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一言破萬法，一言萬物生
「去他媽的雙倍快樂，我也要休息，我不想練功，不想！！！」
紅髮小子先是獃滯，似乎不敢相信師傅能將一番虎狼之詞說得如此熱血勵志，然後他回過神來，直接暴走。
背上的竹簍被他使勁卸下來，然後飛起一腳想將其踢飛，卻如踢在鐵板上，只好抱著腳嗷嗷叫喚。
重鼎石是馬曉無意中發現的一種石材，密度很大，對能量吸收性很好，但是不耐砍斫，所以不能做防具，只能用來作負重訓練的材料。
等疼痛緩過勁，紅毛小子一臉倔強地跟馬曉對視，此刻的他，感覺自己孤身一人，在反抗師傅的鐵血暴政。
雖然行為像堂吉訶德挑戰風車般不自量力，會受人們嘲笑，但他卻覺得此刻無比光輝，就像神話故事裡偷盜火種對抗天帝宙斯的普羅米修斯一樣。
以凡人之力，與神明並肩！
事實上下一秒他就跪了。
那背簍彷如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其撐起，重新掛在紅毛小子背上，掉落的重鼎石也重又飛進竹簍，數量比先前還多了兩塊。
馬曉看著顫顫巍巍努力站起的紅毛小子，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勇氣可嘉！
我們不是該看他在師傅的淫威面前堅持了多久，而是看他為了這一刻堅持了多久。
「師傅，我也想玩，想要休息，想要一個你說的美好的童年.……我不想訓練了！」
硬的不行來軟的，打感情牌，還不算太笨。
「不，你想」，馬曉看他一臉倔強，語重心長地解釋道：
「有的時候，你的表意識並不代表你真正內心的渴求，師傅也不逼你，你再說一遍不想訓練了，事不過三，允你休息！」
紅髮小子大喜過望，連頭上的呆毛都微微翹起一個弧度，他心中腹誹：
「師傅你這是騙鬼呢，我能不知道我真正內心渴求？那我不是白痴嗎？我就是攀伴兒，想玩，想休息，不想練功。」
他此刻得到師傅的承諾，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
「.……」
紅髮小子竭盡全力，氣流努力地震動聲帶，可是卻連一句話都發不出聲，他指指喉嚨，扣扣嘴巴，急的抓耳撓腮。
「【律令·沉默】？可惡啊，師傅又雙叒叕作弊……」
最後，他彷彿認命般地大喊：
「師傅，我想練功！」話一出口，聲如炸雷，紅髮小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嘴巴，欲哭無淚。
「我不聾，耳朵好使的很呢，你沒必要這麼大聲！」看著含笑而立的馬曉，紅髮小子一臉悲憤：
「師傅，你這般耍你的徒弟，可是要遭報應的，您看您本是佛寺的和尚，按規定不能找師娘的，再不對我們好一點，小心沒人給您養老送終啊！」
「呵呵，這倒不用你小子擔心了，師傅我長命百歲，說不定你們老得動不了，我還生龍活虎呢。
既然你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已經說出口，那就言必信，諾必誠。現在，越野負重，每五千米20次蛙跳，終點在那座山頭！」
「師傅，您指錯位置了吧，下個山頭在那邊！」紅髮小子不得不糾正師傅的隨手亂指，這中間可差了三座山頭呢。
「哦，下座山頭是剛才跟大家說的目標，你自詡天縱之才，師傅耳朵都聽出繭子了」，馬曉比了個大拇指，「不過師傅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當然要把對你的期望值定高一些。」
「那我不幹！」紅髮小子順勢躺平，將自己大字形攤在地上，對著馬曉擺了擺手。
師徒相處幾個月，這個紅髮小鬼深知，只要不突破原則和底線，師傅對他們幾個很是寬容，有次自己趁著師傅打坐偷偷摸他光頭，也沒有被狠狠教訓一頓。
所以他們與馬曉相處，頗有點亦師亦友的韻味，而那「打靈鞭」，師傅也只是嚇唬居多，還沒見他真正用過。
馬曉見紅髮小子耍無賴，莫名地笑了笑，一個月前剛好掌握「渡劫真樂閉口禪」的第三個神通，正好拿這憊懶徒弟練手。
他輕輕打個響指，體內雄厚的閉口禪玉色真氣上涌勾連泥丸宮，【言出法隨判生死】的符篆依舊蒼白破碎，顯然還未重新激活。
不過【死亡】下面還是有兩個古蒼色的符篆，分別是剛才用過的律令【沉默】以及正要拿來練手的律令【支配】。
在馬曉這位紅髮徒兒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自己的身體背叛了自身的意志，頗為狗腿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一板一眼地進行負重爬山。
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臉上一會齜牙咧嘴，一會悲憤無奈，一會兒沉默認命；
這是馬曉頗為好心地放過了自家徒兒的面部肌肉，他的【律令·支配】還做不到表情微控，只能板著一張臉；
若是這樣，估計訓練完，這表情豐富的徒兒會成為一個面癱小伙。
馬曉腦後散發出一層七彩光圈，在前面負重修行；紅髮徒兒表情千變萬化，在後面跟隨練功，他倆成了這孤寂山嶺中的一處特殊景緻。
馬曉一邊行進，一邊思索。
渡劫真樂閉口禪的生死之敵就是第一妖魔「萬喉之魔、無盡低語」尤格薩龍，那麼律令【沉默】神通就是對付它的標配。
即使尤格薩龍恢復到無需聲音只需在意識甚至靈魂層面呢喃低語蠱惑人心，但這樣耗費的本源更多，只要掌握律令【沉默】，顯然能限制它一大部分實力。
有舍才有得，修習《閉口禪》武道，犧牲了某一段時間說話的能力，卻也收穫了類似言出法隨的神通效果。
而且《渡劫真樂閉口禪》猶如一座深藏地下的黃金礦藏，越是修行體悟，越是收穫良多；
從開始到現在，他一共收穫了兩大神通和兩小神通：
隱匿神通：觀棋不語局外人，大神通，隨著修為和境界的提升而提升；
殺伐神通：言出法隨判生死，大神通，隨著閉口禪修為和境界提升而提升；
兩小神通，分別是【言出法隨·律令·沉默】，和【言出法隨·律令·支配】，其實馬曉覺得這兩小神通和【言出法隨判生死】應該是一個體系，都是逆用《閉口禪》的言出法隨效果。
《閉口禪》，正練可增長修為，提升自身境界；逆用為護道之法，掌控萬物與殺伐。
阿魯克斯引發一場天地大火，燒掉了《渡劫真樂閉口禪》築基之後的部分，但其實閉口禪的後續修行，本也要於沉默之中體悟。
只要體悟得法，從泥丸宮中會自然而然地生成一些神通，或隱匿，或殺伐，或支配，或許後續還有防禦與輔助之類。
最後，或許所有的神通會凝聚成一道真正的神禁【言出法隨】，所謂「一言破萬法，一言萬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