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撞柱
第760章 撞柱
椒房殿。
洪維秦遠遠的看著謝靈的儀仗以及旁邊的謝俶,心裡一時心虛的不行,連忙往旁邊躲了躲。
洪美玉之前與沈昭昭交好,他便理所當然的站在了謝央那邊,成了太子黨,而二皇子謝安和謝央是死敵,他算是將謝安給得罪了個徹底。
之前知道謝安謀逆失敗,被貶為祁王,分配到偏僻苦寒之地,他心裡還暗自高興,可這還沒高興幾年,就又得了祁王要回京的消息。
「岳丈……」
洪維秦正全神貫注的盯著謝俶和謝靈那邊,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時被唬了一大跳。
猛的一回頭,發現是自己的女婿程立,這才收斂了驚怒的面色:「你為何在這,還一聲不坑的。」
程立有些無辜:「我一直等在這兒,您這是……」
他自認腳步雖然輕了點,但身上的朝服摩擦發出的聲響並不小,走到近前絕不到毫無所察的地步。
只是他這位岳父不知道又在做什麼虧心事,愣是沒聽到。
聽到程立的解釋,洪維秦這才緩了緩臉色,嚴肅著一張臉:「回吧。」
程立跟在洪維秦身後,表情怪異,小心試探著問他:「岳丈,太后是什麼態度?」
洪維秦揚了揚下巴,有些自得,看向他:「我出手,太后那邊自然是氣憤異常,現在正和陛下算賬呢。」
程立深吸一口氣,快走兩步跟洪維秦齊平:「父親,祁王回京一事,歸根結底跟你沒多大關係,咱們這官位低微,犯不著為了祁王的事惹怒陛下。」
聽了這話,洪維秦冷哼一聲,看著程立,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犯不著?
什麼叫做犯不著?
你懂什麼?」
當初看中這女婿,本來就是為了看中程家的家世,現在看來,這個女婿著實有些過於木納了些。
愚蠢至極,愚蠢至極!
程立被訓得滿頭大汗,心裡有些不服氣,在他看來,根本就是洪維秦在大題小做,謝安回京的事哪裡就這麼嚴重了?
看程立那副神色,洪維秦自然明白他在想什麼,最終還是放棄了讓他自己參悟的想法,開門見山:「我擔心的不是他回京,我擔心的,是萬一他真坐上那位的位置……」
洪維秦這話說的意味深長遮遮掩掩,程立花了些時間反應,等徹底聽明白,瞬間冷汗岑岑而下。
替了那位的位置?
謝安回京確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畢竟他是被貶的番王,藩王無詔不得離開封地,如今能回京都是陛下的恩惠,更得夾起尾巴做人,哪裡還顧得上找他們這些小嘍啰算賬?
可要是謝安坐上了帝位,那程家和洪家可就沒什麼好下場,謝安有大把的時間跟他們算賬,讓他們生不如死。
看程立這個木頭樁子總算是明白過來,洪維秦這才長嘆了一口氣,將話說的更明白些:「咱們這位新帝才登上帝位,根基不穩,千不該萬不該,都不該在這時候讓安王祁王入京。」
程立一向看不起自己這個岳父,覺得洪維秦膽小怕事,這麼一大把年紀了,要是他膽子再大一些,也不會一大把年紀了還在這個位置。
可現在看來,能坐上祭酒之位,也不是全然沒有長處,光靠小心怕事就能坐長穩的。
他這位岳丈還是有兩把刷子。
洪維秦走到宮門,忽然停了下來,遠遠的看著椒房殿方向,眼神複雜難言:「現下就看陛下會不會給太後幾分薄面……但如今看著,懸的很。」
他們這位新帝,做皇子時顯得直腸子,爽朗豁達,可做了皇帝,卻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果斷。
而正如洪維秦所預料的,此時的椒房殿內,陶太后正扶著桌子,冷冷看著謝靈,眼裡有怒火,胸膛起伏著,一看就是被氣的不輕。
「逆子!你個逆子!哀家從前倒是沒看出來陛下還有這反骨!」
她本以為謝央從小被景安帝立為太子,親自管教,謝央從小獨立,與她這個生母聚少離多,這才與她關係不親近,她插手他的身邊事,讓他生了怨懟。
有了謝央的前車之鑒,她生下謝靈后,母子關係親近,可如今又是什麼下場?
謝靈跟他大哥相差無幾,甚至比謝央要更做絕做狠。
謝靈被陶太后大罵,卻絲毫不怵,只不動如山坐著,任憑她罵,絲毫不反駁:「母后罵的對,是兒臣不孝。」
這幅模樣,更是將陶太后給氣了個半死,到底是自己親兒子,她再多的手段也使不出來。
在她看來,謝靈這道歉更像是敷衍不耐,比頂撞她更讓她傷心。
視線轉到一旁的謝俶身上,陶太后臉色猙獰,雙目暴起了紅血絲。
「謝俶!陛下不懂,你也不明白嗎?
祁王和安王就是兩匹豺狼,放進京里,那就是咬人的主!」
謝俶沉默片刻,隨後躬身行禮:「太後過慮了,先帝壓了這兩人這麼多年,哪怕真是豺狼,這麼多年下來,牙也掉的差不多了。」
「沒牙的豺狼,連狗都不如。」
陶太后被謝俶的話堵的說不出話,頗有些惱羞成怒:「雍王巧舌如簧,哀家說不過你,但這事,哀家絕不同意!這兩人入京,除非陛下想看哀家撞死在你和雍王面前!」
謝靈臉色瞬間難看下來,他來之前預料過陶太後會鬧,但沒想過她會放下如此狠話,竟然以死相逼。
滿室俱靜,也因此,謝俶的輕笑聲更加突兀,甚至將整個房間的氣氛引向凝重的最頂峰。
陶太后臉色更加不好,聲音像是被扯壞了的風箱。
「雍王不信?」
謝俶垂著眉,嘴角抿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太后,您再這麼逼下去,就不怕陛下先撞柱子?」
陶太后被謝俶的話給驚得目瞪口呆,什麼叫做陛下撞柱子?
好端端的,謝靈為何要撞柱子?
他這說的是什麼胡話?
「謝俶!你放肆!」
啪的一聲碎裂響聲,謝靈眼睜睜看著謝俶頭被花瓶砸破,頓時,猩紅色的血從傷口處四面八方的流淌開,不一會兒,整張臉上就都是血紅色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