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直中取 抱臉殺
「嗤嗤」
鋒銳的襲掠聲從頭頂傳來，攻擊還未至，一股令馬曉頭皮發麻的冷冽寒意已然降臨頭頂。
本來在荒咬群中勝似閑庭信步的他顧不得抬頭細看，只是雙膝微曲，眼神一凝，按照聲音和頭皮的風壓觸感做出回應，舉刀上撩。
「弦五！」
刀為百兵之王，刀槍劍戟，刀排第一！
從兵器結構上來講，刀一側鋒銳一側背厚，鋒刃利而帶弧，更適於劈砍。若是雙臂神力，配合刀法，有凌然威風，霸道強橫，人莫能當！
就像天生神力的阮山竹，配合刀中神兵大夏龍雀，其武力甚至比其隕落的父兄更甚一籌。
刀有七境，解刀第二。
解刀為戒曰王成道之後，融匯凡間萬般刀法，創造的有形刀勢，合計叄萬陸仟九百式，號曰刀法通神，達到凡間刀道變化之極致。
解刀第一重，直中取。
它還有個雖然俗氣，但經歷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現代人都能喊得出的名字：
勾三股四弦五！
直中取無非三式，橫切豎斬斜劈，橫切刀程最短，速度最快，是為勾三；
豎斬距離中流、速度中流，但是適應性最高；斜斬跨度最長，蓄力最久，威力最高。
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寶劍隨身藏，只要掌握橫切豎斬斜劈三式，刀道已然可以實戰。
雖然招式最簡，但是卻包含「直刀」所有奧義，威力不可小覷。
「伊魯萬托！」
一隻有著尖尖紅溜鐵嘴，青皮膜翼暗翎的青梟從密林上空的陰影里俯衝而下，它的一雙鋼爪抓在牛角彎刀上，呲溜激起一串火星。
「啞啞！」
這隻紅銅嘴黑鐵腳聲音暗啞的梟魔怪叫著，撲棱著暗羽重新隱遁於密林暗影里，馬曉抬頭微瞥，它的一雙鐵爪居然只有一道細小的血痕。
牛角彎刀的鋒銳，在上位妖魔之中也罕有對手，這隻怪鳥生有巨力，愛枯節朽爛，老樹伶仃，像極了《妖魔圖鑑》中的一種空中妖魔種。
「玩刺客對決嗎，不巧的很，咱也會隱身！」
馬曉見陰於暗影中的青梟遲遲不冒頭，心中微微一哂，閉口禪的後天真氣在全身僅有的幾條正經中穿行，身影居然也憑空暗淡了幾分。
密林里光線不佳，又有潺潺雨滴從樹葉縫隙中漏下，不多時，馬曉已然隱伏於樹榦暗影里，展開刺客隱身對決。
他腳步輕輕在樹枝上踏過，不留丁點聲響，然後猛然從腰間迸發出燦爛的刀芒，斜斜地劈向腐熟的枝幹。
弦五、弦五、弦五！
電光火石間素質三連，現代人狠起來，真沒妖魔什麼事了！
第一擊劈碎了樹榦，將腐朽的木質碎屑劈頭蓋臉地砸在躲在樹后一臉懵逼的青梟，然後第二刀斜劈實實在在地砸在它支棱起的翅膀上，將其翼骨砸的耷拉下來。
它反應不算慢，本想伏擊卻被馬曉提前反打，倉促間能架起雙翼防禦，應對已經及格了！
可惜這遠遠不夠！
第三擊「弦五」劃過燦爛的斜線，像雷雨天氣里斜劈而下的閃電，從青梟胸腹破入，一直劃到脖頸。
馬曉手腕翻轉，彎刀逆刃，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施展一擊「勾三」小橫切，將青梟碩大的腦袋割下。
青梟其一身戰力有六成在其鋼爪，三成在林間隱匿的血脈天賦，還有一成在其紅銅硬喙。
若是以鋼爪硬碰硬，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然其以隱匿血脈對抗閉口禪「觀棋不語局外人」的神通，敗得徹底！
