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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大難臨頭各自飛

  看宋擷玉哭成了淚人,自己生自己的氣,謝俶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掏了帕子給她擦眼淚。

  「不哭了。」

  宋擷玉被謝俶哄著坐在了他方才坐過的石凳上,這冷宮荒涼破舊,就這麼一個能坐的石凳。

  楊瑾在宋擷玉坐下時視線情不自禁的往她那邊飄了飄,看自家王爺相當自然的站在宋擷玉身邊,跟哄孩子似的,一邊幫長樂郡主擦著眼淚一邊溫聲說著些安慰的話。

  一臉悲憫的移開眼,楊瑾已經連嘆氣都覺得多餘了,堂堂雍王,跟淮陰王,長樂郡主她爹都能勉強算平輩,如今長樂郡主來看望雍王,他家王爺淪落到連條凳子都沒得坐,一坐一站,日後的家庭地位再一次昭然若揭……

  宋擷玉好不容易才把眼淚給止住,看著謝俶,不免有些埋怨:「好了,你這麼一出事,我這克夫的名頭,這算是成鐵打的了。」

  謝俶一臉不贊成,溫聲開口:「胡說!這事跟你沒關係,別什麼都往自己頭上扣。」

  宋擷玉眼圈又忍不住紅,幸好低頭忍住了,聲音瓮聲瓮氣:「三哥哥,你可怨過我哥哥連累你?」

  她想說,不光是宋鶴軒在殿上那麼一鬧,恐怕這裡面還有她的事,要不是因為接了她這個麻煩,陛下也不會疑心他,謝央也不會算計他。

  他也就不會惹上這麼一個大麻煩。

  謝俶卻誤會了她的意思,看她低著頭,他索性半蹲下來,臉色比剛剛嚴肅了許多:「長樂,這事跟子燁沒有關係,你不要對你哥哥有芥蒂。」

  「他絕不是衝動行事,那時候擺在他面前的,只有這一條路,若是真讓太子監國,恐怕後患無窮。」

  謝俶並不曾覺得宋鶴軒是衝動行事,他們二人相識多年,宋鶴軒的性子,跟衝動不沾邊。

  若是謝央監國,以他對長樂的執念,恐怕不會輕易罷休,正所謂,明槍易擋,暗箭難防。

  看著自己面前坐著,只有一丁點大的小姑娘,謝俶心裡柔軟的不像話,一陣陣的發酸,伸手幫她將頭上的釵扶了扶,半晌還是艱難開了口。

  「回吧,別來這,乖,聽話。」

  帝王的疑心,向來不講道理,稍不留心,便會伏屍百萬,流血漂櫓,毀了百年世家的根基。

  他現在被景安帝忌諱,宋擷玉跟他接觸,並沒有好處。

  宋擷玉咬了咬唇,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冷然開口:「你這是在趕我?」

  她這情緒轉變的太快,讓楊瑾都有些拿不准她是真生氣還是只是跟跟謝俶鬧脾氣。

  看謝俶只看著她不說話,宋擷玉移開視線,下頜線繃緊,讓她的輪廓越發的利落:「不用你趕,我今日來,就是跟你劃清界限,免得你連累了我,連累了我淮陰王府!」

  這話一出,不止楊瑾變了臉色,宋擷玉身旁的玉嫻玉淑二人也不敢置信,明明在王府時小姐還不是這模樣,這……這難道是中了邪不成?

  眾人表情都程度不一的變了變,唯獨當事人謝俶面色平靜,甚至還彎了唇角,聲音輕的如同飄落的柳絮,看著宋擷玉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包容:「本該如此。」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長樂,你要記住這句話,無論何時,我出了事,你需得顧全自己。」

  看宋擷玉咬著自己的唇,謝俶皺了皺眉,伸手捏著她的下巴微微用力,有些無奈:「不痛?」

  宋擷玉心裡不好受,哪怕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戲,可心裡的難受還是不斷上涌,她這麼狼心狗肺,他不應該罵她?就算是挽留也比一句「本該如此」要舒坦些!

  再也待不下去,宋擷玉轉身就走。

  夫妻還不一定有沒有的做呢!大難臨頭她憑什麼飛開?他是不是存心想要她被天下唾罵?

  簡直就是一個奸詐小人!

  宋擷玉從冷宮出來的事,宮裡除了景安帝不知道,其餘人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沈昭昭坐在榻上,小腹已經隆起,眉眼譏誚:「你可打聽清楚了?宋擷玉當真是這般對謝俶說的?」

  東珍在一旁給沈昭昭按腿:「奴婢打聽的一清二楚,絕不可能有假。」

  沈昭昭面上浮現出一抹痛快的笑:「呵!宋擷玉又有多高潔?還不是跟她那個做妾的妹妹宋如瑛一路貨色?謝俶還好好的,她便如同蒼蠅一樣攀附上去,如今謝俶出事了,她便開始翻臉不認人!」

  當初謝俶拒絕她的模樣如今仍歷歷在目,像是被刀子刻在她腦子裡,揮之不去,成了夢魘。

  如今,這報應不就來了?瞧瞧,瞧瞧!謝俶選的雍王妃是什麼德行!呵!真是莫大的笑話!

  東珍看沈昭昭情緒過激,忍不住勸:「主子,您現在可是有身子的,切記不能情緒太過起伏。」

  沈昭昭臉上的笑忽然間收了起來,看向東珍的眼神惡狠狠,閃著惡毒的光:「孩子?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怎麼來的,難道你不清楚?」

  東珍被她的眼神嚇得一激靈,想勸勸她,雖然用的是謝韻然那個邪門偏方懷上的,可也不一定就是鬼胎,可這話她說了不知道多少遍,沈昭昭根本聽不進去。

  再加上,沈昭昭這肚子,顯懷的格外早些,如今才不過怪胎一個月,竟是已經能夠看出肚子……

  雖然沒有謝韻然顯懷的誇張,但是也足夠讓沈昭昭心驚膽戰疑神疑鬼。

  「我現在,恨不得從來沒有這孩子!」沈昭昭閉了閉眼,這些日子以來,那些擔憂害怕幾乎把她整個人逼瘋,讓她寢食難安。

  如果不是怕被抓到把柄,被別人看出端倪,她連將謝韻然從墳頭裡面扒出來的心都有!

  要不是謝韻然,她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現在想想,她時常便開始疑心,這事是不是就是謝韻然一手策劃?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故意想拉她下水,畢竟,她跟謝韻然可沒什麼交情,為什麼這法子她不曾跟別人透露半句,反而她沈昭昭一問,謝韻然便一骨碌全說了出來?

  人心裡有鬼時,便看身邊人都是鬼,沈昭昭已經快被逼的魔怔,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恐怕現在已經把肚子里這孩子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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