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結晶握在手上時,似乎能回復炁力,雖然摻雜著不少鬼氣,但也不失為一個底牌。
曹佑把他們收進了一個布袋子里,然後轉身繼續開始今天的巡邏,明天就是五月二十號。據無軒說,有一種鬼如果存在,那就一定會在明天開始活動。
他們就是,充斥著怨恨不甘的單身漢,在孤寡一生,無人牽挂的情況下死掉后,化作的惡鬼。
第一次聽到這個,曹佑還以為無軒在和自己開玩笑,後來自己去翻資料,才了解到確實有這種鬼。
他們被我國水族群眾記載,是一種水族內部口口相傳的奇異鬼怪,為單身漢的亡靈所變,此鬼不作祟時可保牲口按時歸家或者平安吃草,可當他們心境不順時就會作祟,使放牧於野外的牲口失蹤。
明天那個日子裡街上大大小小的情侶出來秀恩愛,這種鬼氣到殺人都有可能,更別說小小的作祟一波啊。
因為這個,今天整個二隊都被派出來往星城各地的畜牧場去巡邏,也正因於此,曹佑才能正好撞見那幾個掠剩鬼。
曹佑走到路邊重新發動了一台電瓶車,他雖然成年了,可一直沒時間去考駕照,導致除惡降魔的時候只能開這玩意,為了偶像包袱,他每次都把電瓶車停在稍遠的地方,然後走路過去。
郊外的一個小縣城,兩邊竹林高聳,竹林深處有很多人閑養著野雞。
曹佑循著雞聲往竹林里走去,走到了一個雞群比較多的地方后,用念力作用於自己身上,往上一跳,竟然爬到了竹子頂端,接著,他使用一張匿氣符,頓時顯得悄無聲息沒有存在感。
在竹林頂端他也沒閑著,找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后,他入定打坐,耳邊竹葉的沙沙聲被風吹得很是悅耳,竹子就是這樣,清高又純樸的氣質,清麗又脫俗的風韻,清幽又雅緻的意境,清新又自在的悠閑,正和修道的餘韻。
不知過了多久,天都稍微有點暗淡時,曹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靠近這邊了,他停下修鍊,借著日暮的這一絲光亮看去,居然是一個熟人,之前見過的那位自稱白齋的俊秀男子身著白袍搖著摺扇從林外走了過來。
他似乎看見了匿氣符后的曹佑,微笑的向曹佑藏匿的地方揮了揮手。
曹佑撇了一下嘴,也不裝了,直接跳了下去,開頭問道。
「你也是來偷雞的?身份證看一下。」
「你是來抓鬼的?我不是,我是來抓妖的,之前在這邊尋了半天,終於發現這竹林裡面的一個水塘里有一隻大鱉。」白齋輕搖摺扇,瀟洒的說。
「一隻老鱉就叫妖了?你這麼沒品啊。」曹佑鄙夷道。
「老鱉算不得妖,但如果他體內有鱉寶,那就收貨大了。」白齋說著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停步回頭看向他,問道。
「一起去吧,既然這麼巧遇上了,剛好這次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到時候真有寶物也分你一份。」
曹佑本來想拒絕,後來想了一下后自己也沒什麼好怕的,他整理了一下桃木劍,把那劍從身後別到了腰上,再邁步走到白齋身旁。
「走。」他裝了一下高冷。
白齋捂著嘴悄悄笑了一下,然後在前面搖著扇子帶路。
他走過的地方,竹葉自發的聚集在他身邊,像一件葉做的袍子,像一個葉片的浪潮。
曹佑看到這一幕,十分小氣的用能力控制地上的灰塵,把那些葉片又卷開。
白齋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些,帶著笑意溫和的對他說道:「我修鍊的功法和木頭親和性很高,會自然的引起這些現象,你不要害怕。」
「我才沒怕,就是有點影響我走路了我才把他們弄開。」曹佑嘴硬的說道,其實他想的是白齋這樣也太帥了,很難讓人旁邊有人這麼拉風。
「沒怕就好。」白齋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繼續在前面帶路。
沒一會兩人就走到了一個小山坡,山坡下面有一個大概百丈長的池塘,但水很藍,一眼就看得出這個池塘十分的深。
「這裡面應該是被那鱉長年累月往地下挖掘,給擴深了,那鱉沒有攻擊性,也不常出水面,所以這裡的人發現不了。」
白齋說完后,走到那池塘邊搖了一下扇子,池邊的小草頓時瘋狂生長,往水裡蔓延,水下似乎有東西在反抗,搖的水面上也來回有波浪輕拍。
不一會,池塘邊的小草被扯斷,那些往裡延伸的葉片被扯進了池塘。
曹佑看向了白齋,發現他不僅沒有氣餒,反而笑意更濃了。
他轉頭看到曹佑正看著自己,出言解釋道:「這樣一來我就更能肯定這裡面的鱉含著鱉寶了。」
說完后,他從袖中拿起出一顆種子,揮了一下扇子,身邊的小草長出長須,幫他掘出了一個小土坑,他把那個種子丟在了小土坑裡面,用土埋上,然後掐訣作法。