己方雷達是對方雷達性能的幾十倍，不但能隱匿自身，還能偽裝後進行誤導，敵人失敗的命運一早就註定！
看著林中奔逃了很長距離的「荒咬」妖魔們，馬曉跑酷身法展開，枯藤、腐樹、葉梢彷彿都化為助力，瞬息間追上。
勾股的直角刀光閃爍不停，這隻成群結隊有了規模效應的「荒咬」族群，連中位妖魔都可能退避三舍的存在，就此星流雲散，徹底成為歷史。
累積任務一：擊殺荒咬13隻，擊殺低位妖魔進度（466/10億）
累積任務二：擊殺林中陰影古鳥青梟，獵殺中位妖魔進度（7/5千萬）
當牛角彎刀的鋒刃刺入最後一隻荒咬的脖頸，馬曉略帶喘息的回到最初的那顆腐樹附近。
那吊在半空的人族屍體微微晃動著，彷彿在祈求馬曉將她結下，入土為安。
馬曉心莫名抽動了一下，不過還是冷下心腸，將青梟屍體雙翼打開，鋪在地面的腐殖質上，開始調息打坐。
用回自己的身體，由先天退返後天境界，最大的不便之處就是「持久力」！
神兵利器牛角彎刀的存在，使其攻擊上限只是略微下滑，而持久不足就成了此時最大的短板。
別看他殺「荒咬」這些低位妖魔宛若殺雞宰羊，但若是再蹦出一兩隻中位妖魔，他就得提桶跑路了！
晉陞先天，可以源源不斷地溝通天地靈機，戰鬥中也在緩慢回復真氣內力，身體和真氣能撐更久，彷彿永動機般不竭。
但他現實里普通資質的身體，就像是續航極短的電動汽車，戰鬥結束必須爭分奪秒的恢復內力真氣，以防突髮狀況。
大半個時辰后，此番戰鬥兌換的元氣被他導引流入四肢百骸十二正經。
二十四個周天結束，他口中吐出一股白氣利箭，刺出一尺才緩緩消散於空中，顯然功行又有了長足的長進。
感謝「戒曰王」大佬，有他開關破脈的經驗，馬曉於後天境界行功運氣，簡直跟博士后重回小學做算術題目一樣。
一路勢如破竹，簡直無有關隘。
此番打坐結束，真氣恢復到七成，馬曉已然有了自保之力。
他站起身來，來到水潭邊緣，伸手去解那吊住死屍的枯藤。
同為人類，妖魔出世后，昔日食物鏈霸主化為世界最底層，更應守望互助！
「漠視同胞之人，生活最為艱辛，給周遭帶來的傷害也最為深痛。置身於這樣的個體周圍，人類命運有如墮入寒冬，生機難復。」
這不是魯哥兒說的，卻和馬曉此時的心情一致！
他用牛角彎刀割開枯藤，屏住呼吸盡量不讓那股腐臭的氣味鑽入鼻腔，然後伸手接住那死屍的雙腿。
「機會已經給你了，就看你抓不抓得住了！」
此時的他雙手都被佔用，站在鬆軟的潭邊，居然喃喃自語，說著不相干的奇怪話。
當他將屍體平放在地上，一切正常，似乎只是他被害妄想症發作！
馬曉啞然，心中默笑：
「嗨，謹慎過頭了，現實哪像電影，劇情迭起，敵人一波接著一波！」
他自信轉身，去拿那破碎的木魚，天地間只剩雨水滴落的聲音，再無別聲。
當勉強找來的乾枯草葉堆滿死屍周身，由於馬曉剛才墊草的動作讓屍體移動了一下，一封被污水浸泡蓋有火印封簽的牛皮信從其胸口衣物里掉出。
馬曉看到那密封的信封，心中一顫，鼻腔里被一股酸澀感充斥，熟悉的娟秀小字映入眼帘：
「吾兒劉申親啟！」
他恍惚了一下，不知是自己，還是戒曰王的潛意識，似乎又回到了十五年前那無憂無慮的時光：
那個把禁宮當成普通家院的溫婉女子，那個滿目山河，卻生活得像人間煙火的奇女子。
他雙手顫抖著，廢了好大的勁才拆開密鑒，迫不及待地向信封里瞅去。
「砰！」
一團污汁散開，信封突然炸裂，一隻被釋放的奇形怪物直撲馬曉流著淚的臉，其身在空中，已然噴出一股黑霧，向著馬曉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