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言出法隨判死生 真如凝聚晉先天
獵殺冥蝠的這一發次生波斬殺之術比之前威力降低了好多。
戒曰和尚與馬曉的腦海當中，都能聽出其中垂死掙扎的意味。
就這樣三番五次的試探，鈍刀割肉一般，給獵殺冥蝠放血，消耗它的戰鬥潛力。
只是獵殺冥蝠也不傻，它忽然又轉變了戰術，將整個身體浸入到水池底部，就像呆在水底的鱷魚一樣，等著獵物上鉤。
戒曰和尚心中一嘆，雖然這獵殺冥蝠在戰鬥中變得越來越聰明了，但是人終究是萬物之靈。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他能鑿堅冰化河水蓄水源，自然也能決堤壩引流水枯淺潭。
他轉了個身子，用鋒利的牛角慢慢地在另一邊鑿出一個引水渠，將水引到地勢低洼的地段。
水被緩緩放干，獵殺冥蝠像一隻被灌水的老鼠，畏縮在水潭池底。
引誘、挑逗、攻擊，戒曰和尚不緊不慢，掌握自己的節奏。
他就像一個老練的獵人一樣，灌水放水蓄水，引水決堤枯水。
可憐的獵殺冥蝠生生被灌了一肚子的冰水，肚子都鼓脹起來。
它蓄勢的最後一擊，終究沒有釋放的機會。
它生生的被玩兒壞了！
看到貌似認命的獵殺冥蝠，戒曰和尚一個迅捷衝刺，飛撲而起，手執鋒利的牛角向冥蝠的心臟狠狠地刺去。
獵殺冥蝠的殘破雙翼忽然變成兩隻枯骨，它的利爪也失去了凜冽的寒光，反而像是石化的鈍爪。但是它的兩隻吸血獠牙卻然暴漲，像劍齒虎一般，閃爍著懾人的寒光，直直地刺向身處半空無處借力的戒曰和尚。
獵殺冥蝠作為妖魔種里吸血魔蝠的旁支，逆轉精血局部強化的法門也銘刻在血脈之中。
只是它僅僅是中位妖魔，只有逆轉之法，並無復原之能。
要是有機會活下去的話，它也只能以一隻劍齒蝠的方式生存了。
「早防備著你呢！」
戒曰和尚手中不知何時現出一根繩索，輕輕一拋，就勾住巨象另一邊的肋骨，然後雙手輕輕一帶，人就已經變換方位錯亂空間。
必殺一擊落空的獵殺冥蝠，兩隻吸血劍齒狠狠的鑿在巨象的骨架上，咔吧一聲，斷了！
慘綠的血液從斷齒和牙根處流出，它的蝠吻因為巨痛而微微顫抖。
戒曰和尚怒吼一聲，拿著鋒利的牛角，朝著它柔軟的心臟部位，狠狠的一刺！
死！
獵殺冥蝠眼中，泛起了一種神秘而難以言喻的恐懼，它被死亡的陰影狠狠地揪住，渾身絨毛根根豎起，額頭冰涼。
獵殺冥蝠最後一發次聲波轟擊之術，也因聲怯氣短，青煙一樣散去。
這還不止，它打著冷噤、身體顫慄、心臟彷彿被一股無形的能量攥緊，再狠狠攪動，最終轟然炸裂。
它，死了！
戒曰和尚手中鋒利的牛角狠狠地刺入冥蝠的心臟，卻發覺觸感不對，彷彿刺入空氣一般，差點閃了手腕。
不過生死之間顧不得多想。
他手中牛角彎刀橫劈豎掃，將冥蝠的身體狠狠地剖成幾半，它鼓脹的肚子像個盛水的氣球般破裂開來。
戒曰和尚猶不放心，手持鋒利的牛角將它老鼠樣驚恐的腦袋狠狠地斬下，再將冥蝠的雙爪和利齒一同劈斷。
他小心翼翼地將冥蝠的屍體碎塊分幾個方位放置，就怕這冥蝠跟電影里一樣死而復生。
這幾番措施下來，即使它有復活的神通，也就只是個沒有爪牙的老鼠，揮刀可斬。
戰鬥終了，戒曰和尚一個屁股墩坐在水潭裡，一種巨大的疲憊感侵蝕他的心靈。
那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心靈上的虛弱。
「當我沉默著的時候，我覺得充實；我將開口，同時感到空虛。」
閉口禪破戒，居然會有如此異象，這「死」字不知是吉是凶，是禍是福！
馬曉獃獃地看著戒曰和尚腦海虛空湧出的咒文，一個超巨型的蒼白的「死」字元文在泥丸宮忽隱忽現。
戒曰和尚的身體突然間一震，本已瀕臨枯竭的後天絕巔真氣遍行周身，將那戰鬥后疲憊身體的每一處盡數激活，全身每一個細胞無不舒坦雀躍。
馬曉與戒曰和尚感覺相通，他只感覺體內被蒼白「死」字鎮壓的泥丸宮不斷跳動。
那玄關一竅居然被後天絕巔的閉口禪真氣激活，一點玄之又玄的奇異靈機浮現在眉心祖竅。
「玄關祖竅門開，真如本性凝聚！」
這，這就進階先天了.……
大悲寺遺址周圍的天地發出莫名的波動，看起來霧雨蒙蒙，彷彿被大量水汽籠罩一般。
那是至純而浩大的天地靈氣被武者晉陞先天的氣機吸引，開始緩緩與泥丸宮的上丹田共鳴，不斷液化，灌注而下，幫助晉級之人鞏固境界。
馬曉與戒曰和尚心頭同時升起一陣明悟，當鎮魔塔聳立在天地之間，所有的天地靈機被一門浩大的神通凝聚固化，用來鎮壓十大妖魔及其妖子魔孫。
這也是為什麼千萬年來超凡不顯，沒有先天武者的原因。
當鎮魔塔崩塌妖魔出世，天地靈機也由大悲寺為中心，返還天地之間。
像大夏龍雀、匿靈珠等神兵靈寶，都因為天地靈機出現而展現神異；而天賦出眾之人如阮山竹，也因為天地靈氣灌體而身體素質暴增。
如今，戒曰和尚以後天絕巔的修為，在天地靈機的中心大悲寺突破，所以有如此異象；作為大悲寺真傳，天地元氣彷彿液化一般，不要錢的灌注而下。
而他也因為突破先天，領悟閉口禪第一個神通：
「過去的生命已經死亡。我對於這死亡有大歡喜，因為我藉此知道它曾經存活。」
「死亡的生命已經朽腐。我對於這朽腐有大歡喜，因為我藉此知道它還非空虛。」
言出法隨判死生！
馬曉和戒曰和尚一起回味著剛才的戰鬥，戰鬥影像最後的一絲不和諧，是因為獵殺冥蝠確實是被他神通一喝之下，律令判死。
這有些像魔法側的「律令·死亡」，也跟亡靈法術「死亡一指」有些共通之處。
但馬曉與戒曰和尚都知道，這是《大慈大悲渡劫真樂閉口禪》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武道神通，其餘種種，都隨著大悲寺化為一片廢墟而被火焰吞噬。
武道神通，一般是鍊氣化神的宗師之境才有資格覺醒，大宗師都不一定擁有，唯有天人才能掌握，其是以神意溝通天地，精神干涉現實的極致法則凝聚。
戒曰和尚晉級先天掌握此項神通，是大悲寺最後的一絲遺產饋送，雖是喜事，卻透著一股蒼涼與悲壯：
先天之後，武道斷絕；
前路無門，唯需自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