土裡一顆小樹苗快速長出,然後以千萬倍的速度成長,迅速的長出了實體,顯得很是茁壯。
那是一顆柳樹,長勢很好,完全看不出有拔苗助長的痕迹,楊柳條長得很長,綠意盎然,落在水面上激起漣漪。
隨後白齋手指一指水塘,那些柳條以極快的速度往水下伸去,在曹佑看來就像一個觸手怪一樣,顯得很是恐怖。
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小步,然後聽到噗嗤一笑。
他一抬頭,發現白齋正在看著他。
啊這,曹佑頓時強裝鎮定,往前走了好幾步,走到白齋身邊一臉凝重的問他。
「這下有把握沒,要不要我出手幫你。」
「沒事,你就看著吧。」白齋繼續指揮那些柳條在水下活動。
稍傾,一隻很大的老鱉被那些柳條給捆著拉上了水面,白齋在它背上敲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對曹佑說道。
「看來這次不會無功而返了。道友,到你出手的時候了。」
「啊,你都捆上來了還要我幹嘛。」
「我雖不算佛門居士,可終是不忍親手殺生,正好拜託道友幫我了解它一下。」
白齋說完后,背過身退到了一個稍微遠的地方,扭頭看向別處,似乎不想見血。
你這難道前戲全部做了一遍最後離開就不算殺生了?曹佑覺得很難理解,最後有點陰謀論的覺得這裡面肯定另有蹊蹺。
他謹慎的先給自己附上了一層石甲符,然後把桃木劍激活,火球符金剪符藤蔓符石仆符四張符卡在左手指縫裡,小心翼翼的上前用桃木劍劃開了那鱉的腦袋。
一個大概三四寸的小人從那傷口裡面跑出來,被早有提防的曹佑甩出藤蔓符給綁的嚴嚴實實,他上前把那小人很輕易的就抓在手裡。
就這麼簡單?曹佑有點疑惑,他拿著那小人剛想直接往白齋那邊走,然後頓了一下,轉頭借水塘里的清水洗了一下那小人和自己手上的血跡,再拿了過去。
「你要找的就是這個?」曹佑把那小人遞給了白齋。
白齋頓時笑顏如花,點了點頭說道。
「就是這個,真是謝謝你了,我這正好有一個閑置不用的法寶,不過你應該用得著,希望你不要嫌棄。」
白齋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玉扳指遞給了曹佑。
曹佑推辭不要,說道。
「我也沒幹什麼,當了回屠夫就拿件法寶,也太沒道理了。」
「怎麼是沒幹什麼呢,你可幫了我大忙。」白齋不容他推辭,把那扳指強塞在了他手心裡,曹佑聞到白齋身上有一股很濃的花香,很是清新。
「那麼就此別過了,曹道友,你可真是我的福星。」白齋微笑的對他說道,將那小人收到袖中,告辭離去。
曹佑握著那扳指看著白齋消失在了竹林中,鬼使神差的聞了一下那扳指,果然也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很是好聞。
真是個奇怪的人,但是,確實和世間其他人不一樣,這就是仙人嗎,曹佑腦海里閃過了一堆念頭,最後晃了晃腦袋,也走回了竹林,進行自己本來的任務。 ……
附錄:《閱微草堂筆記》
四川藩司張公寶南,先祖母從弟也。其太夫人喜鱉皛,一日庖人得巨鱉,甫斷其首,有小人長四五寸自頸突出,繞鱉而走。庖人大駭仆地,眾救之蘇,小人已不知所往,及剖鱉,乃仍在鱉腹中,已死矣。先祖母曾取視之。先母時尚幼,亦在旁目睹。裝飾如職貢圖中回回狀,帽黃色,褶藍色,帶紅色,靴黑色,皆紋理分明如繪,面目手足,亦皆如刻畫。
館師岑生識之,曰:此名鱉寶,生得之,剖臂納肉中,則啖人血以生。人臂有此寶,則地中金銀珠玉之類,隔土皆可見,血盡而死。子孫又剖臂納之,可以世世富,庖人聞之,大懊悔,每一念及,輒自批其頰。外祖母曹太夫人曰:據岑師所云,是以命博財也,人肯以命博,則其計多矣,何必剖臂養鱉。庖人終不悟,竟自恨而卒。 ……
附錄的附錄:清初順治爺時候,四川有位蕃司,叫張寶南。他的母親,喜食鱉。
一日,他家廚師在南關菜市偶得了一隻巨鱉,於是興沖沖提回來,在廚房天井水池旁理落,準備殺了給太夫人熬湯。
剛斬下鱉頭,忽見一個幾寸長的小孩兒,從血流如注的鱉頸中爬出,繞著鱉跑。廚師嚇壞了,身子一軟倒在池邊。眾人將他救醒,再看小人已不知去向。於是把鱉剖了,見小人兒還在鱉腹中,不過已死了。這小人兒模樣像回人,戴黃帽,穿藍褶子衣服,束著紅腰帶,腳下黑靴,面目如玉,手足一樣不缺。
有位姓岑的私塾老師聽到街上瘋傳這件奇事,急急跑到蕃司府。他嘆息著對太夫人和廚師說:「此乃鱉寶,活捉它,剖臂放入肉中,則喝人血維生。人臂有此寶,則地下的金銀珠寶、古董文物,皆洞若秋毫。當人血被它喝盡人快死了時,子孫又剖臂納之,則可世世富貴。」
廚師明白后臉都悔青了,每想到此事,就扇自己大耳巴子。太夫人卻不以為然,她勸慰道:你那是以命博財啊!人肯以命博財,何必剖臂養鱉?廚師終不悟,竟鬱郁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