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管賬
宋擷玉正躺在美人榻上看著話本子,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玉淑從外面進來,紅光滿面的。
「怎麼了?這是出門撿到金子了?還是天上掉餡餅到你手裡了?難得見你這麼高高興興的。」
宋擷玉視線在玉淑面上流連了幾瞬,便又移回了手上的話本子,語氣慵懶,漫不經心的勁兒看的人心痒痒的。
「王妃,您猜誰來了?」玉淑還打了個啞謎,興沖沖的到宋擷玉身旁半蹲下,一雙眼睛亮的出奇。
宋擷玉被她盯得手裡話本子也看不下去,嘆了口氣,隨手將話本子往旁邊一丟:「怎麼?還能是王爺來了不成?」
謝俶都已經在書房住了大半個月,想來是真生了她的氣,人已經長在了書房裡,能來她這才有鬼了,那麼傲一人,能低頭,怎麼想都不可能。
玉淑一時噎住,本來還以為宋擷玉要猜好一會兒才能猜出來,她想著給宋擷玉留個驚喜,沒想到她一猜就猜了出來,
看玉淑這表情,宋擷玉也愣住了,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一回頭,就跟月牙門進來的謝俶對上眼,後者面色看不出喜怒,一貫的冷清。
呆了一下,宋擷玉反應極快的起身:「王爺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院子?」
話說的客氣,心裡卻想著,孫嬤嬤從她這裡出去,立馬去了書房,想必就是為了說將洪慧月收房的事。
這孫嬤嬤前腳去,後腳謝俶就主動來了她院子,兩人嘔了這麼多天的氣,能讓謝俶態度發生這麼大一轉變,還能是因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有了小妾心情大慰?覺得她這個正妻大度懂事,所以才決定也大度一回,原諒了她與浦俊成的事……
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宋擷玉心裡自認為想明白其中關節,態度雖恭敬,但眼神里並無多少熱度,這副模樣落在謝俶眼裡,再結合剛剛那句意味不明的話,徹頭徹尾的引爆了謝俶的怨氣。
一掀袍子,坐在了石凳上,謝俶斜眼瞥了她一眼:「本王來自己王妃的院子里吃飯,有什麼不妥?」
宋擷玉垂頭,偷偷的撇了撇嘴,堂堂雍王,哪怕是想在太後宮里吃飯,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更別提來她院子。
「自然是沒有不妥的,玉嫻,吩咐小廚房出菜,今日王爺過來,自然是要多加兩個菜的。」
玉嫻領了命下去,玉淑站在一旁給兩位主子倒茶,隨著滿室的寂靜持續了足足一刻鐘,她舒展的眉心終於一點點的皺了起來,重新成了苦大仇深的模樣。
本以為今日王爺和王妃能和好,看現在這模樣,她還是過於樂觀了……
謝俶看宋擷玉這幅乖巧的模樣坐在自己面前,不僅氣沒順,反而還越來越旺。
呵,他不過才沒見她幾日?她倒是一點都不惶恐,剛剛進來時,分明看見她躺在這貴妃榻上,日子過得不知道多愜意。
別家夫人,惹了夫君生氣,不說想方設法去哄,好歹也會說兩句軟和話,他這個王妃可好,一個人的小日子過得不知道多順心!現如今,竟是連見他都不願了。
「王妃近日似乎閑得慌。」
宋擷玉正裝木頭,謝俶竟然罕見的主動跟她搭了腔。
抬頭,她仔細在謝俶臉上看了一會,好半天都沒能看出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一般吧,比不上王爺日理萬機。」
斟酌了一下,宋擷玉慢吞吞的開口,語氣模稜兩可。
謝俶從鼻孔微不可察冷嗤一聲,語氣里的漠然猶如臘月里的寒冰,冷的凍人。
「既然王妃閑得慌,不如替你夫君分分憂,管管我手底下的那些資產。」
宋擷玉:「……」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不會吧不會吧,謝俶不會真的是這個意思吧??
「王爺說的,是指……」宋擷玉木著臉,好半天才張了張嘴,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話來。
謝俶看她這幅大受打擊的模樣,心口終於舒服起來,比起他一個人難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自然是所有,包括王府的鋪子,以及陛下賜給我的礦山和鹽田。」
宋擷玉咬著后槽牙,看著謝俶嘴角那一抹弧度,恨得幾乎要一拳打過去。
呵呵……呵呵呵……
他倒是對她真放心,礦山鹽田是什麼概念?那可是國之根本,景安帝為了表示對謝俶的器重,這才賜給他,整個大禹,能私人擁有礦山和鹽田的,不超過一個手掌的手指數。
「王爺,您是不是對我的本事,有些過於自信了?」宋擷玉整個人都開始風中凌亂,整個人詮釋了什麼叫滄桑,什麼叫做早生華髮:「要不,您手底下鋪子我幫您暫時保管,其他,您受累,自己來如何?」
她簡直要哭了,說這話時心都在滴血,天知道,雖然她活了兩世,但上一世心思全放在了如何討謝央歡心上,這一世雖然幡然醒悟,早早的在管理之事上上心,但!礦山鹽田,她兩輩子都沒碰過好不好?!?
淮陰王府是有一座礦山,但也有爹爹和哥哥在前面頂著,輪不著她操心,王府也不會讓她操心。
她手底下光自己的鋪子就數量可觀,更別提還有個待完善的四季園,管雍王府的中饋就算了,現在還要接手鋪子……
她真的要被榨乾了。
「光鋪子,本王手底下的楊瑾就行,王妃真正需要操心的,只有那礦山和鹽田,畢竟交給別人,本王可不放心。」謝俶一拂袖子,狹長的眸子深不見底。
宋擷玉整張臉瞬間皸裂開來,交給她,也不知道謝俶哪來的膽子就放心了,他放心她也放心不了啊!
礦山的數量決定了一個國度的武力值,而鹽田則是立民之本。
這跟尋常的鋪子賬本自然是不同的,有更加規範的記賬方式。
她也沒學過啊,這可不是硬著頭皮說上就能上的,但凡有哪裡出了差錯,意圖謀反的帽子就往頭上蓋了。
連累她自己事小,要是連累雍王府和謝俶手底下的親兵,這是讓她死都不敢死的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