發攏到耳後，柔聲說道。
「師父，你方才說別在百姓跟前露了怯是何意？」蘇嶼禾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鬼醫提的這一嘴。
「穆璟身份貴重，他成親便是這豫州城中天大的事，一路上少不了百姓圍觀，你作為永安侯夫人，勢必要在長街上掀開轎簾，讓百姓一睹芳容，便是昭告這城中百姓，你是穆璟八抬大轎娶回府的正妻，他們也就識得你了。」鬼醫耐心給蘇嶼禾解釋道。
「好，師父，我知道了！」蘇嶼禾點點頭。
「清荷姑娘梳妝的手藝真真是極好，只是我瞧著總覺得缺了點什麼。」鬼醫細細瞧了瞧蘇嶼禾的臉，說道。
「如此說來，清荷也覺得缺些什麼，不知前輩有何高見？」清荷聽聞鬼醫的話，仔細看了看，也覺不妥。
鬼醫愣了片刻，伸手從梳妝台上取了一支軟刷，蘸了一點硃砂，開始在蘇嶼禾眉間細細描畫。
「好了！」鬼醫放下軟刷，拿起銅鏡舉至蘇嶼禾面前。
一朵三瓣蓮樣式的花鈿躍然於眉間，蘇嶼禾瞧著甚是喜歡：「好美啊！謝謝師父。」
「喜歡就好，你師父雖是女子，可從沒做過這精細活兒。」鬼醫笑著說道。
「姑娘，侯爺他們到了。」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
「讓他等著！」鬼醫沖外面喊了一聲。
清荷鳳予笑成一團。
「居然有人讓侯爺等著。」鳳予笑著說道。
「今天是你們小姐嫁人，自然要事事以她為先，我們師徒的體己話還沒說完，自然要讓他等著。」
「師父，今日能以鬼醫谷弟子的身份出嫁，嶼禾深表感激，師父能送嶼禾出嫁，便是同我娘親一樣，請受徒兒一拜。」說著蘇嶼禾就要跪下。
鬼醫眼疾手快一把攔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我師徒之間無需這般客氣，從你拜師那一刻起，我便把你當做自己的女兒。如今你嫁於穆璟，身上是要擔起重擔的，侯爺夫人不好做，穆璟作為一軍主帥也是常年征戰在外，從前你們沒成親，你便只有在府中等他回來這一件事，如今成親了，便要操持起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拿起當家主母的做派，會承受很多從前不知道的事情，不過沒關係，師父會陪著你，你若是有事都來找師父，我陪著你一起。」鬼醫說的動容，這一刻才深深體會到母親嫁女兒的心酸，只是這種感受到底讓她這個師父替她母親受了。
「嗯，我記下了，師父，你說的我都一字一句謹記在心。」蘇嶼禾替她抹掉眼淚，心裡難受的緊，突然就想起自己的母親，若是她在，也會這樣囑託自己吧！
「好了，快些出去吧，別誤了吉時！」鬼醫背過身去，催促道。
蘇嶼禾走近拉著鬼醫的手，握在手中：「師父不是要送我出嫁嘛，你送我出去我才安心。」
「你這丫頭。你師父哭得淚眼婆娑的，這樣出去多不好看，讓人笑話。」
「誰敢笑話！我就要你送我出去。」蘇嶼禾撒嬌道。
鬼醫擰不過她，只好拉著她慢慢往出走。
穆璟帶著迎親隊伍已經等在院中了，蘇嶼禾透過紗制的蓋頭隱隱能看到穆璟的樣子，今日的他似乎同往日不一樣，素愛深色衣衫的他好像也挺適合大紅這種明艷之色，活脫脫一個眉目如畫的富貴公子，倒讓蘇嶼禾看得臉紅了。
穆璟看著眼前身著華服，頭蓋紅紗的美嬌娘，心中一動，不管出於何種原因，他想娶她的心是真的，這一刻也是他期盼已久的。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走過長街，接到新娘子的車轎讓百姓很有興趣，紛紛伸長了脖子往轎子里瞅。
蘇嶼禾在轎子里聽到外面的喧鬧，又想起師父的話，便伸手將蓋頭取下，掀開轎簾，微微探出頭看外面的百姓。
「新娘子好漂亮啊！」一個小孩子騎在父親的脖子上，直拍手喊道。
百姓都驚嘆於蘇嶼禾的美貌，自然也大肆議論起她的出身。
「這新娘子看著眼熟的緊，好似在哪裡見過！」
「這不是城西豫安堂的掌柜嘛，聽說還是鬼醫谷的親傳弟子呢！」
「這身份怕是配不起侯爺吧！」
「那有什麼，侯爺喜歡，說明這女子自有過人之處。」
「那倒是，這以後便是永安侯夫人了。」
百姓七嘴八舌的議論悉數傳入蘇嶼禾耳朵里，作為永安侯夫人的壓力此刻便有些感覺到了，蘇嶼禾沖百姓笑了笑，遇到道喜的也點點頭，以示感謝。
終於出了長街，到了府門口，蘇嶼禾鬆了口氣，放下轎簾，重新蓋上蓋頭，靜靜坐著。
穆璟掀開門帘，沖蘇嶼禾伸出手：「嶼禾，下轎了。」
蘇嶼禾伸出手放在他掌心，溫熱的手掌立馬將她的小手包裹住，她慢慢隨穆璟的牽引跨出轎子。
「哎呦，我的侯爺，你怎麼這般心急！」一旁的喜娘大喊著跑過來，將系著大紅花的紅綢緞兩段各塞入蘇嶼禾和穆璟手中。
穆璟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不好意思的笑，這流程喜娘對他說了好幾遍，他卻高興過了頭，又給忘了。
慢慢踏過紅色地衣鋪的路，陣陣茉莉花香飄來，蘇嶼禾在蓋頭底下勾起了嘴角，穆璟真是用心。
跨過火盆，便到了正廳，鬼醫此時已端坐在主位上，穆璟的爹娘早已不在人世，如今能拜的只有身為長輩的鬼醫。
三拜完畢，蘇嶼禾被清荷鳳予送入落雲閣，穆璟則忙著在外面招呼賓客。
「將軍，送聖旨的人已經到豫州地界了！」阿霄跑過來，沖正在敬酒的穆璟悄聲說道。
「想辦法周旋，明日再放他們入城！」穆璟臉上笑意不改，沉聲對阿霄說道。
「是！」阿霄應了一聲，轉身往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